第二节 列宁荣辱思想的主要内容
列宁是伟大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战略家和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他领导俄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取得了十月革命的伟大胜利，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开创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列宁的荣辱思想是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荣辱思想的基础上，在领导俄国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实践中，在同各种错误的荣辱思想作坚决斗争的过程中，逐步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列宁的荣辱思想有着非常丰富的内涵，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否定从超人类和超阶级的概念中引出的一切道德
米海洛夫斯基是俄国民粹派代表人物之一，他在称赞“马克思的《资本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把逻辑力量同渊博学识结合起来的范例”注371的同时，大力贩卖自己的主观社会学，即认为社会现象领域根本不同于自然历史现象领域，“社会的目的是为社会全体成员谋利益，因此，正义要求有一种组织，凡不合乎这种理想的(‘社会学应从某种空想开始’，——主观方法的首创者之一米海洛夫斯基先生的这句话绝妙地说明了他们的方法的实质)组织的制度都是不正常的，应该取消的”注372。在米海洛夫斯基看来，只要能够真正弄懂天性的要求，就能构建出合乎人类本性的社会制度。社会学的任务就在于“找到实现合乎心愿的事物，消除不合乎心愿的事物的条件”③。
列宁认为，马克思使用的方法，“就是从社会生活的各种领域中划分出经济领域，从一切社会关系中划分出生产关系，即决定其余一切关系的基本的原始的关系”注373。这种方法能够科学地分析研究历史问题和社会问题包括道德问题，也从根本上摧毁了米海洛夫斯基之流以社会学自命的道德说教。米海洛夫斯基们的错误就在于认为社会关系是人们自发地建立起来的，而事实上，这是从来没有过而且现在也没有的事情。“恰恰相反，大众是不自觉地适应这些关系的，而且根本不了解这些关系是特殊的历史的社会关系……唯物主义继续深入分析，发现了人的这些社会思想本身的起源，也就消除了这个矛盾；因此，唯物主义关于思想进程取决于事物进程的结论，是唯一可与科学的心理学相容的。”注374因此，列宁认为：“唯物主义并不像米海洛夫斯基先生所想的那样，‘多半是科学的历史观’，而是唯一科学的历史观。”注375列宁运用唯物史观从根本上批判了民粹主义的主观社会主义社会学，坚持用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解决道德问题，坚持“生产力的发展决定人们在生产人类必需的产品时彼此所发生的关系。用这种关系才能解释社会生活中的一切现象，人的意向、观念和法律”注376，充分论证了社会经济基础对于道德的决定作用，捍卫了马克思主义伦理学的最基本立场。
承认社会经济基础对道德的决定作用，就必须用阶级分析方法研究不同阶级的荣辱问题。列宁批评米海洛夫斯基不去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的实际道德观，而是借用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范畴，来取代恩格斯在分析资本主义道德时所提出的封建主义道德、资本主义道德和无产阶级道德。列宁认为，考察任何一个社会现象的发展过程，都有过去的痕迹、现在的基础和未来的萌芽。他指出：“譬如说，难道恩格斯曾想断言道德史(其实他谈的只是‘现在’)只限于上述三个阶段吗？难道曾想断言封建主义道德以前没有奴隶制道德，奴隶制道德以前没有原始共产主义公社的道德吗？米海洛夫斯基先生不去认真批评恩格斯用唯物主义观点阐明现代各派道德思想的尝试，却拿最空洞的词藻来款待我们！”注377用唯物主义观点阐明现代各派道德的思想，就是从社会各阶级在生产中所处地位去分析各阶级的道德思想，认清道德所代表的阶级利益。比如，在涉及俄国农业生产中小生产者的一些不良道德现象时，列宁认为，这不是由于政策，也不是由于“个人”的坏，而是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存在。他这样写道：“既然农民在变成商品生产者(其实所有农民已经成了商品生产者)，他们的‘道德’必然会‘建筑在卢布上’，我们不必为这一点责备他们，因为生活条件本身迫使他们用商业上的种种狡猾手段猎取卢布。在这种情形下，即使不犯刑事罪，不卑躬屈膝，不制造假货，‘农民’也会分化为富人和穷人的。”注378
列宁在总结与民粹派观点的分歧时指出：“我们与民粹派的意见分歧的最深刻原因，可以说是对社会经济过程基本观点的不同。在研究社会经济过程时，民粹派通常作这种或那种道德上的结论；他们不把各种生产参加者集团看做是这种或那种生活形式的创造者；他们的目的不是把社会经济关系的全部总和看做是利益不同与历史作用各异的这些集团间的相互关系的结果……”注379列宁要求人们在分析经济、政治、精神和宗教等思想观念问题的时候，必须牢牢把握住社会划分为阶级的事实，阶级统治形式改变的事实，把它作为基本的指导线索。针对旧的唯心主义道德理论以及许多虚伪的道德家提出的，道德是超阶级利益的东西，与人们的现实利益是毫不相干的这一说法，列宁对之进行了猛烈抨击，他说：“我们否定从超人类和超阶级的概念中引出的这一切道德。我们说这是欺骗，这是为了地主和资本家的利益来愚弄工农，禁锢工农的头脑。”注380地主、资产阶级道德，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归根到底是为剥削阶级利益服务的，而共产主义道德则服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利益，是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利益中引申出来的。
