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识成颖
当今瑶歌城中，街市繁华，景象可观，即使这天才刚刚亮，便已有很多店铺都开门候客了。店铺的招牌各式各样地挂满了整条街，即使这路一眼看不到尽头，但无论空中飘起的五颜六色的彩色丝带，还是噼里啪啦的火炮声，都营造出了一番喜庆和热闹的氛围。
而这里，正是李陌迁所经过的地方。
“请问，这附近可有酒家？，”可能是因为火炮声非常响，才让街边的路人没有回应，“啊？你在说什么？”他们陆续摇摇头。
远处又走来了一个小生，李陌迁立马将她拦住，“请问，这附近是否有酒家？，”那女子没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哦，有！”她又猛地回答了出来。
“它叫渡明楼，”那女童忧豫着说道。李陌迁转眼就变得亲切了些，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那距离这儿有多远呢？要怎么走？”
他那挽起袖子的左手，差点就碰到了眼前这个长相俊俏的姑娘的胳膊。
那女童轻轻一退，避免了失礼。李陌迁这才意识到男女有别，“哦，不好意思，”他有些难为情，“我也只是想问，你知道它在哪儿吗？。”
“不知道，”她有些无可奈何，竟碰到了这么个陌生人。从他的浅黄色裙摆往上看，他身上的穿着，似乎，真有些像女人。
“我只知道店的名字，其余……”原本小心说话的她，正看到不远处的某个熟悉的面孔，便果断走了。
“哎？姑娘！”李陌迁欲要叫住她，可是如果那样，他便又将会碰到她的胳膊，看着姑娘远去，想想，还是算了吧。
“成颖！”对面一个手拿糖葫芦的男童大声喊道。
她转过头，咦？这不是小凡吗！
见那男童向她招了招手，成颖也只好对之微笑。
可是，成颖正要走的那个方向上，还有，另外一个自己要找的那个少年。她看了看，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小凡，你也在这儿呀！”她故作自然，一脸亲切，朝着小凡走去。
小凡笑了笑，“我是想问问你，你看见凌之昕了吗？”天真的小凡不禁使成颖调侃道:“哦！你方才叫我，也只是为了找昕儿呀！”小凡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到她了吗？”他一脸期待，“没看见啊！”她继续这样说，“我可没见过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过呀！”“哎呀，成颖，”小凡有点别扭，“好吧！那我先走了。”成颖还没反应过来，“你这就走啦？”他也只好抿了抿嘴，“嗯。”他转过身，朝着街的另一头走去。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成颖有些茫然，再看看西边的那个角落，她要找的少年，也已经不见了。
成颖只好微微低下了头，秋风阵阵吹过，可她只好转过街角，继续向前走着。
“哎，娘生病了，我还要去给她抓点药，休了我一天学，真是苦命！”她一边走，一边由衷地感叹道。但是，当她想起还要抓药，便又立刻加大了步伐，径直走去。
走过一段又一段，转过一个又一个街口，怎么还没到呀？这路可真长！成颖看了看手手中纸上的墨迹，详细的地址文字。没走错啊，为什么就是找不到那所药房呢！
所以……
“请问，你知道陆氏药堂在哪儿吗？”她随便拉着一个人就这样开始询问道。
那路人还算热心，便告诉了她，“从这儿起，还要往北走几十步，再向西边拐弯，就到了！”
“哦，谢谢大婶！我知道了。”她顿时豁然开朗，向前跑去。
果然没错，还真在这儿。成颖高兴地跨上草药堂的台阶，看到“陆氏药堂”这么足够正派的门匾，她心想，跑这一趟也算是值了。
“老板，我要抓药！”她跨过门槛，就直接这样说了出来。
出来了一个掌柜，从衣服来看，应该是吧。他捋着胡须说道，“小姑娘，你想抓什么药啊？”
见他这样，成颖便将纸条从袖口掏了出来。
“麻烦您按照药方，按量抓，上面都有标明。”药堂里的成颖显出一番成熟懂事的模样来。
“好，来……，”掌柜走到柜台边，拿起那架老秤，“阿胶，人参，当归……，”他虽未说几斤几两，但从称东西的样子来看，应该不会有错的。这药方虽是俗了点，但毕竟也是江奕白江先生口中说的补药，难道？应该不会的。
