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9章 调查
接下来的几天,瘦高执事天天往兑换处跑。他翻遍了近几个月的兑换记录,终于在一摞账本中发现了端倪。
“丙字田组王子明,聚气果七枚,兑一灵石......”
“丙字田组王子明,一灵石,兑一百法钱......”
“丙字田组......丹参三斤,兑十五法钱......”
“丙字田组......白元果二十枚,兑俩灵石......”
瘦高执事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差点把账页捏破。他猛地合上账本,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好哇!果然有猫腻!”
他急匆匆赶回执事堂,一脚踹开大门,把正在打瞌睡的圆脸执事吓了一跳。
“你看!我就说他们有鬼!”瘦高执事“啪”地将账本拍在桌上,手指点着那些记录,“聚气果!白元果!丹参!他们哪来的?啊?”
圆脸执事揉了揉眼睛,凑近看了看:“这......他们可能是从百草园买的?”
“放屁!”瘦高执事唾沫星子横飞,“百草园的灵药什么价?他们买得起?”他激动地在堂内来回踱步,“肯定是偷的!要么就是私垦了灵田!”
圆脸执事迟疑道:“可宗门也没规定不许私垦啊......”
“那也不行!”瘦高执事猛地转身,眼中闪着凶光,“他们哪来的本事种出这些?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他一把抓起账本,“我这就去禀报长老,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圆脸执事急忙拦住他:“师兄且慢!没有真凭实据,贸然上报岂不是......”
“证据?”瘦高执事狞笑一声,指着账本道,“这些不就是证据?他们一个种灵稻的组,突然能拿出这么多灵药,这不蹊跷?”
圆脸执事还想再劝,瘦高执事已经甩袖而去,只留下一句狠话:“等着瞧吧!我看他们怎么解释!”
堂内重归寂静,只剩下圆脸执事一人站在那儿摇头叹气。窗外,那只灰麻雀扑棱棱飞过,黑豆般的眼睛里映着执事堂内发生的一切,转眼便从树上消失了。
瘦高执事阴沉着脸走出执事堂,在院中来回踱步。他越想越不甘心,突然转身朝弟子居住的竹屋区走去。
就在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小径时,突然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抱着一捆灵草,鬼鬼祟祟地往竹林里钻。那弟子穿着丙字田组的灰袍,身形单薄,一看就是好拿捏的。
瘦高执事眼中精光一闪,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站住!”他厉声喝道,一把揪住那弟子的后领,“你是丙字田组的?”
那瘦小弟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布包差点掉在地上:“是、是的,执事大人...”
瘦高执事眯起眼睛,一把夺过布包:“藏的什么?嗯?”他粗暴地扯开布包,里面却是几株普通的灵稻幼苗。
“大、大人...”瘦小弟子结结巴巴道,“这是要拿去补种的...”
“少废话!”瘦高执事将布包摔在地上,凑近逼问道,“我问你,你们组那些聚气果、白元果,哪来的?”
瘦小弟子的脸唰地白了:“什、什么聚气果...”
“还装傻?”瘦高执事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嗓门,“兑换处的记录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组这几个月兑换了多少灵药,真当没人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瘦小弟子慌乱地后退两步,“我就是个打杂的...”
瘦高执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知道?那你说说,你们组今年怎么突然就交齐供奉了?嗯?”
“是、是赵师兄带着大家勤快种地...”
“放屁!”瘦高执事猛地将他拽到跟前,压低声音威胁道,“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去当力士?”
瘦小弟子的腿开始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大人...我真的...”
“说!”瘦高执事突然暴喝一声,“那些灵药是不是偷的?”
“不是!绝对不是!”瘦小弟子脱口而出,“是我们自己...”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赶紧闭嘴。
瘦高执事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自己什么?嗯?自己种的?”他松开手,冷笑道,“就你们那几块破地,能种出聚气果?”
瘦小弟子低着头不敢吭声,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行,不说是吧?”瘦高执事阴森森地笑了,“我这就去禀报长老,到时候看你们怎么交代!”
他说完猛地推开瘦小弟子,大步流星地往内院方向走去。瘦小弟子瘫坐在地上,望着执事远去的背影,脸色惨白如纸。
这世上的事往往如此——当你与众人一同在泥潭中挣扎时,无人会多看你一眼;可若是你突然爬了出来,还拍干净了身上的泥土,那么原先那些同伴便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
丙字田组突然交齐了所有供奉,这事儿很快在外院传开了。起初只是窃窃私语,渐渐地,各种猜测如同野草般疯长。
“听说他们偷了百草园的灵药......”
“我亲眼看见他们半夜往黑市跑......”
“保不准是攀上了哪位长老的关系......”
这些流言像毒雾般弥漫开来,就连平日里与丙字田组交好的几个组,如今看他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猜忌。更有些眼红的弟子,明里暗里使绊子——有人故意在赵大川巡视时弄坏田埂,有人偷偷往他们的水渠里扔杂草,甚至还有人在执事面前搬弄是非。
正如余怀安事先预料的那般,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瘦高执事的告发像是一颗火星,点燃了积压已久的猜疑。在各路眼红之人的推波助澜下,这消息最终传到了奎木狼院院长的耳中。
这一日清晨,余怀安正在竹屋内闭目修炼,《露华聚气诀》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窗外阳光透过竹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余师兄!余师兄在吗?”一个年轻弟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余怀安缓缓收功,睁开双眼:“何事?”
门外弟子喘着气道:“执事堂派人来传话,说...说院长要见您,让您即刻去奎木殿。”
余怀安眉头微蹙,起身推开竹门。只见一个身着执事堂服饰的年轻杂役站在院中,手里捧着一枚青玉令牌。
“余师兄,”那杂役恭敬地递上令牌,“院长令谕,请您过目。”
余怀安接过令牌,灵力注入,一道金色文字浮现在空中:
“弟子余怀安,即刻至奎木殿面见本院。”
令谕末尾,赫然盖着院长专用的青玉印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余怀安目光微凝——不是刑司的黑印,这倒是在意料之内。
“我知道了。”他收起令牌,转身回屋换了身干净的灰袍。
那只常伴左右的灰麻雀不知何时落在了窗台上,歪着头看他。余怀安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低声道:“应该没啥问题。”
说罢,他整了整衣襟,迈步向奎木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