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秋收
忘川有晒秋的习俗，用竹匾晒上两担柿饼，过冬食用。
“月儿，我们要不要去山林玩？”
“玩什么好呢？”
“去打板栗吧！”
“好呀！”
谷中依旧忙碌个不停，工匠正在修缮渡口，整理庭院。
“诸位小心！”
抬着木材最怕撞倒人，女子又不愿关在院中，索性忘忧就带她出门。卿桑人虽然在忘川，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政事，只是将书房挪了个地方。
“国君，该吃药了。”
“嗯。”
伺候的人端来治白发的汤药，卿桑拧着眉头喝下，还好女子不在，不然肯定要凑过来，落进下石。
“今天怎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忘忧公子带月姑娘出去了。”
……
这时，阳光下有两个模糊的人影正走出忘川的山庄，往山林的方向去了。
“师父，你快来呀！”
“来了！”
秋枫似火，树底下不时跳出来几只松鼠，它们拾捡着落叶中的坚果，捡完一颗就偷偷地在地上刨坑藏起来。但是很多松鼠都会选择偷坚果而不是自己寻找，往往看见藏坚果的地方就去抢夺，也因此发生一场小小的争斗。这时也有聪明的松鼠将辛苦得来的坚果藏进树洞，等到冬雪来临的时候再根据自己的记忆挖出来食用，幸好谁也没有发现它的存粮。
“师父，这有好多松鼠！”
一衣鸭黄，身后背着小背篓，也蹦蹦跳跳钻进山林里，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树枝，正挑着地上的落叶。山林发出树叶摩挲的声音，树影轻轻摇曳起来。
“我看看！”
另一衣荼白，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现在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
“还真是的！”
师徒二人是来打板栗的，小背篓里还放着两只生火用的火钳，用来捡板栗。他们走近一棵榛子树下，刚才还在这里的松鼠听见动静早就蹿上树干不见了。
“它们都跑了。”
“看到了。”
女子弯腰捡了几颗榛子捧在手里，忘忧帮忙用竹竿在树上敲了几颗下来。他们捡完放进背篓里，她的小背篓很精致，榛子的果实很小也掉不出去。
“师父，这里有板栗球！”
落叶上有一堆板栗球，应该是松鼠搬到这里来的。女子用树枝拨了过来，不过一颗板栗也没有。
“师父，你看，就是板栗球，不过是空的。”
“嗯，树就在前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松鼠吃完了，我们快走吧！”
“你慢点，它们也不跟你抢，别那么着急。”
两人转了没一会儿就找到了那棵板栗树，女子放下了背篓，忘忧也放下了刀和竹竿，都站在树下仰望起来。
“哇！这就是板栗树呀！”
“这回来对了吧！”
“还是师父见多识广！”
板栗树不算很高，枝叶之间结满了绿刺球，低桠上的几颗都开始炸裂开。他们要爬到树上才能将树顶的板栗打下来。忘忧轻功上了树，女子在树底把竹竿递了上来，然后就快快地站远了。
“别站过来，就在那边等着。”
“嗯。”
忘忧一竿一竿地敲着树上的果实，也发出不小的声响，一个一个刺球掉在了落叶中，有的直接将板栗摔了出来。女子仰着头看得脖子都酸了，迫不及待地想去捡一颗剥开来吃，可又怕被砸到脑袋，这些刺光是扎在手上就已经很疼了。
“师父，右边还有好多，你小心别掉下来了。”
“没事的，再等一会儿。”忘忧说着伸手折断一小截枝桠，将枝桠上的板栗丢在了女子附近，女子开心地跑了过去。忘忧又提醒她说，“别用手拿，找个大点的树枝敲出来。”