这是成颖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路到达的地方，药堂很大，应该是什么官府的人，或是家室极好的人开的吧。她一边浏览着药堂里的陈设，一边这样想了许多。
“姑娘，你的药我给抓好了！”
成颖回过头，懵了一会儿，“哦！”她迅速跑上前去，“是这些？”大包小包的补药摆在了柜台上。“我给你捆好了，一共是六十钱。”
“这么贵？”她不由得说出声来，“哦，好，我这就付钱！”见掌柜和旁边几个递药的人都愣了，成颖只好打了个圆场。
没办法，她只好掏了掏口袋，拿够了钱，递给他。
伙计将钱一收，“慢走！”成颖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刚跨出大门，便觉得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她领着一连串的药包，想升个懒腰，可是却腾不出右手，哎，这补药是不是买多了呀？她一级一级地下了台阶，心想:这么多补药，估计喝到病好也喝不完了吧！我现在就快要身无分文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刚才街角的那个画面。真的是他吗？那个穿着浅蓝色的，身形修长的男子，和记忆里的他，完全就是一个样子的……
成颖仔细地回忆着，虽然有无数次穿梭着那些画面的脑子，记得一个也没有漏，但是心，却迟疑了。或许，是不愿意承认，再一次和他就这样路过了……
没什么的，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呢。有缘自会相见的，只是，但愿。
不知不觉，成颖又看见了那个刚才走过的路口，不，是又回到那儿了。
街边有很多摆摊的人，比之前更多了。看人群拥挤在眼前，成颖检查了一下药包，还好，一个也没漏。
再一抬头，便撞见一个宽大的肩膀，赤墨色的衣裳，“小颖，原来你在这儿，”他大哥似的开口了，语气十分亲切，让小颖感到十分温暖。在极显身份的衣装上方，成颖望见那张端正而又亲切的脸，才叫了一声“大哥，”语气是腼腆的。“来，把东西给我，”他伸出了手，是附着宽大袖子的手。成颖的确觉得这些东西拎在手上很累，于是就给了他。
她无意间感触到大哥手上的温度，觉得有些别扭，“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她脸朝向正走在一旁的哥哥，有些疑惑和紧张。
大哥停下脚步，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小颖，大哥不过是去你家找过你，然后，询问了一下你来时碰到的那个人罢了。”
“你……几刻前去过我家？”她惊讶道，“嗯！”那眼神是在说“要不然呢？”
他们又向前走去，成颖回忆起方才来时碰到的两个人，“那你碰到的是哪一个呀？，”她天真道。大哥皱了皱眉，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这一路一共碰到了几个人？”“两三个吧！”成颖虽欢快起了语气，但有些心虚，至少，表情是不自然的。
大哥的步子又放缓了下来，他严肃地凝视着成颖，“到底有几个？告诉我。”看着他那令人心惊的脸，“……要是连路人也算进来的话，一共有四个。”
“那要是去掉那个路过的妇人呢？”他一下子抓住了成颖的胳膊，紧接着，他放轻了语气，可能是因为成颖一脸无辜和茫然的缘故。“小颖，告诉大哥，你今天是不是又见到他了？”他的目光透着担心，“这个……”成颖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位大哥，快速放开了手，“如果你不说，我就先走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像是不愿再理她了。
一个人在这大街上独行，既冷，又不安全，成颖经过一番快速思考之后，果断凑上前去。“大哥，你先别这样，行吗？”大哥虽看似好哄，却默不作声。成颖只好承认道:“好吧，我告诉你！”听她这样说，他才看向了她。
