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之苦涩感官

视觉

各式伤疤汇聚，封存为一个个动人的琥珀，在阳光下丑陋姿态尽现眼底。你不一定看见，我亦视若无睹，早已患上趋于盲的病症。同时，几年前的快乐于显微镜下被发现，你不一定看见，我却发现它时常在眼前跳跃。我眼眸中有你，周遭破碎里有你，电影歌曲中有你。我正视一切有你的风景，却必须无视你对我的无视。

听觉

像是架子鼓、提琴、吉他、合成器等各类声响同时发声，飞速进入一支乐曲的片段，声音从四面八方接踵而来，相互交融又振聋发聩。带来繁花一片，又在顷刻间开到荼蘼。

嗅觉

眼药水、雨水，这世上所有无味的存在，都因你的经过，摇曳着迷人香气。一瞬间，玫瑰花气息甜到发腻，紫薯粥之香浓郁到令人膨胀，被扣在碗里的草莓不过是欲盖弥彰。别问我你是什么气味的，迷迭之香是你，橙皮鲜活是你，大麦酒的内敛与热烈亦是你。你的气息如弥散的油烟气将我笼罩。只是我一早便知道，这不过是我的嗅觉游戏，其实乙醇是你，随处抽身，无色无味，无影无踪。

触觉

触摸不到手心就触摸发丝，触摸不了皮肤就触摸呼吸。你的呼吸带着热烘烘的暖意，暖流四处游走，在春天里烘干雨季，为夏日制造暴烈的蝉鸣，干枯秋天里的每一片叶；融化冬日里的皑皑白雪，烘干我全部的自制力。你将我身体的所有感官彻底打开，坚硬的生活因此变得柔软，像硅胶、棉花、蛋糕，让我生不起气。可我知道，呼吸也好，影子也罢，一旦触及已然是无法挣脱的触觉缠绕，像一棵树死于一棵树的怀抱里。

味觉

你凉拌了一大碗野山椒、生苦瓜、生内脏、沉香、烈酒，叫我将它们全部吞下。对着你的影像，就着你的文字，我抑制着焦灼和反胃，一口一口慢慢吃掉。咸、腥、苦、辛辣中竟也生出丝丝的甜意。半碗过后，你唱着歌儿说：吃吧吃吧。歌声致幻，麻痹感官，你制造的幻象足够美丽，我大快朵颐。久而久之，失去味觉的平衡，忘记时间的重量。

你是我眼中的你，我口中的他，我收藏于耳朵内的那两个字母，呼吸的氧气。你是我放弃肉身、失掉自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