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手套白狼
国营饭店在八十年代中期，肉类、粮油、鸡蛋等都是限量供应，所以吃饭不仅要花钱，主食还要粮票。而且所有饭店菜谱大同小异，远没有今天丰盛。
当时人们称去饭店美其曰“下馆子”，能够下次馆子那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只有亲戚朋友来了才去一次或有“重大”事情才会请别人“下馆子”。
凉菜拼盘一毛二，麻辣豆腐两毛六一盘，高档红烧鱼两块三一盘……满满一桌子菜。
张爱民看着一桌丰盛的酒菜，惊讶的说：“东子，整这么丰盛干嘛，这一桌菜得十多块吧。”
孙卫东笑着给张爱民倒酒，说：“张哥你是我的贵人，我以后发财就靠你了，请你吃饭应该的。”
“都是兄弟，说什么贵不贵人。这，这也太丰盛，咱们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给张爱民倒上酒，孙卫东也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说：“来，张哥，兄弟敬你一杯酒。”
“好，好。”
两人将杯中酒喝完，孙卫东又拿起酒瓶倒酒，殷勤的说：“张哥，动筷子，吃菜。”
张爱民拿起筷子夹菜，问：“东子，你凑了多少钱？”
“五千。”
张爱民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筷子，吃惊的问：“多少？？”
张爱民知道孙卫东家庭条件不错，但还是没想到他居然能一下能拿出这么多钱。
“你没听错，是五千。不过最终拿到手只有四千五。”
张爱民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我把我家房子抵押给银行能贷款两千块钱，我有个哥们儿是搞民间放贷的，把房子抵押给哥们儿却能贷五千，不过向我哥们儿贷款需要先缴纳五百的认证金。”
“贷款还需要先交钱？我还是头一听说。”
孙卫东笑着说：“张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哥们儿在银行有关系。简单的说，就是我把房子抵押给他，他在拿我的房通过关系向银行贷款，认证金说白了就是向银行打点的钱，和他的辛苦费。”
以现代的眼光来看，贷款先交钱肯定是骗子，但八十年代人们普遍朴实，想法比较简单，没有太多的算计。
所以孙卫东这套说辞，基本上没有破绽。而且张爱民也想不到，自己要骗的人居然会反过来骗自己。
张爱民问：“你什么时候能拿到贷款？”
“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星期左右。不过现在遇到点问题。”
“什么问题？”
“我没保证金。所以我想张哥你能不能先借我五百，等贷款下来了我立刻还你。。”
张爱民砸了一口酒，孙卫东自然是出钱越多越好，只是让他先“借”五百出去，设套的本钱就有点大了。
“张哥，我认识的人也只有你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你要是不借，款我就贷不出来了，咱们生意也没法做了。”
见张爱民沉吟不语，孙卫东继续说：“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给你写欠条，只要交了认证金，最多十天款就能下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张爱民一咬牙，说：“行，我先借你五百。”
“哎吆，你真是亲哥啊。”孙卫东忙端起酒杯，又说：“来，哥，兄弟我再敬你一杯。喝干，喝干……”
张爱民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孙卫东则是空手套白狼。
一顿饭热热闹闹的吃完，孙卫东跟着张爱民去拿钱，拿到钱后并给张爱民写了一张借条。
凡事赶早不赶晚，孙卫东有了启动资金，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和周玲坐上了南下的火车，目的地广东佛山。
孙卫东这次去佛山的目的很明确，要进一批牛仔裤。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不仅唤醒了国内经济，也吹动了人们的衣衫，时尚和流行元素进入到大众生活，人们纷纷脱下灰暗，开始追逐流行的色彩。
大胆奔放，成了那个时代年轻男女的衣着特点，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牛仔裤。
在那个“男人是男人，女人还是男人”的年代，紧紧包裹的牛仔裤，可谓是身体意识觉醒的“敢死队”，曲线不在掩藏在肥大的军装或者工作服中。
特别是在85年前后，BJ上海这些大城市，牛仔裤已经成了青春时尚的代名词，只是在天河市这个偏僻落后的小城市，还没刮起了牛仔裤的流行风。
这就是机遇！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孙卫东和周玲终于到了中国未来重要的制造业，佛山。
走在佛山的江湾路上，周玲看什么都稀奇，马路居然可以修这么宽，汽车居然这么多，人们的穿着居然如此多彩……
在街边一家私人小面馆，两人要了面吃，面馆老板热情的让周玲有些受宠若惊，在天河市她也在国营饭店吃过饭，但服务态度恶劣，总摆着一副爱吃不吃脸。
吃饭完，两人找了个宾馆安顿好，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服装批发市场，在服装批发市场转了一圈，周玲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心脏也一直砰砰跳。
她之前都是从王来喜店里拿货，可一个不足40平米的服装店，品类又怎么能跟佛山的服装批发市场相比。
批发市场的衣服不仅款式更新潮，价格也比从王来喜那儿拿货低了两成。
周玲相信，只要把这些衣服带回天河市，有多少卖多少，根本不愁卖。她现在只恨自己带来的钱太少，不能进更多的货。
“卫东，我想进一批白衬衫，海军衫，老板裤，还有……”
孙卫东打断说：“你说的这些天河都在卖，没特点。要卖咱们就卖天河市没有的。”
“卖什么？”周玲问。
这时，一个女青年正好从他们面前走过，立刻吸引了孙卫东的目光。
女青年身材高挑，头上扎着两条麻花辫，下身穿深蓝色牛仔裤，上身穿白衬衫，衬衫扎在牛仔裤里，既利落又时尚。
特别是牛仔裤穿在女青年身上，屁股是两瓣的，大腿是结实的。给人的感觉就好比是中学时的初恋，朦胧而无畏，青涩且好奇。
孙卫东目光追着女青年身影渐行渐远，心想这身衣服要是穿在周玲身上，绝对能迷死人。
“哎呀！”
突然，孙卫东脚上传来一阵疼，让他忍不住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