列宁还认为，通过某种道德所反映的阶级利益来认识它的实质，这在政治上也是一件有重要意义的事情。他指出:“只要人们还没有学会透过任何有关道德、宗教、政治和社会的言论、声明、诺言，揭示出这些或那些阶级的利益，那他们始终是而且会永远是政治上受人欺骗和自己欺骗自己的愚蠢的牺牲品。”注381但是，列宁并没有把人的道德面貌与其所反映的阶级利益这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当作绝对化的公式加以套用。正如他所指出的:“在集团和阶级的代表人物中，个人的例外当然是有的，而且总是会有的。可是，各类社会代表人物始终是存在的。”注382因此，列宁认为，在政治斗争中，绝不能用个人的道德感情来代替政治原则，也不允许企图用某种手段通过破坏敌对者个人道德威信的办法，去达到某种政治目的，这样做法往往会适得其反。
二、共产主义道德的基础是为巩固和完成共产主义事业而斗争
在马克思主义伦理学史上，马克思、恩格斯对共产主义道德的理论基础、实质和基本原则已经进行过科学的论述，奠定了关于共产主义道德的理论基础。但是，第一次明确提出和运用“共产主义道德”这一概念，并具体规定了它的科学含义的，则是列宁。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指出，无产阶级斗争的任务，并没有因为推翻了沙皇、赶走了地主和资本家而宣告结束，阶级斗争还在继续，只是改变了形式。共产主义道德就是要服从阶级斗争这一任务。为了很好地理解共产主义道德的基础，列宁在《青年团的任务》一文中，对青年团员们提出，旧东西应该摧毁，而且已经摧毁了，地基已经清理好，青年一代的共产主义者应当在这块地基上建设共产主义社会。而要建设共产主义，首先就要求青年团员自己成为千百万共产主义社会建设者的带头人，并且还要吸收全体工农青年参加共产主义建设。列宁提出，要教授共产主义，就要谈谈共产主义道德问题。
列宁驳斥资产阶级攻击共产主义者否定道德的谬论，说共产主义者只是否定资产阶级所宣传的道德。因为这种道德是他们从上帝的意旨中引申出来的，是从同上帝旨意相似的唯心主义或半唯心主义的论调中引申出来的。列宁说：“我们不信上帝，并且我们十分清楚，僧侣、地主和资产阶级都假借上帝的名义说话，为的是谋求他们这些剥削者自身的利益。……我们否定从超人类和超阶级的概念中引出的这一切道德。我们说这是欺骗，这是为了地主和资本家的利益来愚弄工农，禁锢工农的头脑。”注383列宁认为，旧社会是建立在地主和资本家压迫工人和全体农民基础上的，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团结起来，打倒这些压迫者，而上帝无疑不会创造这种团结。共产主义道德则与以往所谓道德的本质区别就在于，它“把劳动者团结起来反对一切剥削，反对一切小私有制”，“是为摧毁剥削者的旧社会、把全体劳动者团结到创立共产主义者新社会的无产阶级周围服务的”注384。
《共产党宣言》以“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作为自己的结束语。列宁也非常重视无产阶级团结的力量。他说：“在共产主义者看来，全部道德就在于这种团结一致的纪律和反对剥削者的自觉的群众斗争。”注385在他看来，无产阶级的团结一致不是天生的，而是由资本主义工厂的劳动培养出来的。“只有工厂，只有受过训练的、从过去的沉睡中觉醒过来的无产阶级，才能创造这种团结。……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创造一种团结一致的力量，这种力量在引导分散的农民，并且经受住了剥削者的一切进攻。只有这个阶级才能帮助劳动群众联合起来、团结起来，彻底捍卫和巩固共产主义社会，最终建成共产主义社会。”注386列宁认为，任何一种新的社会制度都要求人与人之间有新的关系。作为现代工业产物的社会主义社会，就要求大家学会这种团结一致。“只有学会团结一致，我们才能在今后的斗争中获得胜利，而我们得到巩固之后，就会成为真正不可战胜的力量。”注387如果没有这样的团结一致，没有这样的工农的自觉纪律，“我们就不能战胜全世界的资本家和地主。我们就会连基础也不能巩固，更谈不到在这个基础上建成共产主义新社会了”注388。为了保证“千百万劳动者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列宁强调：“把自私自利分子清除出去，把那些只图私利、投机倒把、一味偷懒的人清除出去，把那些害怕为胜利作出必要牺牲的人清除出去！”注389
列宁充分肯定和高度认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他说：“严格的无产阶级世界观只有一个，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注390“马克思学说具有无限力量，就是因为它正确。它完备而严密，它给人们提供了决不同任何迷信、任何反动势力、任何为资产阶级压迫所作的辩护相妥协的完整的世界观。”注391在总结现代历史的全部经验时，他明确提出：“现代历史的全部经验，特别是《共产党宣言》发表后半个多世纪以来世界各国无产阶级的革命斗争，都无可争辩地证明，只有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才正确地反映了革命无产阶级的利益、观点和文化。”