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勇气（6）离开

（6）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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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打开后，小楠一边喘着气一边着急地说着，“向晚……姐，田蜜她们……她们不肯离场，我们怎么劝……都没用，非要……非要你过去一趟。”好不容易把情况交代完，她扶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莫向晚和林湘听到之后脸色都沉了下来，“向晚姐，我陪你一起去。”林湘担心田蜜她们再做出奇怪的事情来，不忍向晚姐单独前往。“不用。小楠你在这里陪着湘湘。”然后她严肃而郑重地强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湘湘到现场来。”小楠面露难色，但是看到向晚坚决的表情，也只好低声答应。林湘还想再说点什么，莫向晚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匆忙赶向生日会现场。

生日会现场，大件的物品已经清理完毕了，但一众粉丝在田蜜的带领下静坐在现场，并且在她们身后，一条大横幅——坚决抵制无良经纪人莫向晚！——格外的刺眼。剧组的工作人员看到莫向晚赶到，脸上立刻从无奈切换到满满怒意。“本来让你们家艺人在片场办生日会就是特批了，说好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你们现在这样，全剧组又只能等。莫向晚，请你们快一点解决好伐？”然后翻了个白眼，离开现场。旁边Judy早已等候多时，她对于现场的情况也无能为力，看到莫向晚终于赶到，也露出放松的神色。

莫向晚本以为今天已经顺利度过“危机”，甚至以为事情已经开始往好的方向进展。没想到田蜜她们还准备了这么一出。她视线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少粉丝正举着手机直播。“田蜜，你们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湘湘的公众形象了。你也看到了刚才剧组人员的反应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换个地方商量，这部戏对湘湘发展很关键，不要影响她在剧组的状态。”莫向晚从容地回应着眼前怒气冲冲的小丫头们。“莫向晚！你少废话！今天我们再也不会受你蛊惑了！我们今天就等你一句话，你快从我们湘湘身边滚开！”在场的粉丝们本来被莫向晚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田蜜这番喊话之，大家又振奋了士气。这时，角落里有个粉丝突然抓起手边的蛋糕朝莫向晚扔去——啪！奶油在向晚的头上落下，十分狼狈。其他粉丝似乎被点燃了一般，也相继模仿，顿时，现场的抗议声时起彼伏。“莫向晚滚出！”“无良经纪人莫向晚！”

这些年虽然经常处理突发事件，但像此刻这般被大家围攻还是头一次，莫向晚的坚强一点点被摧垮，紧握着的双拳里，指甲已经在掌心刻出深深的红印。一时间，近期在公司受到的种种不公都涌上心头……奇丽……真的已经变了。而且现在，稳住粉丝是保护湘湘的唯一办法，她可以被粉丝唾弃，但湘湘不能。于是，她坚定地抬起头来，目光清冷地扫视现场。“够了，都安静！你们要让剧组挤兑走湘湘吗？！”此时她宛如冰霜的气场让在场年轻的小丫头们怯住，场面终于安静下来。向晚环顾了一圈周边狼狈的状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她振作精神，再次开口，“你们不是就要我离开湘湘吗？好，我答应你们。我莫向晚，从今天起，辞去林湘经纪人的职务，同时，也不再担任，奇丽公司的艺人总监。”然后她高傲地微仰着头，离开了这个狼狈的战场。粉丝们这才反应过来，现场欢呼声一片，她们并不知道，她们的一时迷糊，让湘湘失去了多么优秀的一个导师。而Judy也愣在原地，她没有想到向晚姐会这么突然地做这么大的决定。

莫向晚打开门之后，一件带着熟悉好闻气味的宽大衬衫忽然将她裹住，然后又是熟悉的动作——一顶鸭舌帽盖在了她的头上。令人安心的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少年熟悉的声音低低地说到，“跟我走吧。”她此时脑海里早已经乱成一团，也来不及思考，但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任由徐陵带着她往前走去。徐陵避开剧组的视线，将她带到了闲置的休息室门口，David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老大如此狼狈地走过来，满眼都是心疼。“David，麻烦看住门口，不要让粉丝或者公司的人再来打扰她了。”David毫不犹豫地答到，“没问题！”然后忍不住小声问到，“老大她……没事吧？”徐陵礼貌地微笑了一下，“没事的，有我在。”然后便带着向晚走到屋内。David关上门，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转念一想，“不对啊？！从仔仔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不太对劲，他和老大……？！”David不敢往下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的脑洞可能开得太大了。然后忍不住感慨：仔仔真的是个重情义的好艺人，当初真是错怪他抛弃我们去投奔飞象了…

