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金依挽(二)
一个时辰后,三人素着出现在清安村。
逸真公主不雅的伸了懒腰后斜靠在一旁的树上,有点犯懒,小歇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问诊摊。
问诊摊是金依挽自设的一个小摊子,来往时总能看见摊前站了不少问疾的人。
逸真公主向来是眼利,看着队中那不安分的几人,对舒舟使了眼色,舒舟会意走了过去,弄的动静也不大,公主眯着眼,寻了个大青石安静的看着。
日落西山,金依挽才勉强解决完这些琐事,刚舒松了一口气,一只胖白的手摆在了她眼下,发出一道闷响。
“金姑娘,听闻这方圆十里就属您这医术最好?”
“谬赞,只是略知一点皮毛。”金依挽看着来人,丝绸锦缎,金玉环腰,虽是胖了点,贵公子的气质还是有两分的,所幸在此之前也见过了“京城魔主”——逸真公主,此时对着这本身份的人,应付起来也有几分游刃有余,“不知公子哪不适?”
“不是我,是我的兄长。”男人神色有些激动,更多的是焦急,“麻烦姑娘能随我去一趟吗?”
金依挽看了一眼附近并没有什么需要问病的人,点头收拾了一下,便随人走了。
“边走边说一下你兄长的状况吧。”
“是这样的……”
#
“金依挽呢?”
公主手中提着食盒,见摊位没人问了一盘的舒舟。
舒舟大概描述了一下,公主脸色沉了三分不止,冷眼看着舒舟,“为什么不跟过去?”
“金姑娘只是……”
“丹枫林山匪成群,你揣着明白给本公主装糊涂呢?!”公主气的牙痒,若不是碍于人多眼杂,腰间的蟒鞭下一刻便会甩到他的脸上。
舒舟还没反应,怀中硬塞了食盒,而公主人已然疾速行向了丹枫林。
“发什么呆呢?!公主初愈,不宜大动干戈!”
英落气愤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南黎手下的人反应这么迟钝,也不多管他,提裙追了上去。
舒舟:我似乎忘了与公主说金姑娘与丹枫林山匪的事了……
此时丹枫林
“……最近饮食这一方面也要注意一点,重味辛辣的最忌。”金依挽收拾着药瓶和针包,对着男人的兄长说道。
付承点了头,清朗的脸上勉强挤出了几分笑。
“有劳姑娘此番了。”
“无碍,医者仁心,举手之劳罢了。”金依挽看着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母亲的药还没熬也不多寒喧,收拾好了便往回走。
“姑娘留步,若不嫌弃,我等一道吧。”
金依挽停步,看着马车窗口的付承诚心十足,按她这脚程,短时间也没法回去,于是点头上了马车,“有劳了。”
路上,付家两兄弟带着金依挽有说有笑,金依挽开始是不适应的,后来也就不知不觉融入了进去。
半途,马车停了下来,付盛从车内探了头问情况,只见车夫惊慌失色,不远处十来个劫匪手持弯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付盛被吓得坐回了车内,惹得付承一阵纳闷。
“怎么了?”
“哥……我们遇上山匪了。”
闻罢,付承也脸露难色,他们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这种情况也只在话本子上见过,哪知自己今儿还真给遇上了。
还真是有点祸不单行……
“你们不用出去,我来应付。”
金依挽缓缓起了身,往马车外走去,他现在可不想因为前面的几个山匪阻了她回去的路。
“各位,为何阻拦我们的马车?”
金依挽神色温凉,言前行了一礼,提声一问。
“此……此山是……我开!此,此树是是我栽!要……要要要想从此……过,留下,买……买路财!”
金依挽看着为首的山匪结巴的说完了这开场白,一脸憨痴模样令她想笑,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你们是丹枫寨的山匪?”
“自,自然!要想想……活命,还还不把钱……交出来!”
丹枫寨的山匪恶名远扬,实属的杀人如麻不眨眼,遇上哪怕是三个,钱财和人命只能保一个,倒也不是吹嘘,当年丹枫寨疯狂之期,半月二十来人屠了三个村庄,可谓血染半边……
“听说丹枫寨最近招了不少人,你们也是新去的吧。”金依挽并非问他们,只是在陈述。
憨个头还没说话,旁边的小弟便急了,拿着刀指着她,“废什么话呢,你是要钱要命?!”
闻言,金依挽走了过去,面对着两人,和颜一笑,“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留财!”
