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秩序之墙
锁住大门的铁链被轻松地斩断了，跟着霍斯和布兰奇，一大堆骑士登上歌尔金贵的花园。
这里每一块草皮都是歌尔请极北城最好的专家培育的，为了不让他们在冬天枯萎，专家们甚至不惜用温热的羊奶灌溉这些草坪。但铁骑们登上草坪后，很快这里就变得一团糟了。
但除此之外，这栋别墅安静得就好像主人刚刚出了远门。
“没有什么异常啊……”布兰奇皱着眉头。
“你知道审判官到了五阶会有什么变化吗？”霍斯淡然地说。
布兰奇摇摇头。作为街道的审判局队长，和他同一级别的全部都处于三阶，没人知道再往上会出现什么特殊的变化。
“其实，在秩序教会的四条环路骑士，火枪手，审判官，教士里，审判官是综合能力最强的，但这一特点在三阶前体现的并不明显，直到四阶，这个特点才会显现出来。”霍斯低声说。
布兰奇很清楚这一点。作为四环路之一，审判官在仪式魔法的使用、进攻的强力性、防守的稳固性上都处于中规中矩的水准，面对同等级的火枪手，审判官几乎无法战胜他们。
布兰奇思考的时候，霍斯已经开始念诵秩序教会的经文了，就像是教徒向神灵倾诉自己的信仰。
但仔细听就会发现那经文并不和秩序教会的经文完全一样。在极其多的细节都有着不同，布兰奇没有听过这个版本的经文，但他很早以前听过一个传言，那就是审判局曾经是秩序教会中的叛徒。
在上次的历史研究会中，也似乎得到了印证，那个叫“厅长”的男人提到审判局是由前秩序主教弗朗诺建立的。
霍斯念诵的声音宏大的就像一首交响曲，堪比数以百计的人齐声念诵，高音倾力振奋，让人想起众神推倒世界的高墙。
一个巨大的仪式魔法正在发生！
这个仪式魔法甚至覆盖了整座别墅庄园！
布兰奇忽然明白霍斯的意思了！为什么说审判官在四阶时会有质变，因为只有审判官这个环路才能够使用这样庞大的仪式魔法，相较专精于仪式魔法的教士，专攻自我提升的火枪手和骑士，审判官无疑是更加全面的环路。
“掷枪。”霍斯没有任何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
于是身后的骑士铁甲叩响，数十柄长枪被投射出，像是空中疾飞过的鹰。
漆黑的锁链瞬间缠上了长枪，就像淬了火，那些长枪燃烧着黑色火焰，掠过空气时，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被强化过的长枪扎进地面，锁链串联在一起。
这根铁链上带着无数的符号，象征着环路的文字和符号像铁水一般坠落。
下一个瞬间别墅的彩色拼花玻璃窗碎裂。
布兰奇一度以为是地震了，地面一点点裂开，铁链所在的地方小山一般拱起，如巨大怪物地底下要钻了出来，整个地面展出放射状的巨大裂痕。地面上整个别墅里几百个房间里都响起了轰隆的崩坏声音，无数被惊醒的乌鸦从各个方向飞入夜空，嘎嘎嘶叫着盘旋。
骑士们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们脚下的地面被连根拔起，像是一个翻转的硬币，他们所有人都倾斜着，而硬币中间巨大的窟窿里狂风猎猎作响。
“从一开始进入这个别墅，我们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环器。如果你仔细感受，就会发现地下有大量的尸体。”
如果是康坦在这里，一定会恍然大悟。在别墅里他明明感受到地面下有大量的尸体存在，可最后却是从天花板来到了尼雅所在的空间。
这并不是因为他感应错了，而是这个巨大别墅是对称的！
他在穿过天花板的同时，就来到了别墅的另一面！
霍斯漠然直立，“我不知道怎么到另一面去，就只能使用暴力了。”
布兰奇愣了一下。心想还真得是骑士长霍斯，这种暴力美学的方法他这辈子也想不到……
他还没来得及想完，从地面的窟窿里忽然传出来悠扬舒缓的钢琴声，布兰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他的视角看下去，那个窟窿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漆黑。
但那琴声就像在耳边响起，听着音乐，他的脚就忍不住在地上打着拍着，渐渐地铁甲下的皮肤有些燥热，让人忍不住想象一些绮靡的画面。但在霍斯面前他还不敢这么放肆，那个男人强硬的威严让审判局里每个人都感到惶恐。
但其他骑士发出的低吟声让他吃了一惊，他意识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在平时他的麾下骑士们都是严格恪守规矩的，面对女人的诱惑都不会手软，怎么会在这音乐前出现这样的失态呢？就算欲望压抑了太久，在这种场合也不应该面红耳赤发出奇怪的呻吟吧？
“音乐有问题！”布兰奇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至极。
他燥热得想要喝水，连他都忍受不住，可想而知身后普通的骑士会发生什么。骑士们隔着铁甲狂蹭对方，但太过着急了，他们卸不下来铁甲，只能像蛇一样扭曲着身体。
他们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被情欲控制了头脑。
“警醒！”布兰奇狂吼着，扳动火铳的扳机。
巨响在耳朵边炸开，勉强让骑士们头脑清醒了一点，但不少人已经双目赤红，发出沉重的鼻息。
“霍斯大人！”布兰奇嘶哑着说。
霍斯沉默地拄剑立在窟窿旁。音乐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他漠然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骑士，柔和的波浪从他的脚底缓缓荡开。
“裁决”中的“正义”，以霍斯为中心极广范围内的骑士们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之中，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注意力集中效果。
“大人，那个音乐怎么回事？”布兰奇惊悸未定。
“仪式魔法，”霍斯淡淡地说，“一个骗局，那些自称是死亡教会的骗子在很多年前就在城市里宣传制造“完美容器”的方法，美名其为长命，复活的炼金术，只要献祭足够多的血食，就能达成仪式魔法，”
“那种‘完美容器’的作用是是？”布兰奇问。
“没有人知道，制造了完美容器后，没有人知道其中会诞生出什么，‘埃尔法’这种东西，秩序教会和审判局的资料都没记载。”霍斯说。
“布兰奇，如果秩序之神背叛了我们，你会怎么做？”霍斯忽然沉声问。
布兰奇猛地愣住了。他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秩序之神为什么会背叛他们，神灵不是他们的信仰么？会有信仰背叛教徒这种事情发生么？
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霍斯温柔地笑了：“当然，在真相明确之前，我们将一直且必须是祂的拥趸。”
这时布兰奇才发现如果霍斯那张脸有表情，那么他也是个和蔼的老人。说起来的话，布兰奇很小的时候霍斯就已经是位居高位的骑士了吧，印象中那时他还是个总带着和煦笑容的中年人，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回去在秩序之墙前面壁一个月”，因此他的外号也是“秩序之墙”。
霍斯提着剑，沉声说。
“跳进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