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华小当家
不只是咖啡厅，渡来天泽其实也在其它地方打过工。
例如便利店、餐厅之类的，都是以体力劳动为主。
纵观日本的各种影视动漫，不乏一些学生打工——准确说是打零工的画面。
这似乎已经变成了见怪不怪的事，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中学生放学后去打工而表示惊讶。
透过这点渡来天泽再次认识到了日本和国内社会以及文化上的差异。
对于学生打工这事，大体上他是持支持态度的。
一方面能够体会到赚钱的苦与乐，一方面能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确认未来想要干的事。
不过比起这些，他更想知道那些不是学生的人打零工的理由。
通过这一个月断断续续的打工，他发现并不是只有学生在打零工，也有许多社会人。
放在国内这也许是正常的事，但这里是日本，是曾经“一亿总中流”的日本。
得益于战后经济的腾飞，终身雇佣制（注）的出现，各种福利保障体系的建立等等。
中产阶级最大，贫富两头居少的“纺锤”因而形成。
早在七十年代，内阁府调查显示，有90%的民众认为自己是中产阶级。
这“一亿总中流”也轻松地成为了当年日本政府对外宣传的底气。
可随着泡沫经济崩溃，某社会学家推出的《下流社会》一语道破了日本社会“下流化”的问题。
当然，也有“上流化”的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不是他操心的事，了解一下就行。
事实上他之前也只是去了解最低工资标准时，顺带了解的。
日本也有最低工资的法律规定，标准由每个地区的劳动局确定。
东京这边是1000日元左右，近几年都没什么变化。
对标国内肯定算高的，不过这也跟东京的生活成本等等有关。
例如地铁和公交都是180日元（12元）起步，20公里的路程随随便便就要500日元，而国内地铁大概只需要五块钱左右。
还有租房、水电、吃饭、税收等等，成本都不能说低。
不过渡来天泽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谁让他开局就有“新手礼包”呢。
而他去打工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一些成就和任务来获取积分，顺带体验一下。
另一方面是为了手里能有点钱，方便平日里的一些活动。
但能选择的打工地方有限，加上有些工作他不怎喜欢，所以这样的日子终归会到头。
到时候怎么赚钱也是个问题，毕竟他根本没准备再去做干过的事。
既然如此，那能选择的赚钱方式就比较有限了。
躺在床上思索片刻后，渡来天泽打开手机搜索起来。
……
说是清晨，天色却比较像黑夜。
等男人热身完，东方的天边已经出现了微弱的橙色。
很快他的橡胶鞋底便踩踏在坚硬的泊油路上，全身肌肉轻柔地化解脚下传来的冲击，耳畔响起风的呼啸。
什么都不必想，心脏就能让血液循环至全身，肺部就能从容地摄入氧气。
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盈，似乎能带他前往任何地方。
跑着跑着，天空变得越来越明亮。
当来到一处河滩时，他忍不住冲上提防，俯瞰河面。
散漫的雾霭随着河川延绵而去，土堤上的绿意沾着露水，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河滩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散的几个老人在做着体操。
跑步时最忌讳突然停下脚步，所以渡来天泽很快又开始跑了起来。
今天是他第一次尝试晨跑，没想到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色。
看来以后的晨跑路线不用怎么变换了。
……
做完放松肌肉、锻炼柔韧性等动作后，渡来天泽结束了早上的训练。
在回去的路上，他注意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很直观地再次感受到了和国内不同的地方。
在国内哪怕比较小的县城，早餐店也是随处可见。
但在东京呆的这些日子里，他却很少看到专门卖早餐的店铺。
许多都是咖啡店的那种“morning套餐”，咖啡、吐司等洋食，或是牛肉盖饭店里卖的定食（注）。
不过当下年轻人日式早餐吃的较少，更多是洋食或者不吃。
就他的观察，学生以及上班族群体大体如此。
虽然也有一些中式早点卖，但一般都是在华人社区或者繁华商业区。
可惜这些地方都离他住的位置比较远，而且大概率没有国内的那种氛围感。
想到这里渡来天泽吐了口气，拉开门走进了屋里。
看着正在准备早餐的小林住子，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去尝试做一下早餐。
想到就做，于是他开口问道：
“住子婆婆，明天的早餐要不交给我来做吧。”
“阿拉，小泽原来还会做饭的吗？”
“会那么一点吧。”渡来天泽掐了掐手指。
“既然这样那明天的早餐就交给小泽了。”小林住子笑了笑，“需要我帮你准备食材吗？”
