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9章
事实上,卫城的预感并没成真。
云巧刚动了这么个念头,就听赵婶子亲口传授了一招让人面红耳赤的秘诀。
因为这秘诀的操作流程太让人难为情,她甚至搬出了犯困的借口!
可惜,赵婶子没那么容易糊弄!
“傻丫头,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脸皮还薄得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忍不住笑话云巧:“当初你跟江家认干亲,村里人都说,你飞上枝头变凤凰,肯定要端起千金小姐的架子,呵!反正,千金小姐的架子我是没看出来,这嫩脸皮倒是挺像的~”
这倒是大实话。
村里的姑娘没那么多拘束,大都性情外放,只要做得不太过火,跟同村、邻村某个小伙打情骂俏也是常有的事。成了亲的妇人就更不得了,骂人都可能带荤话的。
云巧红着脸辩解:“哪里是我脸皮薄,分明、分明是您说得太……”
她支支吾吾说不下去,逗得赵婶子乐不可支。
“只说这个,你都羞成这样?那,我要是说了另一个法子,你岂不是要被吓跑了?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说了。你爱学不学,回头憋坏了自家男人,你自己看着办~”
云巧既羞涩,又好奇,下意识想问那另一个法子是什么,却很快被理智拉住,心说:既然赵婶子敢这般讲,肯定比方才那法子还要羞人,她还是别问了吧?
可,赵婶子最后一句话又让她举棋不定。
早在刚成婚时,赵婶子就提点过她夫妻闺房之事的重要性。
卫城又是个精力旺盛的,宛如一头连耕一百亩地都不会累的铁牛,一开始还好说,要是三年五载这么着,再出现个比她知情识趣的女人……
思来想去,云巧最终咬着牙下定决心,膝上纤细指头不安地动了动,并顶着张大红脸弱弱出声。
“婶、婶儿,您刚刚说的那法子,我没听明白……”
赵家屋里春色盎然,云家外头却是一片风刀霜剑。
乌海昌软硬兼施劝了好一会,见云父都不为所动,甚至还露出疑惑、甚至不耐烦的神色,心头开始打鼓,不禁开始暗骂起那始作俑者来。
说好的老糊涂、好糊弄呢?云家两个老东西哪里好骗了?
“云老弟,不瞒你说,我之所以不愿跟江家搭上关系,是因为,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过节。我最近手头又有些紧,若照你说的合股,算上那方子,多半还是江家占大头!到时,咱们可都为别人作嫁衣裳了!”
提前被女婿洗脑过的云父表示,跟天天削尖脑袋去挣大钱、还不一定挣得到相比,躺着挣点小钱挺好的。
毕竟,他们老两口的目标也只是当个普通富家翁罢了,家业大了怕是还不会打理呢。
总之,乌海昌一无所获。
云父还在热情劝他:“舅兄你也想开点,生意场上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我听大女婿说,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们又不是啥血海深仇,又过去好些年了,说不定江家都不记得了呢?要不,回头我让二女婿带你一块去趟江家,你们坐下来好好谈——”
话未说完,乌海昌直接打着有急事的借口被吓跑了。
云父有些失望,但,上半场吃了不少水酒,他有些上头,脑袋也晕乎乎的,便也没多想、乃至怀疑对方,只慢悠悠回到宴席上,继续喝着小酒,享受村人羡慕的目光和奉承。
这时,有个生面孔、打扮寒酸的中年男人笑着过来敬酒,说是自己家里有事,来晚了,没能亲眼看着大表侄女出嫁,云云,嘴里咕嘟嘟冒了一连串吉利话出来。
云父听得舒心,也吃了他的酒,心里却有点纳闷,因为他压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人。
反正,他敢肯定这人不是桐花村的,也不是他老娘那边的亲戚!那么,只可能是妻子娘家那边的人了。
一问之下,对方果然点头称是,道出自己跟云母那七弯八拐的远房表亲关系。
“是了,阿奇人呢?我刚刚好像还看见他来着,他咋个就突然不见人影了?”
得知对方已走,他便失望一叹:“我还想跟他吃几杯酒呢,聊聊小时候的事呢,谁知道他跑得这么快!之前他回村时就没找着时间……果然是贵人事忙啊!”
“眼看着进年关了,他们做生意的人是这样的。”云父装作很懂的样子附和。
这位老表似是受到鼓舞,愣是厚着脸皮挤在他身旁坐下,然后开始哥俩好地推杯交盏起来。唠嗑着唠嗑着,他便提到了一件事。
“说来,阿奇这么多年不回家,村里好些人都快忘了他长啥样了。我跟他也算有些缘法,那天不知怎么跟人说起他来,哦,我想起来了,有一家人日子难过,就把自家生得最好的那女孩儿卖了——”
今天宴客的酒,除了云父云母从聘金里抠了些出来购入,还有一部分是林永锋准备的,却是上个月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好酒,专门为了婚礼用。
好酒后劲都大,老表家境寻常,平时只喝得起那些不容易醉人的低劣浊酒,这会儿遇上好酒,很快就变得熏熏然,说得正起劲,压根没注意到,面前这个他想轻拍马屁的人脸色变了变。
就连端着酒杯从女人那头走过来的云母,笑出一脸的菊花褶子也瞬间淡下去,神色莫名地扫过来一眼。
“——后来那家人后悔了,想要去找,可早被人牙子不知卖哪儿去了。啧,那刘猴儿的媳妇哭得要死要活,还想找人画像去找,说是鼻子上生了粒红痣啥的。我当时还说,像阿奇这样生了颗大黑痣、眼睛又小得可怜的,肯定好找的很,也不怕有人贪图他美色作践了去,哈哈~你猜怎么着?这话才说了没几天,嘿,阿奇还真就带着呼啦啦一群人回来祭祖了!哎呀,威风得很……”
这位老表还在自顾自地证明着自己跟乌德奇乌大老板之间的特殊,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从当前的经济窘境中挣脱出来。
因为表演太过投入,他浑然没发现,自己那位远房表妹愣了下,似是想到什么,脸色愈发不好看。
云父喝得脸都似关公了,不指望他还能清醒。可云母吃的都是果酒,脑子可没到转不动的程度!
要知道,那刘猴儿可是刘家沟的人!
再思及“乌德奇”前后表现,她不禁生出个糟糕的猜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