注392无产阶级道德只能以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为指导，只有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才能使无产阶级道德建立在科学理论的基础上。基于这样一种认识，列宁一生都在巩固和捍卫着这个世界观，在无产阶级事业面临严峻挑战的时刻，尤其如此。他说：“即使在最困难的条件下，也要挖矿石，炼生铁，铸造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以及与这一世界观相适应的上层建筑的纯钢。”注393在《怎么办？》一文中，针对那些以为工人只要能够从领导者手中夺回自己的命运，就一定能够创造出自己独立思想体系的错误观点，列宁指出：“对社会主义思想体系的任何轻视和任何脱离，都意味着资产阶级思想体系的加强。”注394现实斗争中什么是公道、公平，什么是不公道、不公平，这需要从被压迫阶级的社会地位和现实遭遇去加以说明，他说：“凡是明白事理的人都会认为，把粮食分给挨饿的人，分给那些一辈子替人家干活、播种和收割粮食而现在却要守着‘老爷的’粮仓饿死的人是公道的。”注395对于社会民主党而言，其任务就是要使全体劳动人民从一切掠夺、一切压迫和一切不公平中解救出来。“社会民主党的学说，是关于反对一切压迫、反对一切掠夺、反对一切不公平的斗争的学说。”注396由此可见，无论马克思恩格斯还是列宁的荣辱思想，都是为实现无产阶级利益服务的，都是无产阶级世界观中的一部分。
立足于全人类的解放事业，列宁明确表明自己不相信有永恒的道德，并且要致力于揭穿一切关于道德的骗人的鬼话。列宁指出：“道德是为人类社会上升到更高的水平，为人类社会摆脱对劳动的剥削服务的。”注397“为巩固和完成共产主义事业而斗争，这就是共产主义道德的基础。这也就是共产主义培养、教育和训练的基础。这也就是对应该怎样学习共产主义的回答。”注398在《青年团的任务》一文中，列宁多次强调要培养青年的共产主义观点，他说：“你们应当把自己培养成共产主义者。青年团的任务就是要这样来安排自己的实际活动：使团员青年在学习、组织、团结和斗争的过程中把他们自己和那些以他们为带头人的人都培养成共产主义者。”注399“我们的学校应当使人们在学习期间就成为铲除剥削者这一斗争的参加者。共产主义青年团只有把自己的训练、培养和教育中的每一步骤同参加全体劳动者反对剥削者的总斗争联系起来，才符合共产主义青年团这一称号。”注400
列宁认为，共青团既要注意把共产主义道德与为共产主义事业的胜利而奋斗紧紧结合在一起，也要注意把共产主义道德与现实的社会生活紧密结合起来。比如说，在谈到当时的扫盲运动时，列宁指出：“共产主义精神体现在参加青年团的男女青年自己站出来说：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要联合起来到农村去扫除文盲，使我们这代青年中不再有文盲。”注401不仅如此，他还对现实中的社会公德问题进行了一定的阐述。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列宁指出：“社会主义将发展为共产主义，而对人们使用暴力，使一个人服从另一个人、使一部分居民服从另一部分居民的任何必要也将随之消失，因为人们将习惯于遵守公共生活的起码规则，而不需要暴力和服从。”注402这里所说的“公共生活的起码规则”与恩格斯说的“人们用来调节人与人的关系的简单原则”是一致的，都是指我们通常说的社会公德，或者叫做行为文明的简单准则，它标志着人类社会的文明程度的提高，揭示了道德中所包含的全人类因素。列宁在他的革命生涯中，尤其是在十月革命后基于社会主义事业建设的需要，也对社会公德提出过一些具体要求。比如，人与人之间要礼貌交往、珍惜别人的时间和行动、遵守公共场所的纪律和秩序、多为别人着想，等等。
三、工人阶级的爱国主义同国际主义意向不相抵触
无产阶级的爱国主义与小资产阶级的爱国主义的本质区别，就在于是否承认民族利益要服从于国际无产阶级的利益，从而把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统一起来。在《皮季里姆·索罗金的宝贵自供》一文中，列宁指出：“爱国主义是由于千百年来各自的祖国彼此隔离而形成的一种极其深厚的感情。”注403之所以强调“彼此隔离”，是因为他在这里所说的爱国主义，是同小生产者自给自足的经济条件相联系的爱国主义，是小资产阶级的爱国主义。列宁认为，小资产阶级“同无产阶级和大资产阶级比较，它是最爱国的。大资产阶级比较国际化，小资产阶级不大活跃，同其他国家很少联系，也没有卷入世界范围的商业周转。……我们在布列斯特和约时期曾经不得不反对爱国主义”注404。显然，这种爱国主义是一种旧的、狭隘的爱国主义。正是这种狭隘的爱国主义情感使得小资产阶级在1918年初，不顾当时旧的军队已经瓦解、新的革命的军队尚未建立的客观现实，坚决反对诞生不久的苏维埃政权同德国缔结布列斯特和约。在他们看来，签订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和约，是他们的爱国主义感情所不能接受的，也是对其爱国主义情感的“亵渎”。因此，小资产阶爱国主义不仅是不同国家与民族之间隔绝、封闭的产物，而且是商品经济不发达的产物，是小资产阶级狭隘、封闭的意识观念的反映。由此可见，列宁在《皮季里姆·索罗金的宝贵自供》一文中所说的爱国主义，是一种旧的、狭隘的爱国主义。“爱国主义是由于千百年来各自的祖国彼此隔离而形成的一种极其深厚的感情”注405这句名言，是列宁对小资产阶级爱国主义的概念界定，而不是对无产阶级爱国主义的概念界定。
