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仓库
“事故？”男人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冷库能出什么事，该不会是……。”
没想到梁娟直接沉默了，披头散发的盯着他，盯得他有些发慌。
“嗯…”梁娟露出复杂神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吧挺奇怪的。没死人也没伤人，最后还是搞的人心惶惶。如果真死过人，我就不会让那妮子去那种地方玩了。”
“那还真怪了，到底啥事故？”
“你，见过冷库里长出一群猪吗？”梁娟想着想着就轻笑了起来，但嘴角一抖一抖，眉眼也是皱着的，笑的很难看：“你能想象——”
忽然，一切都在倒退，世界回溯了。
“？？？”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
陆羽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时间，9点13分。
分明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世界却先一步回溯。显然，澄潭镇回溯的5分20秒不足以还原曾经发生的所有事。
“这就可惜了。”陆羽叹了口气，这一次他并不想接触房间内那两个人，甚至都不想见到他们。
太恶心了。
一个勾搭自己大哥女人的男人，一个放养自己聪明女儿甚至引导女儿拜金的女人，如果说金悦真的是罪魁祸首，他们这两个大人至少要背负相当大的责任。
要知道现在的金悦才12岁啊，还在图书馆兼职呢，而他们呢？在做什么？
可生气也没用，要知道，墙后那段对话至少发生在20年前，悲剧的苗头早就尘埃落定了。
世界开始正常运行，墙那边又传来交谈声。
陆羽怀揣着莫大的无力感停靠在墙边听完了谈话过程，确认了谈话内容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他不时涌出一个念头：
“要是杀了他们，有没有机会阻止现在的回溯？”
很快他摇了摇头：“要是解决人的执念能影响鬼的杀人规律的话，鬼就不会这么难缠。”
接着，陆羽抛开一些不重要的信息，注意到唯一有价值的线索。
“一个废弃的冷库？金悦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和那冷库里曾经长出的猪有关系吗？”
“说来奇怪，为什么冷库里会长出猪呢？”
老是想到猪这个字眼，陆羽觉得自己脑袋都有些堵了。
头顶空调排水管的脏水打到鼻尖上，他在逼仄的墙缝中转了个身，寒意涌起，墙缝里遍地渣滓和垃圾，陆羽艰难地侧身行走。
他离开了这里。
又是好几次回溯后，9点13分，新诚手机店。
“冷库？”
“澄潭镇上大大小小的冷库不少，应对不同场景，功能不同。主要集中于老城南部和新城东部。你问这个做什么？”
“帮我找一下好又多的生鲜仓库。”
“好又多？”韩逞边喃喃着这个名词，边在地图上寻找着：“好又多早就倒闭了，现在都是沃尔玛。”
“找到了。”很快，韩逞把屏幕往陆羽这边一撇。
陆羽凑过去一看，他只看到一个有近千平米大的仓库，完全没看到什么超市的影子。
“你怎么知道是这？”陆羽问道。
韩逞没吭声，而是进入街景图，更改了年份，瞬间，十年前的数据被调了出来，一张张富有年代感的街景图呈现在陆羽眼前。
“还能这么用？”陆羽不禁感叹。
相同的位置，不同的建筑。
他看着十年前那门可罗雀的好又多超市，墙体瓷砖泛黄脱落，招牌发黄，挂在牌匾下的红色横幅已经落了下来，一幅凋敝景象。
真没想到谷歌地图还有这种用法。
“老城现在没有什么大超市了，都迁到新城去了。留下来的都是些散户。”
韩逞解释道：
“毕竟新的产业中心都集中在澄潭东部，为了顺应政策让日子好过点，十年来，无数老城居民迁移到新城。这好又多的拆迁算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你找这地方做什么？我得提醒你一下，能在老城重建这么大个仓库的人不是很多。”
韩逞扬了扬眉：“那些人很危险的。”
“什么人？”陆羽又一次听到了这种说法。
“你果然也是外人，不了解澄潭里大大小小的事，就和当初的我一样。”
韩逞皱着眉叹了口气：“我了解的也不多，就说两点。老城有很多不动产都是‘昌家’的，包括这个建立在好又多旧址上的大仓库。以及新城的娱乐业由‘刘家’主导。我当时拿下失乐园那个选址，也是花了相当一笔钱的。”
“你的意思是……”陆羽皱着眉头。
“我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混黑的，手底下多半有一两条人命。你要是过去，肯定得碰到。”
韩逞之所以说这话，是他看出了陆羽的性格，这家伙不是真的泯灭人性，否则当初也不会给他外套披上了。既然如此，少一个朋友不如多一个，他能提醒的还是尽量提醒。
……
那个仓库就在澄潭镇西南方向，距离新诚手机店没有多远，陆羽开着车很快到了那里。
一路上他思索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仓库的再建和金悦是不是有关系？
既然这仓库是昌家的，金悦又和“小富二代”昌风华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再加上12岁时金悦就在仓库活动过，陆羽很轻易能得到一个答案。
眼前这个大黑盒子的建立和金悦有很大关系。
这个仓库不止近千平米，它外边围着一圈直径二十米左右的砂石地，砂石地的尽头立着高三米的通电铁网，铁网上写着禁止入内，稍微估算一下，这建筑总面积还得翻个几倍，不知是推倒了多少房子才造出来的。
这庞然大物像一头沉默的鲸，伫立在老城区里，旁边的散户则是包裹着它的一张张褪色旧帆布。
又是一次回溯，没被鬼域覆盖的兰博基尼自动倒退，陆羽和无头红衣女尸留了下来。
它现在没穿红衣了，而是穿着宽松的卫衣、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也不是无头，因为陆羽给它脑袋装了个假模特的头，这颗头还被化了精致的妆，看上去很仿生。
给这家伙戴上卫衣帽子，乍一看，旁人只会觉得这是个普通少女。如果不仔细观察它的脖子和模特脑袋交接处，没有人能发现这帽子底下藏着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陆羽决定称它尸者一号。
带它来不是没原因的。
铁网有人看守，那大门前有一个站得笔直的中年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对付。
仓库外的砂石地上有不少穿着黑衣的人巡逻着，看上去还挺专业，好像在看管什么重大机密似的。
仓库库身上还有许多监控，照来照去的，几乎要把整个外围砂石地收入眼底。
带着尸者一号，陆羽反复观察这仓库周围二十来分钟，最终确认，如此严密之防守，不动用非常规手段想进去是不可能的。
“这个仓库是我必须进的吗？我真的得进去查一查吗？”
站在某个小商铺前遥望这偌大仓库，陆羽眉头紧锁，思索着。
“算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断头鬼的力量。先去金家村看看吧。”
……
几小时后，陆羽重新站在了仓库门前。
他回忆起刚刚亲眼所见，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
最终，他叹了口气。
带着尸者一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