“食材我自己准备吧，对了——”
渡来天泽突然想到了自己今天的规划。
“今天我要去打工，中饭就不回来吃了，刚好下午去买食材……要不今天的晚饭也让我来做吧。”
“可以呀，期待小泽的手艺哟。”
小林住子露出笑容。
……
饭后，在和加藤和花一起洗盘子的期间，渡来天泽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到了自己今天的打算。
“诶？天泽哥哥来做晚饭吗！”
加藤和花惊讶片刻后表示了自己的期待，然后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
“绫乃酱她早上也在咖啡厅吗？”
“应该是在的吧，一般她爸爸在的话她也会在那，小和花是想去找她玩吗？刚好可以等会和我一起过去。”
“嗯！”加藤和花面露笑容点点头。
一直观察着女孩表情的渡来天泽见状内心松了口气。
尽管在他的预计里，两位女孩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矛盾，但这终归只是预计。
要是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做了大好事，对于加藤和花的真实感受不管不顾，那就只是廉价的自我感动了。
好在目前看来是个比较好的局面，两人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根据之前电车上的情况，以及昨晚和花表现出来的社交能力，她应该是不缺少朋友的。
但目前为止，还没见过有哪个小朋友说要找她玩。
哪怕是黄金周，也不会说都去旅游了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认识的朋友恰巧都去旅游了。
不过具体如何暂且不得而知，以后等有机会了再慢慢了解吧。
……
叮铃~
一推开门，便可以感受到比昨晚更加热闹的氛围。
见到来人，雾岛秀行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渡来天泽见状表示了解，很快换好衣服开始忙碌起来，并且这份忙碌似乎随着自己的到来“愈演愈烈”了。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趁着人稍微少点的这个时间段，店长拿出早就煮好的咖喱和米饭，给除自己之外的三人一人来了份咖喱饭。
明明是咖啡店的老板，这咖喱饭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好吃。
被问到缘由时，他只是看着自家女儿笑了笑。
渡来天泽见状只当是小绫乃比较喜欢吃咖喱饭。
“什么味道这么香？”
此时店里走来两位新客人，看到吧台前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女孩们，于是点单道：
“来份咖喱饭吧，你呢野原？”
“我也来份吧。”
正等待客人点单的雾岛秀行愣住了，连“欢迎光临”都忘记了说。
“咖…咖喱是……”
“两份咖喱饭，就是她们在吃的那个。”
带头的客人指了指一旁的两位小女孩。
雾岛秀行闻言有些绷不住，他当然知道这位客人说的是什么。
但问题他这里根本不卖咖喱饭啊！
这咖喱饭从来都只是给自家内部人员吃的。
“吃了这里的咖喱饭感觉都不想再吃其它地方的咖喱饭了呢！”
此时加藤和花突然开口赞美，还给一旁的雾岛绫乃眨了眨眼。
雾岛绫乃见状只当是没看到，因为她是知道自家小店是不卖咖喱饭的。
但对方也是出于好心，所以她干脆什么也不说。
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的雾岛秀行内心无奈之余有些好笑，然后选择了顺坡下驴。
“因为我夫人原来很挑剔，所以煮咖喱也是从香料的采购到调配，都是我亲自动手做的。”
“斯国一。”两位客人闻言赞叹了一句。
“请先入座吧，咖喱饭马上给你们送过去。”
很快雾岛秀行便把两份咖喱饭端了出去，毕竟咖喱和饭都是已经煮好了的。
就在他以为这个插曲就要过去的时候，没过多久一位客人翻看了一会菜单后却是这样说道：
“麻烦给我来份咖喱饭，顺便来杯咖啡吧。”
顺便……？
雾岛秀行感觉自己的笑容有点快维持不住了。
“好的，马上就来。”
端出仅剩的最后一份咖喱饭后，雾岛秀行怀着某种特殊的心情看着空荡荡的铁锅，然后默默开始准备跟咖啡毫无关系的食材。
“店长你这是？”
“感觉还会有人点咖喱饭，所以就先准备点，而且我还没吃。”
渡来天泽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弄得不情不愿的样子，有生意不是好事嘛。”
“是啊，好事，好事啊……”
雾岛秀行抹掉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被生活强迫的样子。
“想当初我是多么的坚持只卖纯正咖啡，直到一位客人要求我做一杯不要咖啡的咖啡欧蕾……”
“反正你各种甜点都卖了，咖喱就咖喱嘛。”
渡来天泽“安慰”一句后便继续吃着盘里的咖喱饭去了。
有一说一味道确实不错，除了香料，食材恐怕也都是选用的比较好的。
……