作为一位马克思主义国际主义、世界革命思想的忠实践行者，列宁之所以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批判和否定爱国主义，在于他以马克思“工人没有祖国”的国际主义思想为指导，认为代表小资产阶级利益的爱国主义是狭隘民族主义，它背离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是实现无产阶级革命任务的最大障碍。列宁认为，只有工人阶级的爱国主义才是最坚决的和最有远见的爱国主义。这种爱国主义“不局限于民族范围之内，它同工人阶级的国际主义意向不相抵触”注406。具有这种爱国主义精神的工人阶级，应该“以自己的各平等民族在世界生产联合体中的和平合作的理想，来反对统治阶级的以暴力为后盾的帝国主义。……用国际意识，用全体无产者的同志情谊以争取所有的人的同志情谊的理想，来反对民族主义的欺骗”注407。针对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资产阶级的爱国主义者为了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以保卫祖国的名义，提出的“仇恨德国人，打击德国人”的口号，列宁认为，这种“革命护国主义”思想，“无疑地是彻底背叛社会主义，彻底背叛无产阶级阶级斗争和国际主义原则，也就是背叛各国工人为反对各国资本家而结成兄弟联盟的原则”注408。因此，他大声呼吁：“拥护真正的国际主义！真正的国际主义要求首先反对本国的社会爱国主义者。拥护真正的革命策略！而要实行这种策略，就不能同社会爱国主义者妥协来反对社会主义的革命工人。”注409
否认“革命护国主义”者的爱国情感，并不意味着无原则地批判和否定人们对自己祖国的深厚情感。比如，他在《论“左派”幼稚性和小资产阶级性》一文中批判“左派共产主义者”时说：“你们惯于把‘护国主义’看作卑鄙龌龊的东西……以致你们中间有些人竟然荒谬到以为在帝国主义时代保卫祖国是不能容忍的(实际上，只是在资产阶级所进行的帝国主义的、反动的战争中，保卫祖国才是不能容忍的)。……如果是剥削者阶级为了巩固自己的阶级统治而进行战争，这就是罪恶的战争，在这种战争中采取‘护国主义’就是卑鄙行为，就是背叛社会主义。如果是已经战胜本国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为了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而进行战争，那么这种战争就是合理的和‘神圣的’。……为了同国际社会主义‘加强联系’，就必须保卫社会主义祖国。谁要是对无产阶级已经获得胜利的国家的国防采取轻率的态度，他就是在破坏同国际社会主义的联系。当我们是被压迫阶级的代表时，我们不曾轻率地对待过帝国主义战争中保卫祖国的问题，我们从原则上否认了这种保卫。当我们已成为开始组织社会主义的统治阶级的代表时，我们就要求一切人严肃地对待国防。……过去，我们从原则上反对护国主义，所以我们当时有理由讥笑那些好像是为了社会主义的利益而想‘保护’自己祖国的人。现在，我们已经获得做无产阶级护国派的权利，问题的整个提法就根本改变了。”注410由此可见，在列宁那里，是肯定还是批判爱国主义，关键要看现存的国家是否符合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是否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总趋势。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亚洲的越南、印度、伊朗，非洲的喀麦隆、尼日利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西欧的爱尔兰等国家在大战中先后爆发了反帝武装起义。尽管这些起义都以失败告终，但它们沉重打击了帝国主义的统治，加深了欧洲的革命危机，成为国际无产阶级反帝的重要同盟军。列宁认为：“帝国主义战争也唤醒了东方，把东方各族人民卷入了国际政治生活。”注411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对波兰、芬兰等弱小民族的独立与解放运动也给予了大力支持。所有这些都表明：对于殖民地和半殖民地人民为摆脱殖民统治而进行的“爱国主义”的正义战争，列宁不仅完全理解，而且是积极支持的。在列宁看来，对爱国主义战争的批判和否定是有条件的。无产阶级为了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而进行的护国战争是正当的、神圣的，被压迫民族、人民为了摆脱殖民统治和殖民压迫而进行的爱国主义斗争也是正义的斗争；巩固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成果、支持殖民地人民的民族解放运动是国际无产阶级革命获得胜利的必要前提和根本途径。注412
四、“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
俄国十月革命取得胜利以后，无论在与武装叛乱的斗争中，在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国民经济的过程中，还是在征集余粮同饥饿作斗争的过程中，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思想障碍和阻力。这种阻力主要来自几千年来形成的旧传统、旧道德以及旧习惯。列宁指出，无数小生产者“用小资产阶级的自发势力从各方面来包围无产阶级，浸染无产阶级，腐蚀无产阶级，经常使小资产阶级的懦弱性、涣散性、个人主义以及由狂热转为灰心等旧病在无产阶级内部复发起来”注413。这种小生产者的习惯势力是最可怕的力量。要想扫除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习，只能通过发展生产，并在发展生产的过程中努力肃清那种可恶的“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的旧道德准则。
