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夜花开正酣（6）

“轰我去哪？我伤心了啊。”秦云哭丧着脸嚷道。

“去拿画板啊，”尹莲一挺身坐了起来，“画就画吧，省得你老磨人心烦。”

秦云自然是喜出望外。跑到客厅里去搬画架。摆好后，尹莲让他在屋里走一圈，她要找一个最佳的灯光效果。秦云就像模特走台似的雄赳赳气昂昂走了一圈。尹莲就让他站在那个地方别动，接着她开始调整画板的位置，又给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开始调颜料。“你是坐着还是站着？站着的话五六个钟头怕你吃不消。”

“我还是躺在沙发上吧。睡着了也不会影响你画。”秦云说。

“还真会享受。自己挪沙发。”尹莲白了他一眼。

“我要全裸的。”

“自己脱衣服。”

秦云脱了衣服，背对着尹莲躺在沙发上。

尹莲开始往画布上涂抹基层色调的颜料。在她看来，画画是一件神圣的事，不能存在一丝对所画对象的亵渎之心，而让自己的作品被庸俗杂念玷污。真正的艺术是美，是灵魂的诉求。古时候的舞妓卖艺不卖身，其实那个时候艺术就与色情与性分开了的，在艺术家的眼里，他们只看到天使般贞洁的情操，有意无意地将凡体中的欲望和本能从画中剔除干净，所以呈现在人们面前的作品，才给人以晶莹剔透的美感和震撼。

尹莲的画与小牧的画真的不一样。如果说尹莲的画是笑，那小牧的画就是痛，尽管两个人追求的都是精神境界的纯粹和完美。但只有尹莲的世界才是完美的，而小牧的世界是残缺的。虽然小牧有一段时间心情大好，画出的画也趋向理想的愉悦之美，但也只是如云层中的一缕阳光，没维持多久，就从她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尹莲每次搞艺术创作都是这般全身心投入，抵达忘我之境。小牧的身影又恍惚出现在面前，关心地问，“莲，又在画画啊？”

尹莲只是笑，用眼睛对他说，“别破坏我的心境，让我把这幅画完成好不好？”

“好的，这次我只看着你画。上次的事向你道个歉，我不应该毁了你的画，我不该对现实中的人存有好恶之念，而让你对我误会，让你失望。这一次，我会等你画好之后再给你提意见。莲，我是爱你的，你还爱我吗？”小牧将头温柔地贴在尹莲的肩膀上，吻着她的颈窝。

“我一直就爱你，你感觉到了吗？”尹莲扭过脸也亲吻着小牧的脸颊。

“我感觉到了，你对我的思念，你对我的深情厚意。莲，这些年辛苦你了，你的每个脚步，每时每刻都踏在我的心上，你的每一句话，快乐的，悲伤的，凄惋的，都让风吹进了我的世界，落入我的身体里，在我血脉中生根发芽。莲，知道我为什么时常落泪吗？因为我的灵魂把握不住命运的年轮，我迷失在乌云里，看不到你世界里的阳光，我错过了太多与你拥抱的机会，我错过了太多与你携手而行的机会。当你这些年与我走过的路重叠之后，莲，我的人生已经趋于完美，我的世界已经与你的世界交替在一起，融合在一起，就像白天和黑夜，难分难离．．．．．．”小牧越说越激动，小牧的眼睛就像星辰一样熠熠生辉，小牧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笔，画笔上漾起一圈圈涟漪，在画布上荡漾开去。画布上的人就变成了天使，身后有一对洁白的翅膀，眼睛脉脉含情，不染纤尘的纯净，似乎孕育着日月之光，山河之魂。

“莲，你看他的心，已经像松果一样萌生了花蕊，散放出芳香。你希望他将来是堕落进地狱，还是去触摸天堂？”

尹莲望着画布上的秦云，尹莲的眼睛里是对他深深的怜惜，“你说呢？”

“他是你的朋友，他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都在你的画笔里，给他一个美好的未来吧。不要让他像我们这样寻觅一生。”小牧笑眯眯地望着尹莲。尹莲果断地用画笔在那对翅膀上轻轻一点，一朵洁白无瑕的曼陀罗华盛开了，天堂之门大开，天籁之音响起。整个屋子都仿佛沐浴在圣洁的光华中，折断翅膀的天使们从下界飞升而来，他们嬉戏追逐着，寻到了此生的归宿，所以他们放弃了红尘恩怨，放弃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结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