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3.进京
小白一愣：“你真是神仙，你是咋知道的？”
赖头陀神秘一笑：“李伯温说你打探消息有功时，明显心虚，偷瞄了你好几眼，而你却在皱眉，明显是不满啊……”
“我猜多半是李伯温将本来属于你的功劳据为他有，贪了你的功，怕你当面揭穿他，所以他才是那副形容。”
小白叹了口气：“就是这样，全中。”
赖头陀站住了，郑重说道：“知道我要带你去哪吗？”
小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去哪都行，反正只要不在李伯温手下。”
其实小白的心里话是：离那王八蛋越远越好。
赖头陀表情越发严肃：“我要带你进京。”
“进京？”小白一愣，今年是永乐十九年，他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南京还是北边的京城？”
此时永乐皇帝刚刚迁都到北京才一年，江南的百姓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南京为京城，而真正的京城北京，则被百姓称为北边的京城。
“自然是北面的。所以咱们要一路奔波劳碌，路上辛苦的紧，你心里可得有点数。”赖头陀说。
小白无所谓的说：“这有啥奔波的，沿着漕河一路北上……”
赖头陀打断了他：“我们不坐船，我们走陆路。”
小白不解：“坐船多好，这扬州的瓜洲渡，每天不知多少有漕船要北上进京……”
“漕船里捎带几个人那是寻常事，咱们随便寻个妥帖的漕船，多给他脚钱……”
“这又不是夹带私盐，船夫们都极愿意干的，咱们是又省力又便当，不用一个月，保管顺顺当当到京城。”
赖头陀冷冷的说：“现在漕河走不了了，咱们只能走陆路。”
“走不了了？怎么会走不了呢？前几天我去，那漕河还忙的火上天呢。”
“漕河瘫痪了，至少一两月内都走不了船。”
“啥，咋回事？”小白唬了一跳：“这得多少船工断了营生啊。”
赖头陀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那件大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事以后慢慢说，我此来就是来办这事的，现在这事完了，我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带你进京。”
“这么说……漕河是你弄瘫痪的？”小白有点不敢相信。
这和尚好大的本事，居然能把漕河弄瘫痪。
赖头陀没有答话，他看向北方，目光似乎已经穿过崇山峻岭，到达了燕山南麓。
小白心里已经掂量出了轻重，将运河弄瘫痪这么大事，在赖头陀这里也轻描淡写，可是一提到进京的事，赖头陀就如此凝重，此次北行必定不是轻松的任务。
赖头陀这般如临大敌，倒勾起了小白的好奇心：“我们进京做什么？该不会去烧了金銮殿吧？”但细一想不对呀，小白记得书上说永乐十九年，皇宫已经着了一场大火了，三大殿都烧了，不用再少第二遍了。
一句话差点将赖头陀逗笑了，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小白，“本来是想，等到了京城再跟你说，既然你问了，现在告诉你也好，你心里也提前有些盘算。”
赖头陀顿了一下：“我们要把你送进詹事府，你在那要多留心些，机警点，有……”
詹事府？太子？小白心里陡然警觉：难道让我做卧底？
但他一想自己是泥腿子，装还是要装一下的，所以就故作不知的问：“粘事儿的府是啥衙门？”
赖头陀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就是专门伺候太子的衙门。”
小白心中暗自叹气，这头陀的解释也真是省事，他接着装作不懂：“专门伺候太子的？专供太子逛的窑子？里面的窑姐王八头老鸨都只伺候太子一个人？啧啧啧，要不咋都说当皇帝老子好呢，连太子都有专门的窑子。我在扬州，见过最大的衙门，也就是扬州知府衙门。还没见过太子逛的窑子啥样呢！”
见头陀一脸茫然，小白故意睁大了眼睛：“不对，该不会是让我到太子身边做卧底吧？到那里当王八龟公？”
赖头陀又好气又好笑：“是让你去做暗桩，但不是做龟公……”
“那里也不是窑子，是正经衙门。”
“太子不缺女人，不用逛窑子。你记住，太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无论大事小情，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向我报告。”
“难道要对太子下手？”小白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跟收拾几个盐狗子可不一样，这可是太子啊！
这回玩的有点大呀，这头陀不是白莲教的吗？
对太子朱高炽动手这种事，不应该是汉王朱高煦干的吗？
白莲教跟汉王联手了？
赖头陀虽然不想跟小白说的太透，但觉得既然让人家去卖命，多少应该跟他交些底：“不是咱们要对太子动手，是有位贵人委托咱们做的。”
小白皱眉想了想：“那位贵人该不会是太子的死对头吧？”其实他心里想的是汉王。
赖头陀竟笑了：“我果然我没选错，你脑子还真快，一下子就想到了要害。”
小白疑惑的问：“那位贵人为什么不派自己人到太子身边，用咱们的人，他难道不怕走漏了风声？”
没等赖头陀回答，小白突然想到了一点：“他该不会是想事情万一败露，把咱们白莲教推出去顶锅，他自己摘干净吧。”
“你小子年纪不大，心机还挺重，嗯，我没选错人。”赖头陀赞赏的看着小白，越发的喜欢。
“他们或许有这种考量，但更重要的是，做这种事必须是绝对的生面孔，在京城完全没露过脸的，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生头才行……”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人，你怎么不想想，既然那贵人能往太子身边送卧底，难道那贵人身边，就没有太子的眼线？”
小白立即就明白了此中要害，无间道，互派卧底的无间道。
赖头陀口中贵人，一定也怀疑自己身边有太子的眼线，所以不派自己的人到太子身边，只有绝对生面孔，才能获得太子那边的信任。
“那我去的叫……啥粘事儿的府里都干啥？多大的官？”小白来了兴趣，自己上辈子混了那么多年，也就是个基层小干事，被人呼来喝去……
没想到被雷劈回大明后，居然能当官了，被雷劈也算值了。
赖头陀被问笑了：“当官，你想的还挺美，你又没中过进士，也不是勋臣之后，当不了官的，你进去也就是干点杂活。”
“又是打杂啊？”小白一听就泄气了，本以为去京城是享福的，没想到是去打杂的。
也对，在大明朝，只有正牌子进士才是做官的正途。
“又是……？”赖头陀有些不解：“为什么说又是呢？”
“没啥，没啥，我是觉得……”小白赶紧找理由遮掩。
赖头陀唯恐小白不同意，赶紧抛出了甜枣：“你去做暗桩十分危险，佛母为了奖励里为本教出生入死，特提拔你为坛祝。”
“一听就这不是什么好差事，这还没干就提前升官，这不就是给敢死队员发赏钱吗？”小白叹了口气，小声嘀咕。
为了进京，赖头陀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两匹快马，两份路引，两人两马晓行夜宿，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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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小白和赖头陀从扬州出发的六天后，一道八百里加急的紧急军报也被送进了京城，而且直送御前。
刚刚回京的永乐皇帝朱棣端坐在御案之后，盯着案上那份加急军报。
他刚刚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巡视了一圈北边诸卫备战状况，昨夜将近入夜才回到京城，虽然这一晚睡的还不错，但脸上仍难掩疲倦之色，不过在疲倦下面，更多的是滔天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