列宁在撰文、演讲过程中，多次对“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进行批判，认为这种道德原则是小资产阶级习惯势力和传统自发势力典型而集中的表现，也是造成战争发生、工人农民一贫如洗而另一小撮人却成为亿万富翁的根本原因。在全俄社会教育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列宁指出“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是可恶的资本主义口号，体现的乃是小资产阶级的力量。1920年，在普列斯尼亚区非党工人和红军战士代表会议上的讲话中，列宁指出，“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不知道造成了多少苦难。在《从莫斯科—喀山铁路的第一次星期六义务劳动到五一节全俄星期六义务劳动》一文中，他再次指出这是一个“可诅咒的准则”。因此，为了粉碎外国帝国主义的干涉，巩固无产阶级政权，所有的人都应服从于一个主要任务：“必须丢掉、必须尽快地抛弃‘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个该诅咒的口号。”注414
列宁之所以要强烈批判“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个可恶的口号，因为他集中体现了资产阶级尤其是小资产阶级的极端自私、个人主义以及对他人、集体漠不关心的信仰和理念，窒息了人民群众参与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对这种旧传统、旧道德的批判与反对，对于提高人民群众参与社会主义建设的自觉性，意义非凡。列宁说：“努力把由苏维埃即国家实行监督和计算的思想灌输到群众中去，力求实现这种思想，力求破除把获得衣食看做‘私’事，把买卖看做‘只是与我有关’的这种旧时恶习，——这是一场具有全世界历史意义的极其伟大的斗争，是社会主义自觉性反对资产阶级无政府主义自发性的斗争。”注415工人阶级尽管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已经成为领导阶级，但从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传统心理和习惯依然存在。列宁在《青年团的任务》中提到：“旧社会依据的原则是：不是你掠夺别人，就是别人掠夺你；不是你给别人做工，就是别人给你做工；你不是奴隶主，就是奴隶。”注416而我们现在正是站在资本主义社会的土壤上进行建设的，“是在同劳动者身上同样存在的、经常拖无产阶级后腿的一切弱点和缺点作斗争中进行建设的。在这场斗争中，常常碰到小私有者那种各人顾各人的旧习惯、旧习气，‘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的旧口号仍然在作怪。这种情形在每个工会、每个工厂里真是太多了，它们往往只顾自己，至于别人，那就让上帝和首长去照顾吧”注417。由于这种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习已经根深蒂固广泛而深刻地存在于人们的头脑之中，所以对它的扫除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对‘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种资本主义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传染和腐蚀的恶习再一次给以打击。贪婪的、肮脏的和血腥的资本主义的这种遗毒，比什么都更厉害地窒息、压抑、伤害、折磨和危害着我们。这种遗毒一下子还根除不了，必须同它进行不懈的斗争，要好多次而不是一两次地对它宣告并进行新的十字军讨伐”注418。
列宁认为，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的自发势力，常常“从内部进行活动，利用一切有害分子、一切弱点来进行收买，来助长无纪律、自由散漫和混乱现象”注419。因此，要清除小资产阶级自发势力、习惯势力对无产阶级的侵蚀，就必须在无产阶级政党内部实行极严格的集中和极严格的纪律。苏维埃社会主义政权能够战胜世界上几个最强大的国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集中、纪律和空前的自我牺牲精神”注420。因此，如果“现在谁不守秩序，不守纪律，谁就是把敌人放进我们的队伍中来”注421。当然，无产阶级的纪律同以往剥削社会的纪律有着本质的区别。农奴制社会的纪律是棍棒，资本主义社会的纪律是饥饿，而在社会主义制度下，纪律就建立在新的社会基础之上了。“这种纪律就是信任工人和贫苦农民的组织性的纪律，是同志的纪律，是对人非常尊重的纪律，是在斗争中发挥独创性和主动性的纪律。”注422
自1919年5月莫斯科—喀山铁路工人进行星期六义务劳动以后，列宁多次论述这一工人阶级的伟大创举。列宁认为，“共产主义星期六义务劳动”，在本质上已经是一种共产主义劳动态度。这种劳动是自愿自觉的、不计报酬的、没有定额的、尽最大努力地为“远亲”而不是为个人和“近亲”服务的劳动，因而它是“健康的身体的需要”注423。只要大力提倡这种义务劳动，就能够“消灭‘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个可诅咒的准则”，就可以“把‘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的准则渗透到群众的意识中去，渗透到他们的习惯中去，渗透到他们的生活常规中去，要逐步地却又坚持不懈地推行共产主义纪律和共产主义劳动”注424。