金依挽笑颜依旧,声音略凉,“给你个忠告,会医术的姑娘别惹,因为她们心眼大都很小。”
音落,也不等他人反应,金依挽面前的两人软瘫栽在了地上,往后一片人皆有序的倒地。
“你们说巧不巧,小女子的心眼儿,也没多大~”
金依挽似笑非笑,温婉舒静,带了几分张扬。
“看见她怎么出手的吗?”付承看着金依挽那瘦弱的身形,惊异的问。
付盛摇了摇头,从始至终,她的手一直安分且自然地放在腹前都未曾离开过,到底是怎么动的手,估计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找人把他们挪一下,有点挡路了。”
金依挽走了回来,脸上有几分不耐烦,看着天色,她是真的很着急回去。
兄弟俩现在看着她,七分敬佩三分畏惧,频频点头,吩咐人去挪走了躺在地上的人。
等出了丹枫林,金依挽便下了车。
是被逸真公主给拦下来的。
看着金依挽,公主上眉微挑。
“倒也是本公主小瞧了金姑娘,金姑娘好身手。”
金依挽清楚刚才丹枫林里面的事被公主看到了,笑了笑,也没打算隐瞒什么,“穷乡僻野危险一直是个未知数,有点防身用的本事倒也不稀奇。”
“金姑娘在理。”公主瞥了眼马车,没多说什么,往村子另边走。
金依挽刚起跑跟上,舒舟便上前把食盒递给了她。
“上清寺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公主处理,我们便不与金姑娘同路了,金姑娘路上小心。”
金依挽低头看着手里的食盒,应了一声,没再多话,只是若有所思,回神时,舒舟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狼狈的南歧。
南歧不比舒舟善待于人,这点时间他也才跑完不到九公里便被人叫了回来,身上有点汗湿,看着金依挽,语气冰冰凉的,“属下奉公主之命护送金姑娘,金姑娘,请吧。”
金依挽看着脸带面具的男人,身上散发的威严让她不容拒绝他的邀请,对上他的眼,阴沉晦鸷,令人生寒,不下两秒她便收回了目光,不敢直视于他。
“……有劳。”
南歧没应,走在前面带路,步行速度有点急,身后的金依挽险些追不上。
护送金依挽回家后,南歧并没有多留,与院内的辰萤含首会意后便走了。
“金姑娘。”辰萤放下了手中的活,对金依挽礼笑,见着从屋里出来的金母,先其一步扶金母小心地走了出来。
金婉柔对辰萤这小姑娘喜欢的很,金依挽一下午不在,全是辰萤尽心的照顾她,心想着辰萤这张脸也长得小巧惹人爱,让人越看越喜欢。
“你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若不是小然去寻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金婉柔撅着嘴,四十多岁的面容仍不见老,笑容依旧,因为疾病缠身,整体来说有些潺弱,即使身为人母,年轻姑娘家的小脾气也没丢下。
“……小然?”
金依挽略显疑惑,看向辰萤时,了,然后又有几分后怕,堂堂一国公主,举国上下望之畏然的人,他的好母亲居然这么亲切的叫公主“小然”?!让旁人知道了,在传入君主耳中,母女俩得有多少条命霍霍?!
金依挽上前扶过了金婉柔,含笑对着辰萤,“有劳姑娘了,麻烦回去替小女子,谢谢南姑娘。”
既然公主不是打着名号过来的,金依挽也就没有揭她的底。
辰萤眼梢微扬,看向金婉柔,对两人行了礼后,徐徐离开了去。
金依挽目送人离开后,也把母亲扶回了屋中。
正想着去熬药,却见桌子上仅剩下药渍的碗,蓦然看向金母,“您喝药了?”
金母悠闲的喝着茶水,冷笑了笑,“若不是辰萤那小姑娘能干的很,你还没回来,我没准驾鹤西去啰。”
“哪有这么严重。”金依挽收了碗,准备晚饭,“您的身体好着呢。”
“好不好这我还不清楚?”金母反问的笑了笑,看着桌上的食盒,瞅了两眼,便把它打开了,里面正放着饭菜和一些糕点,摸着有点偏凉了。她们家虽谈不上清贫,但这番佳肴也许久未见过了,想来着自家女儿的朋友来头也不小,“你也别搁那瞎捣弄了,把这个拿去热热,有点凉了。”
金依挽看着食盒,想起这是舒舟塞过来的,应该是公主赏赐的,也没多想,便浅浅拿来当晚饭了。
两日后,公主再次从上清寺溜了下来,这个时间点金依挽还在摊位,公主没去打扰她,转眼带着点心去了她家里。
金母见是她们。笑逐颜开,有好甚柔邀请入屋,辰萤在金依挽不在家中时,一如之前般照顾着金母,金母对她也是有说有笑。
“她是天天这般早出晚归?”
公主手里捏转着茶杯,眉眼飞扬,可那双眼睛却是无神的。
“是啊~挽挽她打小就能干,整日忙里忙外,一直一个人,也没见她有过什么同龄的朋友,现在见她身边有你们,我对这丫头也算是放了点心。”
听母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若不是公主有所了解,还真就信了。
“不知伯母这身恶疾是从何处染的?有些年头了吧,为什么不进城寻个好大夫瞧瞧?”
公主刚问完,金母便不适的咳了两声。
“老毛病了,挽挽她不喜欢城里,这些年头身子也是她亲自调理,比以往要好得多了。”
“挽挽她……医术很厉害?”
“我也不太清楚,听村里人和邻居说挺厉害的,有一次听说是连乡镇里的大夫都说无药可医的一个孩子,可偏偏到了挽挽这,我看着她捏着那针还没扎几下,就见人生龙活虎了,你说厉不厉害。”
“确实厉害。”公主笑着,嘴角在面纱下隐隐勾出了弧度,“伯母不考虑进城吗?毕竟城里的大夫要比这的好要好的多,没准您身上的病也能根治。”
“真不用了,也劳烦你时常挂念在心上,”金母笑着,想着带人出去走,但见公主仿佛不是个爱热闹的,“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小然你家居何处?有时间也好让挽挽上府陪你玩玩。”
闻言,公主手中捏转的茶杯一顿,一旁的英落也听呆了眼。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上公主府陪公主玩?!要知道公主府门前至今都还未有一人或一马行过啊……
“可以。”公主饶有兴趣的笑着,“到时候到了南云国云城,我亲自让人招待你们入府。”
想来,自公主府设立以来,除了周夫人和南黎,也没什么人来过公主府上做客,也算冷清,就算逢年过节,府上也沾上不了多少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