随着时间临近黄昏，未成年人的工作时限也快接近了。
根据《青少年就业保护法》，16至17岁的未成年人每天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8小时。
渡来天泽以及店长都没有想要挑战这条法律的意思，所以在快满8个小时后，店长便结算了工资，按8个小时算的。
拿到这笔不菲的工资后，渡来天泽便带着加藤和花前往超市。
逛超市应该算是比较常见的活动，但他却注意到和花一副期待的表情。
仔细想想，小和花好像确实没什么逛超市的机会。
因为她妈妈放假要带她出去玩的话，如果是去超市就感觉有些浪费了。
而除了她妈妈，也没什么人能带她出去玩了。
“和花以前没逛过超市吗？”
“妈妈带和花逛过，不过那是比较小的时候了，还有爱姐带和花逛过，不过去了一次她就不想去了。”
“这样啊，但马上小和花就有的是机会逛了。”
加藤和花动了动小脑筋，问道：
“意思是天泽哥哥以后会经常做饭给我们吃吗？”
“bingo。”
“那太好啦！不过要是天泽哥哥做的难吃那就不太好了。”
“……”
渡来天泽感觉自己得拿出点真功夫了。
于是他开始通过这两天加藤和花吃菜的频率，以及日本人整体的口味等等，来决定今晚做什么菜。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问和花喜欢吃什么菜……
他觉得要是问了自己就输了。
来到一个大型超市后，他便开始按照心中的菜谱购买起食材和调味料。
好消息是食材没有缺少的，但调味料有部分的缺少。
没办法，毕竟不是中国超市或是国际食品超市，有些中国特有的调料缺少很正常。
最后经过调整菜谱，挑挑练练后便结束了这次的购物之旅。
回到家后，渡来天泽看着想看自己做饭的加藤和花说道：
“和花你先回房间吧，我想等会给你们个惊喜。”
“惊喜？那好叭……”
“不准偷看哟。”
……
等加藤和花走后，渡来天泽立马拿出手机搜了起来。
屁的惊喜，他只是不想让和花发现自己看教程的样子。
不过他并不是不会做饭，反而是有着不错的水平。
但为了让这次的晚饭尽可能的完美，他需要让调味更精准一点。
菜的做法步骤等等他都知道，包括要加哪些调味料也记得。
但要放的调味料比例只有个大概的数，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大的翻车可能。
没过多久，他就把几道菜调料的比例记在了心里。
然而知道要放多少调味料，不代表就能准确放这么多。
于是他拿出一个做饭神器——克重称。
对于做饭小白来说，其实许多菜只要把调料放对放准，味道都不会差到哪里。
提前把每道菜的调味料准备好后，渡来天泽便开始淘米煮饭，然后便是准备食材。
晚上一共四个人吃饭，他准备了三菜一羹——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清炒白菜、鸡蛋羹。
除了炒白菜，其余三道菜都是有说法的。
第一道菜不用说，多次蝉联日本人最爱的中华料理TOP1。
不过日本人的口味偏甜，所以传到日本后这道菜就被进行了“改良”。
例如用日本山椒来代替花椒，和正宗的麻婆豆腐比起来少了点辛辣和刺激，口感更易于被日本人接受。
第二道菜渡来天泽原本是准备做青椒肉丝，但想到许多小朋友好像不太喜欢青椒，于是他换成了鱼香肉丝。
这道菜咸甜酸辣，从口味上来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过为了不翻车，他在这道菜的调料里减少了辣的程度，多加了一些甜味。
加上昨天他看到加藤和花吃胡萝卜的时候没什么抵触，所以鱼香肉丝里的胡萝卜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竹笋和木耳，哪怕不喜欢吃，也可以就吃肉和胡萝卜嘛。
此时渡来天泽已经切好了鱼香肉丝的所有食材，开始对猪里脊肉丝进行关键的处理。
先是放点盐加点底味，然后放点老抽调个底色，最后便是放鸡蛋和淀粉水。
其中淀粉水少量多次的加，用手把肉丝像和水泥一样往中间整，动作得轻柔一点——这个过程叫“上浆”。
上完浆后这个肉丝基本怎么炒，口感都不会柴到哪里去了。
看了眼电饭煲剩余的煮饭时间，渡来天泽拿出几个鸡蛋打在一个大碗里，然后加入鸡蛋1.5倍重量的清水以及一点盐。
搅拌均匀后他贴上一层保鲜膜，扎了几个洞，最后放入蒸锅里蒸起来。
鸡蛋羹其实跟布丁有点类似，一个是加水，一个是加牛奶（最简易版）。
和花喜欢吃布丁，所以应该不会抵触鸡蛋羹。
……
“差不多可以开吃了，和花你去叫小鸟游下来吧。”
说是不偷看，早在闻到香味后加藤和花就偷摸溜到了厨房。
对此渡来天泽只当没看到，反正教程早就看完了。
而且住子婆婆也老早跑过来呆着了，期间还问过需不需要帮忙，不过被自己拒绝了。
很快加藤和花拉着又是一脸疲惫的小鸟游爱隅来到了厨房。
这让渡来天泽有些好奇这位“宅女”每天呆在房间里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开动了。”
合十完后，小鸟游爱隅看着饭桌上颜色鲜艳的几道菜轻轻咽了咽口水。
今天的晚饭好像是新来的做的……他还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