列宁认为，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既要充分发挥工人和劳动群众的革命热情，也要贯彻物质利益原则，不断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为此列宁提出了“个人利益的原则”，认为在社会化的企业中，工会要负责维护劳动者的利益，并尽可能地促进他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但强调关心个人利益，并不意味着个人无条件地不得牺牲个人利益，个人利益的原则应体现在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结合之中。列宁晚年在谈到农民合作制的时候，肯定地说：“我们发现了私人利益即私人买卖的利益与国家对这种利益的检查监督相结合的合适程度，发现了私人利益服从共同利益的合适程度，而这是过去许许多多社会主义者碰到的绊脚石。”注425尽管列宁在这里讲的是农民问题，但其普遍意义在于它对“大家为一人，一人为大家”的原则作出了最好的注释，提出了在社会主义社会建设中，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如何结合、如何服从服务于社会利益的根本性问题。
五、共产党员是人民大海中的一粟
列宁认为，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脱离了人民群众，共产主义事业将会一事无成。他说：“在人民群众中，我们毕竟是沧海一粟，只有我们正确地表达人民的想法，我们才能管理。否则共产党就不能率领无产阶级，而无产阶级就不能率领群众，整个机器就要散架。”注426“只有相信人民的人，只有投入生气勃勃的人民创造力泉源中去的人，才能获得胜利并保持政权。”注427“只靠共产党员的双手来建立共产主义社会，这是幼稚的、十分幼稚的想法。共产党员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过是人民大海中的一粟而已。”注428认识到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事实，就必须关心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就必须坚决反对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和主观主义，他说：“如果我们连群众的情绪都摸不透，不善于跟群众打成一片，把工人群众发动起来，那就根本谈不上发挥社会民主党的革命先锋队的作用了！”注429如果先锋队离开自己所领导的群众，离开整个劳动的大军，它就不可能取得真正的胜利。在谈到深化和扩大对群众工作影响力的时候，列宁指出，如果不深入群众，不了解群众疾苦，所有的政治活动都将变成儿戏。他说：“政治活动对无产阶级的意义的大小，完全取决于它对这个阶级的群众的发动，取决于对这个阶级的关心，取决于推动这个阶级积极带头参与事件。”注430所以列宁特别强调，社会主义“和官场中的官僚机械主义根本不能相容；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注431。
列宁认为，要想真正取得群众支持，首先就要党内团结，反对一切派别活动。在列宁看来，共产党人之间的充分信任是革命胜利的重要保证。比如，在谈到总委会增补权的时候，他说：“充分信任对于双方，即对于两个中央机关都是必要的；没有充分的相互信任，就不可能顺利地进行合作。”注432列宁对党派活动非常憎恨，明确提出要“取缔一切派别活动以求得最大程度的统一……在遇到违反纪律、恢复或进行派别活动的情况时，可以采取党内一切处分办法，直到开除出党；而对中央委员则可把他降为候补中央委员，甚至采取极端措施，把他开除出党”注433。他强调:党要维护自己的团结统一并进而完成自己肩负的重大任务，就必须采取果断而有效的措施，“再也不能有一点派别活动了，不管过去派别活动表现在哪里，表现得怎么样，也要使派别活动完全绝迹”注434。
其次，要有讲真话的勇气和政治上诚实的态度。列宁说，我们应该“建成这样一个国家，在这个国家里工人能够保持他们对农民的领导，保持农民对他们的信任”注435。要想取得农民的支持与信任，就决不能违背自己的科学良心，而去追求廉价的声誉去欺骗农民，许诺不能实现的诺言。社会民主党人的学说并不像社会革命党人的天花乱坠的话语那样“甜蜜”，不会许诺从现在农民起义的胜利中产生什么协调、什么均等、什么“社会化”。列宁强调：“政治上的诚实，是强大有力的结果；政治上的伪善，是软弱无力的结果。”注436这里强调的信任，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的信任，而是世界范围内无产阶级的信任，他指出：“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要求一切先进国家的工人阶级彼此充分信任，结成最紧密的兄弟联盟，采取尽可能一致的革命行动。”注437为此，他呼吁广大人民群众，向社会主义的敌人，向骗子、懒汉、流氓开战，强调要：“打倒政治讹诈者！蔑视他们，抵制他们！不断向工人群众揭露他们的丑恶面貌！”注438“必须把欺骗分子、官僚化分子、不忠诚分子和不坚定的共产党员以及虽然‘改头换面’但内心里依然故我的孟什维克从党内清除出去。”注439
再次，要真诚地关心、维护群众的利益。列宁在他亲自起草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纲领草案中，明确提出，无产阶级的社会革命的任务，就是“以生产资料和流通手段的公有制代替私有制，有计划地组织社会生产过程来保证社会全体成员的福利和全面发展”注440。十月革命胜利之初，年轻的苏维埃国家经受着严峻的考验，备受战争折磨的工农群众处于饥饿和寒冷的威胁之中。面对这些现实，列宁猛烈地抨击了第二国际机会主义领袖和孟什维克分子鼓吹的什么“劳动民主”，什么“自由、平等、博爱”，什么“民权制度”等等骗人的空话，针锋相对地指出：“少说些漂亮话，多做些平凡的、日常的工作，多关心每普特粮食和每普特煤吧！”注441在最困难的1919年，列宁特别关心儿童的粮食供应问题，根据他的提议，政府通过了免费供应儿童食物的法令。他认为，拯救患难中的各民族劳动人民，是无产阶级革命家的神圣天职。
六、资产阶级“杯水主义”性爱观是非常恶劣的
