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权柄卡bug
观江小区。
杨健手里抓着染血的报纸，静静站在一幢民国风的老宅前。
因为先知先觉的优势，他找到这个地方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这栋房子有两层高，全部都是由青砖砌成，房梁木头已经腐烂，黛瓦蒙尘破败，屋顶塌陷了一大片。
残存的瓦片与瓦片之间长满了杂草与青苔，屋子的四壁上爬满了绿藤，在盛大的阳光里泼洒下一片浓郁的阴影。
密密的藤叶摇曳，与风共舞，无声诉说着这座老旧的民国古宅昔日的种种诡异阴森。
越是靠近这里，杨健越能感觉到自己皮肉下的鬼眼躁动不安。
确定目标后他没有耽搁时间，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二楼，在木门、黄铜门与黄金门内挑选了黄铜门，动用鬼域身周红光缭绕直接进入门后的密室。
这间密室内没什么危险，屋子里只有一个老旧的橱柜，已经脱漆，露出了内里的木质，色泽灰暗、陈旧。
除此之外，便是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被人用刻刀刻下了一行文字：“你将拥有一切，也将失去一切，务必慎重。”
杨健扫了一眼留字，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木质的橱柜上。
橱柜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是木质的格栅窗，横竖交叉的木条在橱门上形成了很多个方孔，顺着方孔往里看，橱柜内部一片漆黑，好似填装了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第二层是柜子，柜门紧闭严严实实。
杨健手里捏着报纸凑近橱柜蹲了下来，将眼睛贴近第一层的方孔，呼吸之间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变成了阴郁的赤色。
赤眸与橱门对视，所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漆黑。
橱门后仿佛连通着一片看不到底的深渊。
极尽目力也只能更深入黑暗，无法看清本质。
但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好奇。
杨健的脸越贴越近。
下一刻，方孔后面的黑暗深处，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猩红的视野内，骤然间贴在方孔边上，透过镂空的木格诡异地打量着正在往里面看的杨健。
二者之间，距离只有一线之差。
四面相对，场面凝固了一秒，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很好！”
杨健嘴角微微上扬，拍着大腿站起来，心情不错地哼道：“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鬼橱，作为一个能够交易的厉鬼，正是他此次的目标。
杨健退到刻了字的桌子边，取出纸和笔，写下一句话，然后将纸张撕下来塞入第一层橱门。
不等他的纸张顺着橱门的方格彻底塞进去，杨健立刻就感受到了纸张的另一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并且还在不断地用力往里拉扯，拉扯的力气不小。
他顺势松开了手。
纸张立刻没入了橱门里，消失在黑暗之中。
然后没过多久，这张纸又从橱子最下方诡异地飘落下来。
杨健蹲下身伸手将其捡起来，纸上除了他写下的文字外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黑色字体：换一个要求。
上下文连起来就是，杨健：我指定一只鬼，你帮我驾驭这只鬼，驾驭完成之后我马上从身体里拨给你十只鬼。
鬼橱回答：换一个要求。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杨健幽幽叹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正常来说鬼橱的交易规则是，交易者提出一个请求，鬼橱根据这个请求提出任务，任务的难度与请求大小挂钩。
愿望实现之后，鬼橱还会提出一个要求，交易者也必须帮着满足。
简而言之就是两个任务换取鬼橱的一个愿望。
但杨健知道鬼橱是有智慧的，所以提出“高价”赊账的交易，想让鬼橱在高额报酬之下失去理智答应下来，而不是等待鬼橱自己提条件。
只是鬼橱直接拒绝了。
显然，这个鬼东西看穿了杨健的险恶用心。
这条交易之中有一个不小的漏洞，那就是指定驾驭一只鬼，并没有说不能指定鬼橱本身。
一旦鬼橱答应，杨健就可以选择驾驭它。
按照交易，杨健一完成驾驭就必须支付厉鬼，而他体内的鬼只有鬼眼。
鬼橱一旦收取鬼眼之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当他继续索要剩下的九只厉鬼时，就会发生自己驾驭自己的情况。
