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7章 地龙
肖黎儿痴痴地笑,使劲拧了张仨腰间一下,她明白张仨的意思了。
张仨指着芥菜坛子道:“配这‘祖传独家神药’,只用它就够了。”说着,他将芥菜坛中发霉的绿毛刮了厚厚一层到小碗里,又添了些蜂蜜搅拌均匀。
肖黎儿惊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可以”,张仨笑道:“现在就把这‘独家神药’拿出去,时间太短会被怀疑的。”
张仨嘿嘿一笑,拿起一颗大珍珠放入药臼中,拿起药杵几下捣碎,又用蜂蜜调和成粥状。
肖黎儿扑闪着大眼睛问道:“这是做什么?”
“面膜呀,多难得的珍珠蜂蜜面膜?来来来,黎儿你快躺下,我来给你敷上”,张仨笑嘻嘻地道。
珍珠的养颜功能,已经流传千年,只需把圆润细腻的珍珠磨成粉调制成膏外敷使用,就能深度滋养皮肤,美颜效果绝佳。
张仨亲自给半躺下的肖黎儿敷上珍珠膏,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安逸。足足一个时辰,张仨才给爱妻敷完了面膜,两人走出后院时,张仨还特意在额上喷了些水,“满头大汗”地端着‘祖传独家神药’来到偏院。
对于他手里的绿毛膏,张仨还是有信心的,他涉猎驳杂,曾在书中看到过,芥菜霉变长出绿色霉毛就是“青霉”,经过提纯就成了“青霉素”,外伤杀菌消炎有奇效。至于他要老山参、冬虫夏草等东西,一来能掩人耳目,二来也能中饱私囊不是?
“生命无价,我救你一命,留用些小物件不过分吧!”张仨一边想,一边大咧咧的将小碗递给军士,命他细细抹在关棋伤口上。
“这……能行?”朱桢问道。
张仨笑道:“嘿嘿,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好”,朱桢今儿心情大好,足足吃了三小桶包子,他拍拍肚子出了门,向刘全厉声交代道:“该报仇了,你放手去做吧!”
刘全躬身领命,回身大踏步而去。
次日傍晚,城东木谷楼对面的一家酒楼上灯火辉煌,楚王朱桢在这里宴请武昌府三十六家大商绅。王爷请客,谁敢不来?酒楼二层宴席上,肖泥儿、邱成机、赵灵风等三十六家大商绅的当家人,个个坐得笔挺,在听朱桢训话。
酒楼上,传来朱桢郎朗的声音:“诸位,武昌府修缮城墙水利,利国利民,还望诸位后日在珞珈山下慷慨解囊……”
酒楼下,廖钺仰着脖子看了看,“嗤”地一声冷笑,咬着折扇走进了对面的木谷楼,他一早就得了信,这木谷楼上今日新来了一名江南女子,不但模样俊俏而且“手艺”了得,今儿可得尝尝鲜才好,至于对面的朱桢嘛,嘿嘿,估计正准备给关棋准备后事吧!
廖钺一摇三晃进了木谷楼,随手甩给迎上来的老鸨一锭小银,问道:“新来的妞儿呢?咦,怎么看你面生得很?”
老鸨一笑:“我家姐姐今日有些俗事,这不,早就给我交代好了,香儿姑娘在二楼把热水都给您放好了。”
“哈哈,好”,廖钺大笑着,自顾自踏着木楼梯上楼去了。
来到二楼内间,水汽氤氲中,一名妙龄女子正弯腰在木桶边上向桶中舀水,廖钺嘻嘻一笑,“啪”地在她紧绷的臀部拍了一下,问道:“香儿姑娘,我来了,可有什么好玩的调调?”
香儿姑娘也不恼,回身娇笑道:“爷,您一会儿试试便知,水中游龙戏凤别有一番滋味呢!”
说着,香儿伸出玉葱似的手指,在廖钺颈部画起圈儿来,又慢慢手指下移,慢慢为他解开了衣衫。
片刻工夫,廖钺衣衫尽除,一抬腿坐进了满是热水的木桶中,舒服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嗬~~”声。
“爷,您先泡着,我去取些花瓣来”,香儿说着,慢慢退出了内间,水汽蒸腾,廖钺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突然,木桶中的水翻起了片片涟漪,继而左右摇摆掀起小浪花。廖钺坐起身来,满脸错愕不知怎么回事。
木桶中的浪花越来越急,屋顶又“咔嚓”一声,掉下数块瓦片碎木来,廖钺呼的一声,赤条条站起身来。
“地龙翻身啦,地龙翻身啦,快跑呀……”,地龙翻身就是地震,楼下传来老鸨的尖叫声,紧接着,一阵呼喊声、惨叫声、重物掉落声嘈杂传来,四周木墙也发出一阵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巨响。
“爷,快跑!”香儿大惊失色冲进来,拉住赤条条的廖钺就向外跑。
廖钺脑子一片空白,扯了一把衣服没扯上,香儿死命拉着他的手惊叫道:“性命要紧,性命要紧,爷快跑呀!”