恋爱婚姻家庭问题，是关系到青年男女切身幸福的问题，也是关系到青年能否以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投入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重大问题。列宁非常重视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问题，并认为它是群众运动的重要部分，有时甚至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部分。十月革命以后，为了充分激起大家对新社会的认识，德国有一个有才能的女共产党员把性和婚姻问题作为启发女工的主要内容，并专门出版了一本供娼妓阅读的报纸，为娼妓鸣不平。列宁认为，对娼妓的理解固然是合理的，但把娼妓组织起来，作为一支特殊的革命队伍，这是无法理解的。对于一个维也纳女共产党员写的论性问题的小册子，列宁提出了严厉批评：“那些性理论多半是假设，而且往往是十分武断的假设；它们的泛滥，我看是起因于个人的要求，就是想在资产阶级道德面前证明个人在性生活上的变态和亢进是正当的，并想恳求它的容忍。我觉得这种经过伪装的对资产阶级道德的尊崇，和热中于议论性问题一样讨厌。不管这举动竭力想表现得多么狂放、多么革命，归根到底它还是十足资产阶级的。”注442
列宁认为，十月革命后，青年热中于讨论“性”的问题，这是一种现代“摩登病”。针对部分青年人中宣扬的“一杯水”主义，即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满足性欲和爱情的需要，将像喝一杯水那样简单和平常。列宁认为这是青年男女的恶劫，它完全不是马克思主义的，甚至是反社会的。这种“一杯水”主义是地地道道的资产阶级妓院道德的变种，是资产阶级肉欲的放纵和性的混乱。列宁对蔡特金允许这种理论的存在表示极大的愤慨，认为：“这种做法很容易助长他们某些人在性生活上过分兴奋和过分热中，戕害健康和青春的活力。”注443列宁指出：“作为一个共产党人，我对‘一杯水’主义毫无好感，虽然它享有‘爱情解放’的美名。再说，这种爱情解放既不是新的，也不是共产主义的。你大概会记得，约略在上一世纪的中叶，文艺作品里曾把它鼓吹为‘心灵的解放’。在资产阶级的实践中，它变成了肉欲的解放。那时鼓吹的本领比现在强，至于实践，则我难于判断了。”注444列宁认为，“一杯水”主义只会导致青年人性生活上普遍的亢进，这种现象是恶劣的，非常恶劣的。之所以说“一杯水”主义是反社会的，因为它否定了两性关系中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和道德义务。列宁通过人渴了要喝水这样的比喻作了一个形象的说明，他说：“自然，渴是要满足的。但难道正常环境下的正常人会爬到街上去喝那里的脏水，或者从几十个人的嘴唇沾过的脏杯子里喝水吗？但，最重要的还是社会的方面。喝水确实是个人的事情。可是恋爱牵涉到两个人，并且会产生第三个生命，一个新的生命。这一情况使恋爱具有社会关系，并产生对集体的责任。”注445两性关系不单单是个人的事情，人们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社会负责，对下一代负责，这才是马克思主义理解的性道德。
列宁在1939年《给伊·费·阿尔曼德》的信中，明确建议把第三节“(妇女)要求恋爱自由”全部删掉。列宁指出阿尔曼德所提出的恋爱自由，可以理解为十个方面的内容：“1.在爱情上摆脱物质上的(钱财上的)考虑？2.同时摆脱物质上的操心？3.摆脱宗教偏见？4.摆脱父母等等的限制？5.摆脱‘社会’的偏见?6.摆脱(农民或者小市民或者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小天地?7.摆脱法律、法院或警察的束缚?8.摆脱爱情上的严肃态度？9.摆脱生育子女的义务？10.通奸的自由？等等。”注446但问题是，无产阶级所讲的“恋爱自由”，主要是第一和第二方面的内容，其次是第一至第七方面的内容；第八至第十方面的内容，根本不是无产阶级的要求，而只能是资产阶级的观点。因此，笼统地提“恋爱自由”，这是不妥当的，必须把无产阶级的观点与资产阶级的观点区别开来，否则资产阶级的妇女就会抓住小册子中适合她们口味的东西，按照她们自己的看法加以解释，进而使工人困惑莫解。列宁认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对爱情、婚姻的不同理解，关键就在于爱情上的阶级关系的逻辑，他批评阿尔曼德说：“问题不在于您主观上‘想’把这种要求‘理解’成什么。问题在于爱情上的阶级关系的客观逻辑。”注447
无产阶级的婚姻应该基于爱情之上，离婚自由也是婚姻应有的道德之一。列宁认为，把离婚自由作为民主和社会主义的要求提出来，有助于让劳动妇女认清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进而从惨遭蹂躏的地位中解放出来。他说：“离婚的例子清楚地表明，谁现在不要求充分的离婚自由，谁就不配作一个民主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因为没有这种自由，被压迫的女性就会惨遭蹂躏，——虽然不难理解，承认有离开丈夫的自由，并不等于号召所有的妻子都离开丈夫！”注448尽管资本主义也有“离婚自由”，但这种自由权多半是不能实现的。因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管有什么样的民主，妇女始终是‘家庭女奴’，是被关在卧室、育儿室和厨房里的女奴”注449。受社会经济条件和生产关系的制约，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离婚自由像其他所有民主权利一样，也是难以实现的，是有条件和限制的，是极其表面的。在社会主义条件下，必须大力倡导离婚自由，“离婚自由愈充分，妇女就愈明白，使他们作‘家庭奴隶’的根源是资本主义，而不是无权”注450。
