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古场坊的幻象
听到牡丹的描述，方奕心中一动。
“之前秦幼裳对雪花膏的舞女幻景全不知情。眼前的这位制作者，对幻景更是一无所知……这样说来，我手中的这盒雪花膏之所以特殊，恐怕不在于雪花膏，而在于那个购买者，也就是那个神秘的女人。”
这般想着，方奕对林骏所谓的女朋友，更好奇了。
“学弟，咱们去逛逛吧！”
眼看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秦幼裳哪里还待得住。当即拉住林骏的手腕，兴致勃勃地朝前走去。
“这个怎么样？”
经过一个摊位，秦幼裳拿起一个温润的玉簪，转头看向方奕。
“挺好看的。”
“是吗？买了！”
在摊主热切地眼神中，秦幼裳大手一挥，簪子包了起来。她眼下的造型是舞女风格，现在不适合戴。
两人在集市上逛来逛去，秦幼裳这位小富婆，接连买了不少东西。
跟在她身边的方奕，此时自然变成了免费的拎包劳动力了。
“怪不得都不愿意陪女人逛街呢。”
方奕看着左手右手分别提着的一堆袋子，无奈地摇摇头。
他也没有一直闲着，而是在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环境。毕竟，在进入之前，他就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刚才，趁着秦幼裳试衣服的时候，方奕掏出手机，顺便查了下古场坊的来历。
搜索资料上说，古场坊为上个世纪的建筑，整体结构为外方内圆。楼层之间高低错落，廊道蜿蜒，空间构造精密而复杂，好似其内寄居着一条蜿蜒盘旋的龙。
除了这些，方奕还注意到，在古场坊建造之初，其实是一座屠宰场。
经过时代的变迁，屠宰场一度停用、启用，复又停用……
它历经风雨，屹立不倒，后来又由于内部空间复杂，颇具隐秘性，加上建筑本身的艺术性较高，所以又被某位富豪看中，重新修缮。重新修缮后的古场坊，已是换了用途，作为举行私密性舞蹈表演的舞台，专门邀请社会各界名流观看。
再往后，一代新人换旧人。始终屹立在那的古场坊，渐渐地变成了网红景点。入驻了许多创意门店，其中就包括‘拾旧之人’。
方奕抬起头，凝视着这幢已经百余年历史的建筑。
一股岁月沧桑感，迎面而来。
曾几何时，这里也曾轻歌曼舞，多少人在此纸醉金迷。
他凝视着混凝土墙壁，不知这久经风霜的墙壁上，是否还留着昔日的风光？
在那轻歌曼舞之前，在屠刀的咔嚓声里，牲畜的嘶吼声里……
历史的篇章以建筑物的形式，呈现在眼前。
建筑本身，一直见证着人类的辉煌。无论屠夫还是名流，在庞大而不可阻挡的历史长河里，都只是毫无差别的一份子……
正发散着思绪，忽然，方奕下意识地嗅了嗅。
“哪里来的血腥味？”
他低声自语，又仔细地嗅了嗅，一丝腥味传入鼻尖。
“奇怪！”
方奕暗道一声，循着味道的来源方向看去，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远处是一个身高两米多，身材魁梧，肌肉虬结，好似巨人般的恐怖屠夫。
他拖着长长的屠刀，锈迹斑斑的刀身，浸染着暗褐色的血痕。刀头摩擦着地面，不时地跳出明亮的火星子。
一步，两步，屠夫不紧不慢地朝方奕走来。似闲庭信步，又似已经不担心猎物逃脱。那残忍无情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方奕，上下打量着。仿佛在看着一块砧板上的肉，分析着应该从哪里下刀，能够更省力地剔骨分割。
屠夫的脑袋上，戴着一个金属牛首面具。
面具严丝合缝，一如焊在脸上般，只露出一双眼睛。
突然，锈迹斑斑的面具中，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蠕动，屠夫转动面颊，看向他所拖拽的那个麻袋。
麻袋中似装着活物，不停蠕动。
屠夫冷漠地凝视着这蠕动着的麻袋，狠狠地踢了一脚。就听“砰”的一声，麻袋口开了大半。屠夫也没有去管，扯着一角，仍不紧不慢地朝方奕走着。
“那麻袋里……难道是人的肢体？”
方奕望着麻袋的裂口，瞳孔不断收缩，他从未见过那么多的断手断脚，它们仿佛是活的，不停地蠕动着，惨白的手指，徒劳地张开又弯曲，似乎要抓住什么。
浓厚如墨的鲜血，顺着屠夫的脚步，流成了一条蜿蜒的河。鲜艳的血，泛着凄艳的猩红，叫人难以呼吸……
“原来，血腥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方奕下意识地想着，随后抬起头，看着又走近了些的屠夫。
一股难以言说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吼！
下意识地，他已经摆出了伏虎桩的姿势！
一条斑斓大虎跃出，仰天咆哮！
啸声连绵不绝，霎时，空间仿佛在震荡，如石子投在平静的湖面，一圈圈涟漪以方奕为圆心，不断地扩散。
可须臾之间，眼前的一幕幕恐怖景象，包括那恐怖狰狞的屠夫，都如云烟般，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是幻象？”
方奕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眼前走动的人们。
古场坊中人流如织。
空气虽显沉闷。
却并没有什么血腥味，反而周遭飘着一缕缕属于雪花膏的芬芳。
“喂，方奕学弟！”
秦幼裳小跑过来，手里提着新买的两个袋子，一边将这鼓鼓囊囊的袋子塞给他，一边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
“我刚刚似乎遇到幻象了。”
方奕回过神时，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尽数告知。
“哦？有意思……想不到这古场坊，竟然还有幻象。”
秦幼裳眼睛一亮。
“怎么了？”
“幻象的出现，是幻景显现、触碰现实的前兆。代表着这个幻景有一定概率在畸变。”秦幼裳知道方奕缺少基础知识，也不等他问，直接说了出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人就能感知到的。连我都没有察觉，学弟你却感知到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说着，秦幼裳伸出手，搭在方奕的肩膀上。
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眸不停打量方奕的脸。
仿佛要看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