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分头打听
萧瑟瑟脸微一沉，道：“臣女不敢当主上这一句，臣女不明白，臣女是如何到这里了？”
耶律延禧不在地意道：“那自然我带爱妃回宫的。”
萧瑟瑟的手指在手心里险些掐出血来，只郑重地道：“主上，请慎言。臣女今日才是第一次见主上，臣女未嫁，也未曾有旨意宣臣女入宫，主上这爱妃二字，却是说错了。”
耶律延禧笑道：“不就是一道旨意嘛，朕这就下一道旨意，封你为妃，入这琉璃殿中。”
萧瑟瑟肃然道：“主上，国孝在身，您这旨意如何下，下给谁？臣女好歹也是后族之女，这样不明不白地喝了一盏茶就人事不省地在宫里了，于理不合，于法无依吧。”
耶律延禧依旧笑嘻嘻地：“爱妃你说得很是，是朕——鲁莽了，委屈你了。只是朕对你一见钟情，实在是不忍分离之痛，相思之苦，时刻离不得你，所以就接了你先进宫，等百日孝期一过，便立你为妃，将来你若能够为朕生下皇子，就立你为贵妃，如何？”
萧瑟瑟却道：“非礼勿动，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主上，既然你说国孝之后再下旨，也请主上放臣女出宫，等国孝之后，有了明旨再说吧。”
耶律延禧脸色沉了下去，道：“既然来了，何必再出去。”
萧瑟瑟心中如擂鼓一样，壮着胆子道：“妾身未分明，这样不明不白的事，臣女不能做。”
耶律延禧冷笑一声：“若是朕不答应呢。”
萧瑟瑟咬了咬牙：“那臣女也只能效法历代烈女，以死相谏了。”她退后几步，从腰间摸出一把割肉的小刀，将小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大声道：“主上，请送臣女出宫。”
她在马车上昏迷之后就送入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是耶律延禧一眼看中的妃子，况且一个正在闺阁中探望姐姐的女子，谁能想到她会带着武器呢。况且萧瑟瑟这个倒也不是武器，只是契丹人以骑射为根本，素日聚会席间亦有烤肉什么的，因此都会在随身的荷包小囊中带着小刀火石药品等。
若是萧瑟瑟拿着这把小刀去行剌耶律延禧，以耶律延禧的武力来说也是不能得手的。但她把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耶律延禧不想她如此烈性，大吃一惊，喝道：“放下，快放下刀子。来人！将她刀子夺下。”
几名内侍忙抢上去，萧瑟瑟却道：“你们再进一步，我就自刎。”说着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只见鲜血顿时染红了她雪白的颈项。
耶律延禧也慌了，道：“爱妃你何必如此，朕知道你是个有性子的，朕答应你不强迫于你。”
萧瑟瑟双泪流下，哽咽道：“臣女也是出身后族的贵女，别人入宫，那是明发旨意，家人送嫁，为何我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偷偷塞进来，这样无媒苟合的事情，有伤国体，有违家教，若臣女就这样依从了，将来臣女如何做人，臣女家中姐妹如何做人。臣女也是读过诗书的人，这种事请恕臣女宁死也不能依从。”
耶律延禧又爱又敬，忙道：“你既知礼，朕也不勉强于你，你放心，朕必当行了纳妃之礼，方与你共枕，绝不负你。”
萧瑟瑟哽咽道：“你出去，你出去，你若不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耶律延禧无奈，只得道：“好，我出去。”慢慢退走到门边，回头发话道：“你们好好看着她，不能让她跑了，也要好好照顾她，若有闪失，那你们是问！”
见耶律延禧带着身边人出去的，室内只余如意吉祥二人，萧瑟瑟放下小刀，颓坐在地。只觉得死里逃生，浑身冰冷。
却说萧瑟瑟家，耶律余睹见耶律延禧带走了萧瑟瑟，当下就带着萧琳琅去了萧房家中，他自己不敢进去，只叫萧琳琅进去与萧房说。
萧房听了这话，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恼怒地道：“岂有此理，琳琅你怎可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姐妹，还有耶律余睹，我以前以为他是国之栋梁，没想到居然做出这种佞幸小人之事。”
萧琳琅的生母见状不妙，忙笑着劝道：“哎呀郎君，可不能这么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家终于要出娘娘了，我在这里恭喜郎君，恭喜妹妹了。瑟瑟将来若能够封妃，那可是我们一家都要得意起来了。”
萧瑟瑟的生母也急了，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瑟瑟明明都与大石……
萧琳琅的生母立刻打断道：“哎呀妹妹，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什么大石，不但你不要提，咱们府上所有人都不要提及耶律大石。那耶律大石不过是仰慕郎君才华，上门请教功课而已。”
此刻的萧瑟瑟必须是过去、现在、将来都是清清白白的。