俄国十月革命胜利之后，立即颁布了实行离婚完全自由的法律，1918年，列宁在全俄女工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中说：“任何地方都没有这样充分地实现劳动妇女的平等和自由。”注451颁布这部法律的目的无疑在于，让妇女获得真正的平等和自由，提高她们在家中的地位和人格。但列宁也充分认识到，“直到现在，妇女还处于被称为奴隶的地位；妇女被家务压得喘不过气来，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把她们从这种地位中解救出来。只有当我们从小农经济过渡到公共经济和共耕制的时候，妇女才能得到完全解放，彻底翻身”注452。
七、要使先进模范人物首先成为道义上的榜样
列宁认为，在革命成功以后，我们所面临的十分艰巨的工作就是重新教育群众，组织和训练群众，真正同遗留下来的愚昧、不文明、粗野等遗产作斗争。任务的转变对方法的要求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列宁指出，“在这里，完全要用另外的方法进行斗争。在这里，只有靠先进阶层的长期的有成效的工作和坚持不懈的影响(这种影响是大受群众欢迎的)”注453。列宁本人就经常引用马克思恩格斯的例子，无产阶级革命前辈的英雄事迹，用来作为进行共产主义道德教育的材料。列宁曾对苏维埃的报刊不注意报道模范的共产主义工作的先进人物、先进事迹的情形进行了批评。他说：“资本家在他们发行千百万份的报纸上对他们心目中的‘模范’企业大肆赞扬，把资产阶级的‘模范’机构当作民族的骄傲！我们的报刊却不注意或者说几乎完全不注意报道那些最好的食堂或托儿所，不断促使其中一些机构成为模范机构，为它们作宣传。至于模范的、共产主义的工作，在节省人力方面，在便利使用者、节约产品、把妇女从家庭奴隶境遇中解放出来、改善卫生条件等方面正在作出什么成绩，能够作出什么成绩，以及如何将这一切推广到全社会，推广到全体劳动群众中去，报刊也没有详细报道。”注454列宁认为，在资本主义私有制之下，尽管资本家大力宣扬他们的模范人物，但榜样的力量不能真正显示出来，而在废除了土地和工厂的私有制的社会里榜样则会起巨大的作用。因此，他主张：“模范的生产，模范的共产主义星期六义务劳动，对取得和分配每普特粮食所表现的模范的认真负责态度，模范的食堂，某个工人住房和某个街区的模范的清洁卫生工作，——这一切是我们的报刊和每个工人和农民组织应当比现在更加十倍注意和关心的对象。所有这些都是共产主义的幼芽，照管这些幼芽是我们共同的和首要的义务。”注455列宁指出，对于社会生活和广大劳动群众中涌现的一切共产主义的幼芽，我们都应该对它们极其关切，千方百计地帮助它们成长和“护理”。
在《苏维埃政权的当前任务》一文初稿中，列宁呼吁：“让那些向全体居民介绍我国少数先进的劳动公社的模范事迹的报刊广泛销行几十万几百万份吧！”注456在他看来，苏维埃报刊应该宣传的内容很多。比如，劳动者加强自觉纪律，他们善于同做指导工作的(哪怕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出身的)专家们合作，他们在提高劳动生产率、节省人力、防止目前我们深受其害的骇人听闻的盗窃产品的行为方面取得实际成绩，等等。只要我们大力宣传工人群众中的先进事迹，“我们就能够而且一定会使榜样的力量在新的苏维埃俄国成为首先是道义上的、其次是强制推行的劳动组织的范例”注457。列宁认为，党的报刊要经常运用生活中生动的具体事例，来做教育群众的工作，列宁高度评价了巴布什金那种为工人阶级解放事业的无私献身精神。他说：“从沙皇专制制度那里赢得的一切东西，完全是由像巴布什金这样的人所领导的群众斗争夺取来的。没有这样的人，俄国人民就会永远做奴隶，当奴仆。有了这样的人，俄国人民就能摆脱一切剥削而得到彻底的解放。”注458列宁提议，要把像巴布什金这样在对敌斗争中牺牲的先进工人的事迹编成一本小册子，当作进行共产主义道德教育的教材。他说：“这本小册子对于一切对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信心不足和贬低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作用的人都将是最好的回答。这本小册子对于青年工人将是最好的读物，他们从这本小册子里可以学习到一个有觉悟的工人应当怎样生活，怎样行动。”注459
除了上述方面的主要内容以外，列宁还就提倡艰苦奋斗、崇尚科学技术、共产主义劳动态度等方面提出了自己的价值观念。如列宁认为，社会主义事业的胜利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充满困难和曲折的，“谁害怕社会主义建设中的困难，谁被这些困难吓倒，谁见了这些困难就悲观失望或者张皇失措起来，谁就不是社会主义者”注460。面对十月革命后国内的严峻形势，列宁要求大家树立勤俭节约的良好风尚，他说：“精打细算，节俭办事，不偷懒，不盗窃，遵守最严格的劳动纪律……在推翻资产阶级以后，已变成当前迫切的主要的口号。”注461涉及到科学技术方面，列宁认为，推动社会生产发展重要因素的科学，也是推动人类道德进步的重要因素，“科学和技术每前进一步，都必不可免地、毫不留情地破坏资本主义社会内的小生产的基础”注462。他指出，“对我们来说，那些虽然是资产阶级的但是精通业务的‘科学和技术专家’，要比狂妄自大的共产党员宝贵十倍”注463。列宁要求全党必须学会谦虚，学会尊重那些“科学和技术专家”的切实工作。列宁大力提倡共产主义的劳动态度，他说，“共产主义劳动，从比较狭窄和比较严格的意义上说，是一种为社会进行的无报酬的劳动”注464。因此，在社会主义社会，热爱劳动，是科学对待社会主义事业应有的态度，“政权应当属于劳动者，不劳动者不得食，谁劳动，谁就在国家里有发言权，谁就可以影响国家大事的决策。这是一个简单的真理，工人阶级中千百万人都懂得这个真理”注4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