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梦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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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选一个未来

思绪百转千回,夜里的梦境自然是又多又杂。

孟繁桐似乎再次看见自己的另一座精神灯塔摇摇欲坠的情景。

朦胧中,房间里有人正将手里的匕首一下下往那个人的心脏处送去......

一群脸上只有嘴巴的人则在为手执匕首的人加油助威,她只能看着匕首没入病床上的人胸口,她仿佛也感觉到了痛苦一起躬身。

而她的距离太过遥远,无论如何也无法冲破人群的桎梏。那人却扬起笑脸看向她,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她只好在门口守候,背过人群无声落泪,藏在袖中的双手上青筋根根分明。

后来他回到舞台上熠熠生辉,八秒红海迎他而归。

孟繁桐在屏幕前暴风哭泣,庆幸他终于涅槃重生,有了自己的灯塔和避风港…

她放心的没入人群,逆流而下遇见了曾经。

那是与周锦安他们熟识的杨真真等人。

几步台阶外,他们三人惬意谈笑,无人注意她的窘境。

杨真真一脸挑衅的质问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配站在他们身边!!!”

她用力挣脱控制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的望了她一眼,平静得仿佛在看死人。

虽然身高不占优势,但杨真真被她那一眼吓住,愣神之际孟繁桐已经走远。

孟繁桐直奔目的地,将背包放在空位上,面向三人时眼底终于漾起一丝笑意:“我为什么来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配不配站在他们身边?”

没头没尾的三个问题,他们他们闻言不解的抬头,看到她身后的几人不由的齐齐皱眉。

孟月笑着起身拉着她往身侧的空位上去:“姐,你先坐下歇歇气。”

周锦安将身前的橙汁轻轻推向孟繁桐,轻描淡写道:“我记得我和她们从始至终都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林远志则往杯中添置茶水:“其次呢,我们和什么人做朋友也无需经过谁的同意。”

“再者,这里是公共场合,只需合法,你自去留随心,任何人无权过问。”孟月道谢后,饮尽杯中茶水,另一只手却始终和她姐十指相扣。

除了最开始那一眼,他们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给过杨真真等人。

扬起笑脸那一瞬间,孟繁桐却感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似乎是有人在拽着她回到躯体,而她并无挣扎之意。

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嗯?这么多年了,你还做这种梦呢。大家都躲着坑走,谁会发现坑底的人呢?!

没有癫狂的的笑声,可隐入黑暗那抹嘲弄又不屑一顾的笑意直达她的眼底,似一场绵绵细雨,终是浇透了她的身心。

随后她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五彩斑斓的云层,有瑰丽无比的星海,有长在藤蔓上的松软面包。

每走一步都仿若漫步云端,没有荆棘的路宽阔明亮,引导着她去往更轻松、更美好的方向,闭目前行也无须担心跌倒受伤。

身处黑暗里的人,总是能轻易看见高悬的明月。殊不知,那是沾了浮尘的白炽灯。

那一刻,她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虚浮,即将坠入黑暗。

而她明白这不是真实,拼尽全力阻止眼睛的最后一丝缝隙合上。

黑暗之中,过往一幕幕闪现,有母亲在掩面哭泣,有人递过来的桃子,有人在静侯在她身边......

晨光熹微,孟繁桐像是跑了马拉松般大汗淋漓,恍惚间竟想不起自己身处何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尚在人世。

原来他们走后没有人回来,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她自己。

所以人前她欢声笑语,崩溃总在夜深人静。

每个人都忙着生活,无暇顾及距离遥远的人和事物。而他们原本也没有义务解救落水的路人。

年少曾梦,情之所钟。青春微瑕,终究无价。

她耗尽了笔墨,青春难书意气堕。

年少曾梦锦衣裹,岁月如梭记忆斑驳。

两鬓清泪簌簌滚落,潮枕应知此心已非昨。

蹉跎半生倦怠亦过活,黄粱一梦前尘皆泡沫。

为了忘记那些锥心的过往,她一遍遍想着支撑自己坚持到如今的所有人,想着收到的每句关心,想着那宛若春风的笑容和在耳边回荡的声音:你放心,我永远都在。

亲手铸造的枷锁留不住人心,却足矣将自己困守终生。

众生芸芸,各有其苦。

电视剧里有个主角常说:“你再这么过不去,小心变成石头哦。”

现实里没有死神少女,却总有人过不去。不知道那些过不去的人是不是也见过奈何桥呢?

她没有见过。

似乎每当她想挣脱束缚之时,就必须和原来的自己角逐胜利。

与其说是和过去的自己争夺生的权力,不如说是过去的每一刻的她都在挣扎求生,一步步接力走向光明。

或许也有人和她一样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总是在夜里反复崩溃,反复将自己破碎的灵魂拼接好。

然后悄悄在湿润土壤里种下种子,等着灵魂种子成为参天大树,皮囊下的伤口慢慢愈合结痂。

孟繁桐就像是蜗牛,丢掉壳就没法保全自己,带着壳就无法走出去。

她又像野草,长得并不茁壮和美好,却总是奋力从腐烂的地方重生。

这一次,她依旧抓住了救命索。

她是极致悲观主义者,却不信人生已到绝境,她可以去看花看海,去吃没吃过的东西,去做想做未做的事......

她想变有钱去看有钱,至于他喜欢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呢?她无权干涉,这是他的自由,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她支持他的所有选择。

有位托姐说过:我看着他一直一个人跌跌撞撞了很多年,直到遇到肖哥那一年他才学会喊疼。

她会祝福那两个人,论未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不能因为个人觉得婚姻的美好,就强求和自己做同样的选择。

在法律和道德范围之内,一切都可以,就是不该委屈了自己。

比找到人生伴侣更重要的事,是她得活下去并先找到真正的自己。

不是作为谁的女儿,不是作为谁的妹妹,不是谁的姐姐。

虽然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但是要彻底离开他们真的很需要勇气。

经过犹豫不决,她这个“大龄宝宝”终于展现了果断决绝的一面。

确定了方向,她要重新开始学习。

正好孟响一直希望她能再找一份兼职,或者能独立寻找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