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未料

记得在6月18日上午，莱特、芙琳和菲利三人专程过来温芝学校访谈月铃矿区死灵杀人案的“幸存者”。

要不是那天我听到宿舍外走廊的谈话声后去开了门，估计他们会被嘉妮老师劝退。

如果那天清晨我仍沉睡未醒的话，是否就见不到莱特等人，也不会在入学后收到莱特信件并按约定来到细语湖湖畔等人，或许就“错过”了戴莎……？

尽管她仍会在7月26日应邀参加学院法学论坛，并选择先到那个“最喜欢的地方散散心”，顺便“乘着没什么人在的清晨发发呆”。

但我们……会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而随后那连串“偶然”的“链条”，是否就会终止在启端？

或者朝向另一条“因果链”发展？

可如果是那样，即使我们躲过6月17日的月铃矿区死灵袭击，但在9月13日的卡恩山区能晶遗迹科考之旅中，作为第二批才出发的我，也许就不会有芙琳的同行，甚至会和玛希一起死在那个危机重重的检查站。

凯尔则躲不过后来的死灵！

因为，当时仍有一只野兽尸体变异而成的怪兽在游荡，即使“动力不足”，也足以杀人！

若处于那一条“因果链”，我和凯尔……只是逃过了某个“偶然”的杀机，却终会走向那近乎“必然”的死局？！

刹那间，浑身打起寒颤……冷寒的惧意仿佛瞬间冻僵了自己！

这时，戴莎的话音也传了过来。

“嗯？怎么了，伊珂？”

“啊……”我回过神来，转而见着戴莎那关切的眼神，顿时就有如春风般的安心感涌来，暖化了困住自己的层层坚冰。

对了，我……并不是孤独的。

所以，不用怕。

“没事，学姐。刚刚稍微走了下神……”我勉强笑了一下，集中精神再回忆片刻，又似乎感到“哪里不妥”，于是说：“对，莱特先生当时确实讲过这个细节。可是……咦？如果说6月17日晚上7点的时候，德肋和亨利还打电话给矿区的值班工人，那是谁啊？那两名外地工人？可那是亨利的人……嗯，明面是从北边跟到南方的老部下。还是力诺大叔和另一位本地工人？他们确实也在仓库值班，但能给德肋什么‘机会’呢？”

那两名外地工人因为是亨利的人，也是平时负责“重要事情”的主要帮手，所以拥有较高的仓管权限。

而力诺大叔和本地工友，当时主要是为了赚多一些节日值班工资才在那里加班，而且主要是在仓库外工作。他们应该不可能知道矿区太多内情。

“没错，就是那两名外地工人之一，亨利的‘老部下’，在与德肋单独通电话时，再次提醒他注意编号DT15010616-034VS货柜。”戴莎给出答案：“这就是德肋最近才透露的关键信息。”

“咦……！”我不禁惊叹出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两名外地工人之一就是举报者？可他们不是亨利的人吗？而且还有圣明邪教徒嫌疑！为什么要这样做？弃暗投明……良心发现？不可能吧……”

实在太出意料了，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实！

当时事发后，德肋一直保持沉默，都没曝光这个细节。且不提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但如果他主动讲出来，再把黑锅都扣在亨利头上……不是对他更有利吗？

按戴莎的转述，德肋说他当时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在与集团法务部律师交谈时有隐晦提过，但对方说其他事都不要管，只要保持沉默就好。只不过，当他以为自己是一心一意维护集团利益，并也得到集团法律支援无罪释放后，却被冷藏了三个多月，最后收获一纸被解雇通知。

所以，即使到现在，遇到戴莎的调查团队再次上门讯问，虽然他仍保留了某些“职业操守”，但内心终究忿忿不平，也就愿意透露一些自以为不算是“泄露机密”的细节。

那么，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据称，6月17日晚上，德肋和亨利出发去往月铃镇“放松”之前，已经和负责仓管的两名外地工人约定7点通电汇报矿区情况的事项。

