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章 忘恩负义
她上午抽时间帮陈梦捋了一下动作之后,直接去了编导办公室。
编导给的回答也模棱两可的。
说是纪荷家里有急事,赶不上最近的排练,群演的位置也安排了候补上。
原本这是没什么。
可姜潋看着编导说话时有些遮掩,心里难免怀疑。
有这件事情烦扰,姜潋一下午都没办法专注,直到快要下班的时候,医院那边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小姐,病人不见了,我们现在正在安排人调监控,您看看方便过来一趟吗?”
姜潋想都没想,立即去了更衣室,“我马上就到。”
等车的间隙,看着外面的大雨,她的手心一阵阵地冒冷汗。
手机在掌心震动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贺斯屿的电话。
车来了,她一边上车一边点下接听。
贺斯屿,“你在找你姑姑?”
姜潋震惊地说不出来话。
对面继续道,“来老宅吧,她现在在这儿,你把她接回去。”
十分钟后,老宅。
姜潋慌张进去,看见客厅中的场景,脖子像是被人勒住了一半喘不上来气。
两个佣人架着姜琴,她跪坐着,双手撑在地面上,头发凌乱又潮湿啜泣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宋颖看见姜潋,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动作从容优雅。
仿佛与另一边割裂成两个世界。
“呦,小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姜潋不再看她,立即走过去扶姜琴。
佣人撤去,在抬头看见姜潋之后,姜琴苍白的脸上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
她口中不断重复着,“小潋啊...姑姑连累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姜潋看着,痛如剜心。
“姑姑,”她声音沙哑,“别说了,我带您离开好吗?”
姜琴虚弱的啜泣声一阵阵地冲击着耳膜,姜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安抚着,“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客厅的佣人就这么看着两人。
这一刻,姜潋的痛苦和软肋被彻底掰开揉碎展示到这些人面前。
“小潋,”宋颖声音很冷,“从进门,你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是我教给你的教养吗?”
姜潋已经没有力气和她周旋了。
等到姜琴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姜潋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抽泣微弱的人,想要将她背起来。
“小潋。”
宋颖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姜潋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在努力找最合适的平衡点背姜琴。
试了几下,她放弃了,拿起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指尖还没在屏幕上点出数字,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宋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在叫你,听不见吗?”
姜潋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冷笑了一下。
贺斯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从楼上走过来,“妈,这人都晕了,先叫救护车吧。”
说着,他就要去帮姜潋扶姜琴。
“小屿,”宋颖的声音极具压迫力,“你管什么闲事?”
贺斯屿动作一顿,随后松开手慢慢站了起来。
宋颖又看向姜潋,“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是贺家给了你一个家,做人不能忘本,知道吗?”
姜潋面无表情地看向宋颖,“手机还给我。”
宋颖一怔,眉头逐渐皱起,“你以为逃避问题就可以了吗?”
此时周妈从门外进来,“夫人...”
“咳咳...”
贺斯屿清嗓子打断了她,并给了她一个眼神。
周妈立即会意,没有再说下去,又转身去了门外。
过了会儿,薛晏泽神色慌张地出现在客厅门口,“潋潋。”
姜潋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薛晏泽,依旧没说话。
后者直接上前抱起姜琴,正要对姜潋说什么,她先开了口。
“麻烦你送我姑姑回医院,我有点事情要解决。”
薛晏泽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宋颖,又看了看刚刚给自己发消息的贺斯屿,抿唇,“好,我等下过来接你。”
姜潋只轻轻“嗯”了一声。
薛晏泽走后,她深呼吸,看向宋颖,“您希望我如何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宋颖本来就不悦,发觉自己亲生儿子也不向着自己,此时只会更加生气。
“不说别的,小潋,最起码的尊重要有吧,我一遍遍叫你,你哪怕给一个回应我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姜潋笑了,“刚刚那样的情境,我做不到。”
“做不到?”宋颖冷笑,“我还是那句话,要是没有贺家,你现在跟你姑姑上街乞讨都有可能,所以刚刚那个情形,就是你证明你拎得清的时候。”
姜潋一潭死水的眸子这才有了些许不可置信,像是听见了笑话,“不好意思,其实我宁愿上街乞讨的。”
宋颖又惊又气,“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努力劝我学艺术吗?我不是傻子,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那点心思别人都看不透吧。”
她声音不大,甚至近乎平静,连一丝控诉的意味都没有。
但就是字字掷地有声。
宋颖也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心虚,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贺家现在的女主人,她的心理素质还是过关的。
在场的或许除了姜潋都很难看出来她在强装镇静。
“忘恩负义。”
最后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姜潋不屑地笑了,“随你怎么想吧。”
说完,她毫不客气地从宋颖手中拿走手机,离开了老宅。
薛晏泽此时就在门口站着。
姜潋听见他叫自己的时候,涣散的目光才有那么一瞬间的聚焦。
她垂眸,“走吧。”
车上,薛晏泽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姜潋也没有催他。
寂静将两人包裹,只有窗外的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半晌,薛晏泽先开了口,“刚刚把姑姑抱出去的时候救护车就来了,所以我算是一直没走。”
姜潋垂着脑袋看自己的手,“谢谢你。”
薛晏泽的回答还是一样,“不用跟我说谢谢。”
“所以你都听见了,”她这才看他,“刚刚我对宋女士说的话。”
薛晏泽和她对视,犹豫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的生活很糟糕,而我,也逐渐变成了一个很糟糕的人。”
无论是语调还是神情,她都没有丝毫自轻自贱的意味,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也很抱歉,我其实只是将你当做一根救命稻草,我想和你结婚,并借由这个跳板脱离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