萧瑟瑟的生母诧异地看着对方，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又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萧房：“老爷——”
萧房咳嗽一声，道：“苏日娜说得对，芳娟，瑟瑟从来就没与任何人订过亲。你们听着，以后府中所有的人，谁也不许提及耶律大石这个名字，否则就是给全府带来灾祸！”
众人皆肃然是。
唯有萧瑟瑟的侍女花哥听了这么，骇然已极。过了一会儿，趁着众人不注意，忙悄悄出府，去了耶律大石家找他报信。
此时萧塔不烟正带着三个小弟在耶律大石家，就见花哥跑进来，哭着说：“大石林牙，您快救救我家姑娘吧。”
众人都吃惊，耶律大石就问：“出了什么事了？是你们家大人把姑娘关起来了？”
花哥一边哭，一边把萧瑟瑟前去大姐家赏花，却一去不回，直至晚上萧琳琅回府告知，萧瑟瑟被送入宫中，萧房等人欢欣不已，下令对耶律大石之事封口等都说了。
众人一听都气炸了，皆骂耶律延禧不要脸，国孝期间选美入宫。
耶律大石心中震惊，本能地抗拒道：“这不可能，主上还在国孝期，他怎么可能这时候叫人进宫。”而且，瑟瑟更不可能会同意进宫的。
萧塔不烟冷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是一个好色到忘记人伦天理，一个无耻到献妹求荣罢了。”
耶律大石听了这话，心中一寒，但仍然不敢置信：“如今是国孝期，主上又有后宫妃嫔无数，他就算再好色，也不至于跑到大臣家里，直接把人抢进宫，我不相信他会这么没有底线。余睹、余睹为人也颇为正直，琳琅更是与瑟瑟姐妹情深，我不相信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发生。”
萧塔不烟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要闭上眼睛不肯相信，我又能说什么。反正，未婚妻是你的，又不是我的。”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耶律大石拉住萧塔不烟：“等等，塔不烟，我需要你帮我。”
萧塔不烟冷笑：“你都不相信这件事，我怎么帮你？
耶律大石心痛已极：“是，我的确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这件事。可我如今只能请你帮我一起想想办法了。”
萧塔不烟问：“好啊，那你准备怎么办？
耶律大石嗫嚅道：“我，我去问问耶律余睹。”听得萧塔不烟冷笑一声，不由涨红了脸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萧塔不烟冷冷地说：“我本来想说的，但我现在不想说了。”
耶律大石一怔：“为什么？”
萧塔不烟冷笑一声：“因为你蠢，因为我不开心。”说着推开耶律大石，径直走了出去。
耶律松山看看，拍拍耶律大石的肩头，叹道：“大哥，你惹火老大了，自求多福吧。”萧剌阿不和耶律术薛两边看看，忙也跟着窜出去了。
耶律大石见状，忙打发花哥回去，自己这边忙去追萧塔不烟。
这边萧塔不烟离开，耶律松山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老大，老大，你真的不管大哥啊。”
萧塔不烟冷笑：“不管又怎么样，我是他什么人，非得管他？
耶律松山笑了：“真不管？
萧塔不烟眼一瞪：“嗯？
耶律松山就缩了，讪讪地说：“我这不是……觉得，老大你就是和大哥赌气罢了，也不见得真不管。若真要管，我们还是得早点去找线索，到时候大哥来求您了，他费尽心力，您一句话轻飘飘搞定，多打他脸，是不是？”
萧塔不烟嘴角一丝微笑，嘴上却不承认：“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耶律松山陪笑：“是是是，您当然跟我不一样，我哪比得上您。”
几句话的功夫，萧剌阿不和耶律术薛也跟着窜出来了。
萧剌阿不首先叫道：“老大老大，你为什么不帮大哥啊。”
萧塔不烟喝道：“滚！”
耶律术薛见萧剌阿不被骂了，立刻做出一副憨厚的笑来，搓着手说：“老大，说是这么说，咱们总不能真看着大哥遇上事儿不帮忙吧！
萧塔不烟哼了一声：“他脑子不开窍，我哪有功夫跟他车轱辘话来回‘你兄弟是不是背叛了你’啊——”她话虽这么说，但依然还是分派任务道：“松山，既然花哥说萧瑟瑟进宫了，你就去找人就打听一下，昨天耶律挞葛里府是不是皇帝来过，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多了一个人，或者多了一辆车。术薛——她既然进了宫，就得往宫里头打听。你找点门路，悄悄打听一下昨天是不是皇帝带了个女人进宫。最好能打听到她在哪里，离皇宫哪个门近，那个门的守卫情况怎么样。”
耶律松山、耶律术薛皆应了，萧剌阿不忙道：“那我呢？”
萧塔不烟道：“你——”她上上下下看着萧剌阿不，看得萧剌阿不身上都毛毛地，这才道：“你跟着那傻子走，看他这一天到过哪里，求助过谁，结果如何！”
萧剌阿不傻眼了：“啊，那我光跟着跑了啊？
萧塔不烟冷笑：“反正你这么胖，多跑动跑动，正好减肥。”
萧剌阿不不甘心地问：“我们都有活干了，那你呢？”
萧塔不烟瞪着他，眼中尽是凶光：“你管我？”
吓得萧剌阿不举手又摇头：“不敢，不敢，老大，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