廖钺顾不得许多了,只见屋顶上吊着的烛台左右摇摆,屋瓦片片坠落,角落里似乎坠下什么东西,腾起一片烟尘,耳边一阵阵瓷器碎裂声……
“跑”,廖钺眼神充血,心下只有这一个念头,他光着身子,一把推开香儿直跳上楼梯,几步就赶到了楼门口,又一个大跨步,跳出大门外。
“咦?怎么回事?”廖钺站在大街上,行人个个面色从容,哪里像是地龙翻身的样子?
廖钺身后,木谷楼大门“嘭”的一声关住了,只留下廖钺一人赤条条站在大街上,赤条条不知所措。
“有人裸奔,有人裸奔……”大街上沸腾了,人群兴奋地围拢而来,大笑着品头论足。
纵是廖钺在武昌府里横惯了,此时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路,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夺路而逃,却被几个泼皮嘻嘻哈哈堵住,调笑不休。
对面酒楼上冲下来一个军官,正是熊百瞳,他冲着廖钺就是两个大耳光,厉声喝道:“王爷在此请客,你也敢来捣乱?”他身后几名军士一拥而上,对着廖钺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惨叫连连。
廖钺被打得如丧家犬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众军士只管拳脚伺候,廖权身无片布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蝉蛹,又被军士架起来个全景展示,他又羞又愤,大叫道:“快放下我,我叔父是廖权,我叔父是廖权。”
“嗯?停手”,熊百瞳一扬手喝止住众军士,抓起廖钺仔细看了看,叫道:“还真是廖公子,算了,看廖知府面子,你赶紧离开就是!”
廖钺赶紧作揖道谢,一溜烟挤出人群飞跑而去,不承想正撞着一个姑娘,那姑娘一声尖叫直冲云霄,这下可犯了众怒,众百姓可不管廖钺是谁家的公子,又一拥而上狠狠揍起廖钺来。
一阵噼啪声中,传来廖钺的鬼哭狼嚎声,正在吃酒的朱桢和商绅爷被惊动了,纷纷临窗而看,廖钺是本地父母官的公子,不少商绅都认得,人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张仨笑道:“没想到,廖公子屁股还挺白!”众商绅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廖钺这回不只是挨打“疼死”了,也算是彻底“社死”了。
待府衙军士赶到为他披上衣服的时候,廖钺已经目光呆滞,浑身上下青紫斑斑,满嘴流着哈喇子,只会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叔父是廖权,我叔父是廖权……”
张仨叫又来熊百瞳,让他明里暗里在大街小巷推波助澜添油加醋,短短一夜时间,“廖光腚”的雅号就在全城传扬开来。
知府衙门里,廖权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将眼前能看到的一切砸得稀烂。
这边张仨的宅院中,朱桢和张仨等人却围着一个红泥炉子一边品茶,一边笑得打跌。
朱桢心情极好,一方面是不过一昼夜,用了张仨“祖传独家神药”的关棋高烧渐渐退下来了,另一方面“廖光腚”这事让他实实在在出了一口恶气。
“刘全,这事办得漂亮!”朱桢笑道:“地龙翻身演得不错嘛,说说,你是怎么安排得如此逼真的?”
刘全弯下腰,给朱桢续上茶水,笑道:“启禀王爷,小人一共动用了上百名府卫军和家丁,其中拉绳摇柱子的二十人,爬到房顶上扔瓦片的十人,扔灰包的十人,联手摇晃木墙的三十人,还有用暗杆撬动木桶的五人……昨个后半夜就在木谷楼仔仔细细演练了三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众人大笑,朱桢指着张仨道:“仨儿,你这鬼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廖权那老狗这回可吃了大亏呀!”
张仨嘿嘿一笑道:“还是刘管家想得细,我不过说了个思路,谁知他竟安排得如此滴水不漏。”
“嗯”,朱桢心情大好,将茶一饮而尽说道:“刘全,你这事办得漂亮,你当二管家也有些年头了吧,即日起你晋升王府大管家,老管家年纪大了,也该退下去颐养天年了。”
刘全大喜过望赶紧跪下叩头谢恩,他盼这一天可是好多年了,不成想,按照张仨的主意办件小事,这二管家前面的第一个字,就变成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