所以，当他们来到镇上吃完晚饭后，刚好到了约定时间，于是就一起来到镇上电话所。

这是莱特他们后来知道的，所谓“明面上”的事。

而当时调查不知道的是，表面上“一切正常”的通话内容，实际上“因人而异”。

最开始的，是亨利与仓管工人的常规通电，也涉及明天的出货安排，1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人，而且也大致知道之后要做的“工作”，就是一个走过场的安全通话。完事后，亨利也不在意，就直接到电话所外抽烟去了。

本来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德肋也没必要再打一次电话确认，因为月铃矿区仓库几乎就是亨利的“领地”……虽然德肋有权突击检查，但就如昨晚的结果那样，即使怀疑，也难以找出什么漏洞或瑕疵。

但是没过多久，电话却再次响起。接线员拿起电话询问来人后，就叫住了准备走出电话所的德肋。

当时德肋还很诧异……谁还会找他做啥？

因为都是短途电话，那必然就是矿区的人。所以德肋让亨利自个儿去吸烟，转头接起电话。

那果然就是矿区仓管的外地工人，在确认亨利不在身边后，快速说了一些事，重点就是让他注意编号DT15010616-034VS货柜，因为“里面可能被调换了货物”。

通话时间也没超出1分钟，而且是爆料的外地工人自己挂下电话。

而德肋……后来说他当时也愣了一下，但想通了某些事后，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出电话所和亨利去喝酒了。

“这是为什么？就算是真‘调换了货物’，很大可能不也是那两名外地工人做的吗？自己举报自己？”我听懂了事情经过，但一时没想通各人的行为逻辑，思考了片刻后才问：“看起来就像是亨利的人‘叛变’了一样。那德肋打算怎么做？不可能真当没听到吧？”

“德肋说他放下电话后，就有了心理准备。”戴莎说：“他准备当晚回矿区后，如昨夜一样，再突击检查一次货柜，如果‘证据’确凿，那么在隔天货柜出运前，就按常规流程操作，现场再次称重，并打开货柜公开展示，彻底击垮亨利这个仓库主管并追究他的责任。德肋后来说自己连汇报上级的电报公文都在心里打好底稿了，一定要把事情捅破，挤掉亨利这个奸诈的‘混蛋’。”

“真是不动声色的计划啊……像6月16日晚上10点时候的突击检查，自己一个人先确认‘证据’吗？但德肋6月17日晚上从月铃镇回到矿区，都快深夜了吧？如果打开那个装着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的货柜……咦！”我说着说着，就想到了某个极其危险的后果：“那时候的货柜里，恐怕已经被‘调换’了6只野兽尸体！甚至为已经变异了的死灵，也许就会在那个时候被‘放出来’……！”

“借他人之手来打开装着恐怖怪物的货柜……从而保全自己，这就是圣明邪教徒的计划吗？”我似乎醒悟过来，说：“那两名外地工人恐怕真是邪教徒！只不过他们没有‘殉教’的强烈意愿，可能做好准备工作后就要跑路，再让不知内情的其他人来启动计划！”

“也许这就是真相。对于圣明邪教来说，这可能算是个比较完美的犯罪计划。近期我们让小云城检察厅再次搜查了月铃矿区，发现了之前没人注意的某辆小货车上，有一个装着200多公斤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的密封箱。幸好当时封锁矿区及时，许多线索还留着。”戴莎说：“看来，这个犯罪计划在实际执行中出现了很大纰漏……或者说，可能提前启动了，以至于邪教徒都来不及反应或逃跑。”

“200多公斤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那不就是那个货柜所缺少的部分货品？当时在法庭上，亨利声称装有3吨的货物，被学姐揭穿实际仅有2.8吨后，他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当时看着似乎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因为对整个货柜来说，即使用10%的‘次品率’来解释还是太夸张了。只是了解这个胆大妄为的盗贼本质后，觉得还是可能与其未遂的‘调换’企图有关……”我听到这个新线索，惊讶过后推测：“但是，运输与出货的脏活，都是那个雷诺在做的吧？这个团伙分工相当明确，而且对于隔天即可由雷诺拉走的货，好像也无谓多此一举。难道，那两名外地工人真以6只野兽尸体替换了总重近似的200公斤特种能晶基础原矿，然后准备当晚就跑路……赶在那货柜中的怪物‘苏醒’之前？！”