“嗯。”
女子拾来树枝，小心翼翼地将板栗敲了出来，开心捡起来放进兜里，直接用牙齿啃破拿在手上剥开来吃，“好甜啊！”说着抬头对树上的忘忧说，“已经打了很多了，师父别打了，下来先尝尝吧！”又吧唧吧唧地吃起来。
“我再打几颗就下来了，你先吃吧！”
忘忧继续敲打着树上的板栗，女子坐在树下又剥了一颗，吃完又拿出了剩下的几颗，没一会儿就吃完了。这时地上已经铺满大大小小百来于个板栗球。于是忘忧从树上飞了下来，女子过去帮忙捡起了板栗球。
“小心点，别踩到。”
“嗯。”
他们用火钳一个一个捡进背篓里，装了满满一背篓。女子十分开心，拾起地上一颗颗掉落出来的板栗，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沉甸甸的，装满一袋用绳子系上丢进背篓。
“师父，还有这些散的，收获多多！”
“回去煮栗子粥。”
忘忧收拾好工具，背上背篓才和女子回去。
山中还有鸟儿的叫声，那些松鼠见人走后又跳了出来，在落叶中寻找遗落的板栗，找到一颗便直接啃着吃了，不再想着藏起来。
两个人影也慢慢消失在了树林。
“师父，给你。”
女子在路上也剥几颗给忘忧，忘忧背着背篓又扛着竹竿手不方便剥，接过女子的板栗忘忧直接喂进嘴里，也不管她是怎么剥开的，吃起来倒很开心。
“甜吗？”
“甜。”
女子又从衣服兜里拿出来两颗给自己剥起来。这一路上两人都把兜里的板栗吃光了。
“月儿最近还做梦吗？”
“什么梦？”
“有一座山峰的梦。”
“那座山峰呀？梦倒是梦见，不过每次梦见的场景都差不多。梦里好像有一棵古樱，又高又大，我总是孤坐在树下，不是弹琴赏花，就是看书作画。偌大的一座山峰，周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梦里面枯燥得很。”
“月儿，山峰上怎会有棵古樱？”
她想了想回答说：“应该是自己长的吧？反正不是我种的。”
忘忧提了提背篓，“月儿的梦真是特别，不过咱们忘川更热闹。”
“我也比较喜欢忘川。”
“那月儿就住在忘川，哪也不去，往后每年都来打板栗，好吗？”
“好。”
她们回去后，辛夷和沉香帮忙取出板栗，拿出一些给厨房，做了糖炒栗子，这天午饭做了一道栗子烧鸡，晚上还多了一碟儿板栗酥。
“还是月姑娘会吃！”
“那当然了！”
整个忘川谷也只有她们院中有这些吃食，一年到头，送来的水果点心就没有断过，除了一些应季的水果，还有这些点心酥糕，什么山楂糕，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豌豆黄、山药糕、芋头糕、千层油糕、南瓜凉糕、脆皮马蹄糕……，还有什么梅花酥、枣泥酥、桃酥、荷花酥、板栗饼、芝麻卷、牛轧糖、糯米糍、小麻花、油酥饼……，凡是外面有的，这里都一样不落。先不说正餐菜肴，光是除了平时吃的点心零食，和早上桌上那些令人举箸不停的早餐，比如鲜虾饺、翡翠干贝蒸饺、锦绣鱼翅饺、香椿鲑鱼水晶饺、鸭肉咸菜汤饺、香炸海鲜饺……，叉烧包、小笼汤包、生煎包、灌汤包、水晶包、破酥包、三角包……，当然也还有烧麦，馒头和一些粥饼面条之类的。忘川的厨房每天都做着五花八门的吃食，算起来，慢慢做得也有半年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等修缮完就该过年了。”
“真好！”
……
午饭时，卿桑和师徒两同桌而食，皇家礼仪，食不言寝不语，可没吃两口女子就憋不住了。
“今天喝药了吗？”
“嗯。”
守着卿桑喝完药，渐渐成了女子日常的功课。
“栗子烧鸡，你尝尝？”
“嗯。”
忘忧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