徐陵取出准备好的湿巾，蹲在向晚身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蛋糕渍。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手上却浮现出暴起的青筋。他心中恨自己没能更早一些赶到，又恨自己没有办法冲进去帮她挡住疯狂粉丝们的攻击…这个行业，真的这么是非不分、冷血无情吗？粉丝如此无脑行动，而林湘到最后都没有现身…他的眉毛紧皱，看着显然还在胡思乱想的向晚，心疼不已。

莫向晚此时满心想着的都是刚才自己的“离职宣言”。突然，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来，是于江的来电。莫向晚正在犹豫是否接听，徐陵抢先夺过手机，关上，然后放在一旁。整个过程，莫向晚都像一个失神的木偶一般。徐陵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于是也没有出口劝慰，只是轻轻抚着她的发丝，说到，“来，我帮你洗头吧。”

向晚呆呆地跟着徐陵来到洗漱台前，徐陵打开水龙头试好水温，拿出David带来的艺人随身包——平时为了避免突发的造型需求，团队都会为艺人配备好。长这么大，第一次帮别人洗头，徐陵微微有点紧张，生怕自己犯什么笨拙的错误。洗发露的香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徐陵修长的手指缓缓按揉着向晚的太阳穴，莫向晚渐渐放松下来。片刻，徐陵终于开口，“我觉得你做了一个很棒的决定。”他将向晚的发丝挽起，轻轻搓揉。“我支持你。”然后他再次试好水温，开始冲洗泡沫。温和的水流将裹着奶油渍的白色泡沫冲洗下去，徐陵顺着水流搓揉着向晚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到，“想释放的话其实可以哭出来。在我这里不需要憋着。”

这番话像是开启了情绪控制的某个开关一般，莫向晚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这一年来公司决策层发生了很多改变，自己虽然一直号称不能对艺人付出真情实感，但每到选择关头，还是会做出和公司不一样的选择。可能…她一直想坚持的，还是以心换心、和艺人共同成长。但现在真的不能再这样坚持下去了吗？其实，虽然她叫湘湘不要出来，但那时候她也没有料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湘湘看到之后也还是没有冲出来为她哪怕说一句公道话……面对公司和自己亲手带大的艺人，两方双重的冷漠无情像是在嘲讽她这些年心底的坚持一般。莫向晚心里千滋百味，泪水也不住地往外溢，混入缓缓流过脸颊的温水里流下。徐陵知道她很要强，所以早就细致地考虑到，趁着洗头的机会让她借机释放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莫向晚关上水龙头，情绪也平静下来。徐陵取来准备好的干燥毛巾，小心地擦去向晚脸上的水滴，然后包裹住她的头发，轻轻地擦干。

“仔仔，谢谢你。”莫向晚知道，这次如果没有徐陵在，她大概不能这么快地恢复平静。徐陵露出灿烂的笑容，一直以来，都是她保护在他面前，终于有一次，可以让他来守护她了。这时，徐陵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过手机一看，是陈柯然打来的，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8:00了。徐陵脸上浮现出一丝愧意，当时在家里看到田蜜在直播里预告要整蛊向晚，他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忘记了白天答应陈柯然听歌的事情……他接起电话。

“嗯，柯然。那个……实在抱歉，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和你说。…………对，不好意思，今天过不去了。这样，你可以先把demo发给我……”徐陵来回踱着步子，语气中满满的歉意。莫向晚看向他，对于这个突然的电话表示困惑。

“仔仔，你是不是有别的安排？你过去吧，我这边也没事了。”等徐陵挂断电话，莫向晚关切地问到。“没事，是公司其他艺人，想让我帮忙听一下新的歌。我和她说了，把demo直接发给我，等听完了我再约时间和她反馈。”徐陵淡淡地描述到。“如果很着急的话，你还是不要耽误工作的事情。你也刚过去，要注意和公司的关系……”话音未落，徐陵伸手揉了揉她刚理顺的头发，“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满脑子想着我的工作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莫向晚有些放空，呆呆地看着前方，感叹到，“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徐陵递给向晚一套干净衣服，“嗯，你先去换一下衣服吧，先送你回家休息。”莫向晚接过衣服，感觉今天的自己倒是像个被经纪人照顾的艺人一般。“谢谢……”徐陵伸出食指压在她的嘴唇，“和我就不要再说谢谢啦。”俩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