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起跑业务的师徒
两天后，吴阳再次回到徐家坡。
当他看见那几大箩筐，被做的跟花一样的鸡鸭毛毽子，以及那一大堆像孔雀尾巴似的鸡毛掸子时，心里也很是满意。
吴阳也从村长徐水生口中得知，这些都是在徐秀花和他徒弟徐娇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这其中手艺最好的，还是以秀花婶为首的几个老婶子。
那鸡鸭毛毽子和鸡毛掸子做的，一点也不比城里卖的那些差！
而吴阳这两天也没闲着，他先是做了一下简单的市场调研，随即又走访了好几个，专门倒腾这些小玩意的商贩。
吴阳从他们口中得知……
像鸡毛掸子，鸡鸭毛毽子，这些玩意儿城里有不少地方是有的卖的，但经常出现供货不足和市场短缺的情况。
吴阳对于这种局面却并不意外。
要知道，直到1980年6月21日，京都那边的工S局才发出通知。
原本不准经营的个体，比如农工商业的待业青年和退休职工，现在允许自主经营。
个体户的经营范围，也从原本的修鞋，修自行车，理发，缝纫等行业外，还允许经营房屋修缮，擦皮鞋，三轮运输，代写书信，小商品代卖等等。
现在虽然进入了六月中旬，但这个消息还没下发。
大家依然还处于，不敢做，也不敢卖，就算做了，也不敢卖的时期。
吴阳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自信，能带领徐家坡走出眼前的困境。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吃完午饭回到祠堂的徐娇，见吴阳来了赶紧往这边走来。
吴阳看了她一眼，“嗯，刚到的。”
“师父，那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去我家吃点？”徐娇忙道。
“不用了，我吃过了。”
“哦哦，好吧。”
徐娇在听见这个回答后，也很乖巧地没有多问，而是和其她婶子们一起去做手工了。
自从他们徐家坡的鸡毛鸭毛产能过剩，他们这些天都很少有人下去换货了。
这换回来的货都卖不出去，那还换个啥？
有那闲工夫，倒不如做点手工实在。
吴阳在随意挑选了一些样品带上后，就准备离开。
只是当他快要走到祠堂门口时，他眼角的余光留意到，徐娇在做手工方面，虽然比不上那些老练的婶子们。
但看她努力又认真的样子，还真不输她们什么。
“小娇，你过来一下！”吴阳出声喊道。
徐娇一愣，随即看向了吴阳的方向。
见他在向自己这边招手，这才赶忙放下手中的毽子小跑了过去。
“师父，咋了？”
徐娇跟着吴阳来到了门口。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去城里住几天？”吴阳问道。
“去城里住？去…去城里住干嘛啊？”徐娇明显呆了呆。
徐娇虽说在她家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她不仅一双手撑起了这个家，更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可骨子里的她，毕竟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
让徐娇跟着吴阳去城里住，还是让她有点心慌。
“没什么，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吴阳轻轻摇头。
他也只是想给徐娇一个机会，一个锻炼她的机会。
但看她的样子，显然是还没准备好。
“师父，我想去！我想去城里住！！”
徐娇看着吴阳眼神异常坚定。
她虽然不知道吴阳为何会如此一问，但她总感觉，她要是不去会错过点什么。
所以不论是出于信任，还是出于其它什么，也让这个女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心。
此刻就连吴阳看向这个徒弟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慰。
“嗯，那你赶紧回去收拾几身换洗的衣服，我也好去跟他们说一声。”
“好嘞！”
“……”
徐娇住的地方，就被吴阳给安排在他的房子里。
因为许福多奶奶给他们家留的这个房子，是三室一厅，别说是住个徐娇了，再多来几个人都住的下。
只是在徐娇跟着吴阳来到城里住后，第二天一早，吴阳就带着她出来跑业务。
跑“业务”这个阶段，对于任何一个早期的成功者，都有着这方面的经历。
像传奇人物王石，柳传志这种商界大佬，在八十年代的中后期，都曾经有过跑业务，或者兜售商品的经历。
这也造就了，他们的思维方式，商业头脑，要远超于同龄人一大截。
虽然他们也是吃了时代红利的一群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头脑和努力，也占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
吴阳之所以要带着徐娇这么做，就是因为她在吴阳眼里，依然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
吴阳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很多人身上都没有的钝感力。
这种钝感力很奇妙，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但她是否真的能担大任，还得看她自己的表现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
徐娇却并没有让吴阳失望。
徐娇不仅将他带进城的鸡毛掸子，鸡鸭毛毽子给推销的很好。
甚至连吴阳眼中的那几个“顽固分子”，老油条，都被她给谈得服服帖帖。
恍惚间，吴阳从她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时候的他……
一心为了做出点成绩来，好尽快回来找赵云澜。
不仅每天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候为了客户，连饭不吃和觉不睡都是常态。
他这拼命三郎的样子，也造就了后来吴阳的成功。
只是当他回到家乡，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吴阳心中喃喃。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蹲在路边的徐娇，一边扒拉着五毛钱的盒饭，还不忘抬头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吴阳并不想提起这个，只能低头干饭。
“哦哦。”
徐娇见吴阳不想说，她也没有多问，吃得也很是开心。
在这个年代，街边的盒饭也之分三毛和五毛的。
三毛的是一荤一素，五毛的则是两荤两素，都是用铝盒子装的。
两者相差虽然不大，但能吃得起五毛盒饭的，不是各个国营工厂里的干部阶层，就是一些万元户。
所以徐娇跟着吴阳的这几天，伙食真是没差过她的。
用吴阳的话说……
只有吃好喝好，才有力气干活嘛。
“对了，小娇，上次的事你不会怪师父吧？”
吴阳吃着吃着却突然停了下来。
“唔唔…师父，你说的是什么事啊？”徐娇含糊不清道。
可能是因为吃得太入神，徐娇脸上沾着好几颗饭粒，她那略显滑稽的模样，不免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