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繁星 岁月不败美人之繁娘

西欢楼内，还没到上座火爆的时间，就听时九郎好奇的问。

时九郎：“繁娘，你不是刚买了俩貌美丫头，不知何时能一睹芳容啊？”

此间说话的，正是西欢楼的常客——时九郎。

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老神在在的，喝的酩酊大醉，还不忘让身旁姑娘添酒。

繁娘闻声望去，但见他身着柳绿色长衫，月牙白发带，镶嵌明黄宝石，整齐束发。

俨然一位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少年郎君。

尤其是那一双摄人心魂的丹凤眼，和青葱岁月里的时老爷，如出一辙。

这小子甚是泼皮，倒是一点也不像他阿娘，也就是繁娘的表姐，这小混球应是来找茬的，开门迎客，哪有不理人的道理呢？还是得周旋一二啊。

繁娘：“我当是谁呢，你今天吃醉了，归家吧，你阿爹该担心了。”

时九郎循声看去，只见繁娘今日身着酒红色罗裙，搭配玄青色披肩，发间慵懒，唯有那支檀木青英簪，眉宇间风情万种，媚而不俗。

刘老爷：“都说美人迟暮，你瞧，这些年，眼看着繁娘，一日比一日貌美!”

说话的正是刘老爷，他可是这里的常客，说来也怪，他对繁娘总是由衷赞美、毕恭毕敬的感觉。

刘老爷的调侃，让时九郎莫名的烦躁。

时九郎：“说什么呢，不许你这样说她！”

言语间，二人就要厮打起来，繁娘赶忙让镇场子的打手，把时九郎架了出去，九郎本就吃醉了，如今也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得被塞进了归家的轿子。临上轿前，还不忘大声喝了一句。

时九郎：“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爹把你接回去，离开这污浊之地！”

这话落入繁娘的耳中，不免惹得她眼神有些温润，身边的嫣然赶忙打圆场。

嫣然：“他啊，还是年少不知轻重缓急，时衡那老家伙，眼下正分配家业，这孩子，日日往你这跑，是要吃亏的，岂不是将来要喝西北风了。”

此间说话的，正是繁娘多年贴身侍女——严嫣然，严嫣然打小就是繁娘的伴读，原本叫苏嫣然，后来随着繁娘改姓严，这些年追随繁娘历经波折，多少懂得主子的不易。

许是嫣然的话起了效果，或者是怕旁人看出端倪，繁娘收敛心绪。

繁娘：“且不管他了，时衡那老儿，是不敢亏待九郎的！”

严嬷嬷看着自家小姐，这些年从巨贾苏家独女，到时衡的庶夫人，再到和离，最后负气经营这名动四方城的西欢楼，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丝毫不输战场儿郎。

一行人走着走着雪也停了...

裴航走进这西欢楼，四下寻找，终于找到繁娘。

裴航：“繁娘，您在呢，给您送个大礼。您看，可欢喜？”

裴航一反常态，今日鞠躬作揖，向繁娘引荐铃兰和墨香。

繁娘：“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裴公子，方才我还琢磨，我何时买了俩丫头，此刻我明白了。”

繁娘美目流转，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丫头，对铃兰家中之事，早有耳闻，想起年少的自己，也想帮扶一二，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繁娘：“嗯，不错，我收了，丫头随我走，我让账房给您银票。”

裴航：“繁娘子，您借步说话。”

裴航携着繁娘就向内间走去，四下无人处，才停下。

繁娘：“公子，您请说。”

不消裴航开口，繁娘就猜到了七八分。

繁娘：“是让我帮您养着吧？若是让我照顾这姐妹二人，您要拿出点诚意，毕竟二位姑娘生的俊俏，我也得耗心耗力的，日防夜防外边的豺狼虎豹，不能让她们被吃了呀~”

繁娘也不绕弯子，明的暗的都说了。

裴航见状，欣喜不已，看来秋三郎拜托的事情，能成！

裴航：“您大可放心，每月我会差小厮给您300两，以供她们吃喝，吃饱穿暖不被欺辱，就行。另外真不是替我养的，是...”

没等裴航解释清楚，繁娘就开口应了下来。

繁娘：“西欢楼不怕麻烦，只要是公子有诚意，繁娘愿护这二位姑娘周全，日后也请公子多多照拂。”

话已至此，裴航多说无益，把墨香和铃兰交给繁娘，就归家了。

他可不敢留宿，万一被父亲大人知道，肯定有的苦头吃。

裴航走后，繁娘身旁的嫣然，一脸不解的问繁娘。

嫣然：“小姐，为何同意啊，300两养两个姑娘，咱们也不差这个钱哪？”

繁娘：“那俩丫头的身世，我大致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染了风尘，着实可惜，既然裴公子有求，咱们就悉心培养，将来定有用处。对了，给她俩按照闺阁小姐安置，不得怠慢。”

吩咐罢，繁娘捏着乌金色溢彩手帕，转身向西北角的梧桐小院走去...

这院子是她特意差人搭建的，只因繁娘打小做过一个梦，梦见一扇门，上面是凤凰的图腾，还有一棵深入云海的梧桐树。

这也是繁娘的专属空间，不经允许，其他人是不能进来的。

繁娘打小不喜与小动物亲近，但又觉得这院子，单调显孤寂.

又听人说，梧桐是凤凰的家，可凤凰是上古神兽，可不是凡人养的起的，于是只得差人去西域，拿着繁娘的画像，斥重金买了这只孔雀作伴。

之所以要拿繁娘画像，是因近年来，孔雀稀少，卖家就想出个俗规，他们会看买主画像，是否与售卖孔雀有缘。

跑这趟差事的小厮说，这只孔雀甚是名贵，卖家观其与繁娘缘分颇深，才卖的。

按理说，这么金贵的孔雀，是要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可这孔雀也不挑食，瓜果梨桃，只要不是坏的，给了它就吃，果然好养。

繁娘还给这孔雀起了个小名，叫--啊乌。

此刻，繁娘坐在梧桐树下的石椅上，对着啊乌，说着今日的事情。

繁娘：“啊乌，我今天做善事了，收留了两个落难小姑娘，你夸夸我，我给你吃葡萄。”

说罢，单手提溜一串青葡萄，逗弄着啊乌。

啊乌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葡萄，就差流口水了。

眼看着繁娘不给它，它就要张嘴鸣叫，繁娘见状，立马把葡萄丢给它，及时制止了啊乌。

繁娘：“赶紧吃去，你可别叫，实在不悦耳！”

啊乌见葡萄已到嘴，就乖乖不叫了，只见它震动双翅，展开扇尾，俨然一副得逞后的得意模样，甚是滑稽。

梧桐树上，尚未落败完的叶子，伴着初冬夕阳的余晖，晃动着，如银河里的波光粼粼，让人心驰神往。每每此时，繁娘就会忘记外面的事情，脑袋空空，又仿似回忆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