规则冲突之下，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陷入死机之中。
但鬼橱显然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作为智慧鬼，他能清除洞悉到交易之中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并予以拒绝。
“所以就别怪我不讲武德了，加上这件篡改认知的报纸，应该能够降低我的消耗，希望到时候不要被吸成人干......”杨健将手上染血的报纸铺在鬼橱上，并尝试性的动用起愚弄权柄。
俗话说得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以染血报纸这份具备篡改记忆、认知能力的灵异为媒介、为杠杆，叠加愚弄的权柄，影响鬼橱，让这只厉鬼陷入“盲目痴愚”的状态之中。
杨健只觉体内精气神飞速消耗。
随之而来的是橱柜内，方孔后面紧贴的那双怨毒眼眸逐渐变得空洞、呆滞起来。
趁此机会，他在本子上重新写下要求，然后撕下纸张递进橱柜。
这一次，杨健没有被拒绝。
橱柜下方很快重新飘出了纸张，纸张上杨健写的要求下面歪歪斜斜留了两个字——可以。
交易达成！
也就在这时，杨健眼前一黑，只觉头晕眼花，就像是一天导十遍，连着导了一个月一样，差点直接晕过去。
权柄·愚弄这次的消耗真的太大了！
只能说鬼橱不愧是鬼橱，前期恐怖程度最高的厉鬼之一。
杨健扶着橱柜，强忍着昏过去的冲动，咬牙道：“我选择......驾驭你，鬼橱！”
话音刚落，交易生效。
咔咔的破碎声响起，老旧橱柜的表面生出了一道道龟裂，一股股粘稠、猩红的血水涌出来，流淌到密室的地面上，留下弯弯曲曲的痕迹钻入杨健体内。
难以相信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直接将少年冻僵了。
他体内本就躁动不安的鬼眼在这一刻越发活跃起来，眼睛数量从六只变成了七只、八只，最后达到了九只！
九只猩红宛如玻璃球的鬼眼咕噜噜滚动，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然后被鬼橱内涌来的血水淹没，一颗颗暗淡下来。
鬼橱被杨健驾驭，然后它又驾驭了杨健体内的九只鬼眼，并继续寻求下一只鬼进行驾驭。
但眼下少年体内的鬼只剩下它了，所以猩红血水之间相互冲击，在规则的碰撞中陷入死机，最终渐渐沉淀下来与杨健皮肤下的血肉骨骼凝结成了一体。
在与厉鬼凝结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发生了异变，变得极为阴冷。
这种阴冷的影响下，许多原本属于正常人的情绪与欲望都沉寂下去，灵魂像是一下子缺了一大块。
这时候，杨健材终于停止了权柄·愚弄，因为目的已经达到。
他成功驾驭了初步死机的鬼橱！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提示：
【灵异点+1】
【灵异点+1】
【灵异点+1】
……
【宿主：杨健
职业：御鬼者Lv2（10/100）
拼图：鬼眼——第二阶段复苏；鬼橱——第二阶段复苏
灵异点：10.0
复苏值：70/100
天赋：呼吸
权柄：愚弄
寿元：三（年）】
鬼橱收取鬼眼并陷入死机的活动过程中带来了大量的灵异能量粒子，杨健呼吸着灵异，直接用灵异值加点，职业上经验值暴涨，进入了御鬼者Lv2阶段，本身的意识力量大大增强。
鬼眼也在鬼橱的驾驭下复苏到了第二个阶段。
寿命也获得了增长。
身体各项都在变好，唯有复苏值，没能减少反而在增长，意味着杨健身上的人类情感更少了，整体上变得趋向于鬼。
为了熟悉自己的能力，杨健尝试着将鬼眼转移到手心上，两只手掌叠加，让两只鬼眼隔着手背重叠在一起，接着第一只鬼眼散发红光张开鬼域，然后第二只鬼眼又在第一只鬼眼的鬼域之中张开第二层鬼域。
又将第三只鬼眼转移到额头，最后手掌交叉叠放在眉心鬼眼前。
三只鬼眼以一条直线叠加在了一起，二层鬼域之中张开第三层鬼域，顿时引发了某种可怕的质变。
红色的光芒愈发浓郁，红得耀眼，红得渗人。
猩红鬼眼滚动间，映入杨健眼底的整个世界都仿佛是鲜血浇灌而成，诡异而又可怕。
“利用愚弄权柄卡bug，强行驾驭了鬼橱，但二者之间的平衡并没有那么稳定，甚至可以说是脆弱，三层鬼域开启的时间不能太长，常态情况下，二层鬼域最佳，使用时间长一些也不会刺激复苏。”
“所以鸿蒙进化方程式判定我处在Lv2的阶段......另外，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少年幽幽叹息了一声，放下双手，肌肤上一只只睁开的鬼眼也随之闭合，重新变回了一个男高中生的模样，但身上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
缺少人的生机。
杨健招了招手，脚边鬼橱木质的残骸立刻融化、重组成一杆底部尖锐的红色木棍飞入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