“嗯，那货车是矿区的资产，装着超高密能晶基础原矿的密封箱有那两名工人的指纹。货物经检验复查后，可以基本确定与那货柜为同一批次产品。”芙琳跟着补充：“因此，目前可确认的是，那两名外地工人调换了货柜200多公斤的特种能晶基础原矿，搬入6只野兽尸体，也给德肋电话提示了‘货柜有问题’，估计那封举报信件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再加上其他背景，如果那两人就是已经思想中毒的邪教徒，在执行6月17日仪式计划的同时也为圣明邪教盗取‘作案手段’，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对，如芙琳所推断的，要‘安全’完成那两项任务，其实没那么容易。”戴莎接着分析：“这个作案的前提，是死灵复生的‘时间差’，就如埋下定时炸弹一样，得在爆炸之前跑出来，因为这次还不是自杀式袭击，很可能还要求他们盗出一批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那么难度就更大。而且，那也不是到点就爆炸造成伤害，而是得有人去掀开盖子，放出已苏醒的怪物。否则，那就跟被锁在铁棺里的死灵一样，毫无意义。”

“所以，这个罪恶计划如果是依据‘时间差’来制定，那就好理解了。”戴莎继续说：“最佳犯罪时间就是在6月17日庆典的晚上，仓库乃至整个矿区都没什么人的时候。这两人打开货柜，搬走200公斤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很可能如芙琳所说的，顺带为圣明邪教带回一些‘作案手段’，而不是如亨利那样谋私利，或‘凑齐’3吨登记载量等多余动作，最后就是埋下‘炸弹’，利用我们刚才所假想的‘手段’，或是以特种能晶矿石插入尸体伤口并开始注入暗能量的同时，将那6只尚未‘复生’的尸体都扔进货柜。”

“然后，就是两种方案选择。”戴莎接着讲：“第一，是将货柜舱门锁住，等待‘第三方’来打开，这是最‘安全稳妥’的做法。之前，可能他们已经通过举报信方式成功诱导德肋深夜突击检查，那么再来一次或也可行……6月17日下午5点后，德肋和亨利去镇之前，不是说好会在7点左右通电确认矿区情况吗？但是，如果那两个家伙喝多了忘记这事呢？那么，就得执行第二个选择，比如……让货柜舱门直接打开，只要赶在死灵‘复生’之前逃走即可。”

“啊……现场那个货柜的舱门确实没关上！”我记得案件的一些细节，接着又想起会否有其他可能性，于是就问：“货柜的附近还有其他异常之物吗？比如……针剂或容器之类？”

有无可能，他们用了“新手段”去催生死灵，才导致“时间差”比想象中缩短很多？

因为，圣明邪教的“经验”，或是传承已久甚至数百年少有“实践过”的案例……就如三年前雷岩矿区那次犯罪。

只是，今年的月铃矿区情况却大不一样，无论是执行者或是“手段”。

“不，在现场或死者身上，都没有遗留如9月13日卡恩山区小矿洞里那样显眼的针剂。如果有的话，在第一次调查时肯定就被发现了。”芙琳跟着说：“应该就是刚刚所猜测的，‘时间差’缩短了许多，以至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也来不及逃跑……当时那两名外地工人的尸体就在货柜附近，足以说明死灵复生的迅捷与袭击的突然，甚至使得他们想要关上舱门都来不及。”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装满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的货柜。”戴莎讲出自己观点：“或许，那就是另类的‘封闭环境’与大型孵化‘容器’，加速了被扔进里面的野兽尸体复生为死灵。”

“很可能就是这样！那么多富含暗能量的超高密黑能晶基础原矿，加上相对密封的‘容器’，再来几只已经开始‘反应’的尸体……！”我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