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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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裂缝里的星光

其实我一直知道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

我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和别人比较的,但是,至少我好好活着。

哪怕只是一条咸鱼。我也幻想有一天,能够翻身!

哦,天哪?

原来这世界总有些公平,等我长大去接受,等我变得足够能忍、足够趋炎附势、足够绝情,等我相信无论我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影响这世界,我还是太渺小。

可当我低头数着鞋面上的泥点,却忽然发现,连最卑微的尘埃都有被阳光照亮的时刻。

深夜,当肚子传来“咕咕”叫,我仿佛在夜市摆摊卖烤红薯。

寒风把围巾吹得缠在秤杆上,隔壁卖糖葫芦的大爷却哼着跑调的戏曲,往竹签上浇滚烫的糖稀。他的手冻得通红,却把卖剩的糖葫芦塞给蜷缩在角落的流浪猫。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世上真正的公平,从不是人人站在同一起跑线,而是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裂缝里,找到发光的理由。

我想起小时候,总羡慕同桌有带卡通图案的文具盒,直到某天暴雨,他的书包被淋湿,我把自己的塑料书包分给他一半。雨水顺着我们共撑的伞骨滑落,打湿了裤脚,却让我第一次懂得,有些珍贵的东西,是金钱买不来的。

就像楼下捡废品的阿婆,总把攒下的纸箱送给收垃圾的聋哑人;清晨扫街的环卫工,会特意绕过在路边打盹的流浪狗。

这些细碎的善意,在时光里慢慢发酵,比任何物质的馈赠都更有分量。

或许我们确实渺小如蝼蚁,在时代的浪潮里随波逐流。但当我看见凌晨四点菜市场里,菜贩们呵着手整理菜叶;深夜急诊室里,护士踮着脚为熟睡的患者掖被角;甚至是写字楼的保洁阿姨,把废弃的咖啡杯洗净,插一朵从花坛捡来的月季——我突然意识到,正是这些平凡到近乎卑微的坚持,织就了生活最温柔的底色。

公平从来不是整齐划一的模板。

有人天生站在聚光灯下,有人只能在阴影里默默生长,可谁又能说,破土而出的野草,比不上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

就像老家后山的野百合,无人浇灌,却在某个清晨突然绽放,洁白的花瓣上凝结着露珠,那是它与命运抗争的勋章。

如今我依然在摊位前烤着红薯,看火苗舔舐着铁桶,听红薯在炭火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偶尔会有加班的年轻人驻足,买一个热气腾腾的红薯暖手。他们疲惫的笑容,和烤红薯的香气一起漫开,让我觉得,原来平凡的日子里,也藏着珍贵的圆满。

上天给每个人的剧本都不一样,但它悄悄在裂缝里洒下星光。

那些被我们视作“不公”的经历,或许正是为了教会我们,如何在泥泞中开出花朵,如何在黑暗里成为自己的光。

毕竟,这世界最公平的事,就是给了每一个人选择的权利——选择继续蜷缩,还是奋力一跃;选择抱怨命运,还是拥抱当下的每一份温暖。

暮色渐浓时,我给铁桶添了把柴火。跳动的火苗映着脸庞,忽然觉得,做一条想翻身的“咸鱼”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我还在热气腾腾地活着,还在裂缝里寻找属于自己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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