“今天，我先是碰到了一个让人别扭的非男非女之人，然后，就看到了……凌，惊，羽，”她小心地一个一个字地往外冒，生怕触怒了大哥。“然后，就和一个童生聊了几句，”哦，总算绕过去了！成颖心想。
时间似乎被定格在了说完之后这一刻，慢慢地，大哥总算是要开口了。他转过身来，告诉她，“小颖，”他声音沉沉的，“你当真还是像从前一样，依然把凌惊羽摆在你心中的第一位吗？”“大哥，我……”成颖欲要否认，可，还是沉默了。
大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心急，他轻轻握起成颖的手，“小颖，你当真就这么放不下他？”看着他双眼渐渐含泪，成颖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好，”他艰难地，将眼眶里的泪又忍了回去，“大哥，这些东西由我来拎吧！”成颖不忍心看着他这样，她打断道。就在她快要拿回药包时，大哥却阻止了她。“小颖，就当是陪大哥再走走吧！”看着他那似乎是湿润过了的眼睑，成颖也只好点点头，继续走着，而那只宽大的手，也一直这样和成颖牵在了一块儿。
就这样沉默地走过街边，那只手握得逐渐变紧，看着大街上的人们正对着自己投来的——奇异的目光，大哥这是怕我走丢吗？成颖开始紧张起来，“这样不好吧！大哥。”走在身前的那个背影，依旧无任何差别地移动着，大哥应该是没听见。成颖没办法，只好将手往回缩，一点一点地，突然，前方的那只手猛地，像是主动地先放开了。成颖的手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有些……
大哥转过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成颖，像是要说什么。可这天突然就不经同意地下起了雨，虽然，是飘了点雨，但终归是影响了她回家。他舒了一口气，对成颖说:“我们先去渡明楼歇会儿！”见这雨好像是要渐渐变大了，成颖只好用手遮住额头，“渡明楼在哪儿？，”她不顾思考，就这样说了出来，“我们离它还有多远？”出这么远的门还是第一次，出门竟然没带伞，真是尴尬，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呢！更可笑的是，就连大哥这么重要的人物也没带！成颖见四周的小贩们都在撤摊，这样在心里感叹道。
大哥扬起袖子，指着前方，“还要向北走几十步路，”大哥快速地向前走着，成颖只好跟在后面。看样子，成颖像是已经忘掉了凌惊羽的事，她和他越跑越快，可能是因为大哥担心药包会弄湿，不过成颖也只是为了能尽量跟上大哥的步伐，不至于走丢，茫茫人海，哪里还有像大哥这样，一遇到麻烦就会出现的人呀。
“就是这儿！我们到了。”只见大哥登上台阶，如遇救星，成颖也只好跟着上去。
这酒楼的屋檐很宽，檐下就算是放张桌子也没什么关系。哎，这下终于不用再淋雨了！成颖一步跨进门槛，地上都铺了朱红色的毯子，虽然楼下并没有太多的宾客吃喝，但从楼梯口便能听出楼上的那种宴乐之声，应该人挺多吧！成颖心想。
“小颖，我们这边坐，”大哥喊住了那个正对这座楼好奇的人——成颖转过头来，见大哥招呼小二道：“我们随便坐坐，来一壶茶，再加点点心。”她来到座位旁，有些疑惑，“大哥，你对这里很熟吗？”大哥正用布擦着刚刚淋过雨的衣袖，他抬起头，“这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渡明楼吗！”“我口中？哦，你是说上午……”成颖一下子想了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大哥停了下来，“哎，这里是楼的西边，没有门匾。”他好心解释道。“哦，难怪。”成颖刚坐了下来，却立即想起自己那多病的老娘，还等着自己去照顾呢！
“大哥，这些药我还得赶紧送回家呢！要不？”她将手伸向桌上那一连串的药包，“我先回去？”“诶！”大哥一手按住了它们，“小颖，你都行走了好几个时辰了，先歇会儿吧！”“可是，”成颖的目光眺向外面，“现在已经不下雨了，嗯？”她一脸请求式的表情，“万一，我娘她……可如何是好啊？”听这话，倒的确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