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任务结束
安静的审讯室里，简书的语调极其平稳，不因找到灾异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奋或得意，他平静地盯着白宣，淡淡道：“具体是哪只鸟儿，我想不用多问，再等个一周或两周时间，最后活下来的那只鸟儿，就是我们始终在寻找的灾异。”
白宣喉结滚动，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既没有白东腾的谨慎和老辣，也没有姜雅的冷静和智慧，在简书眼里，他充其量就是个过度叛逆的儿童，现在看他嘴唇发抖，强装镇定的模样，简书也觉得颇感好笑。
如果选中白宣的灾异不是那只鸟，而是某个作用范围小，能力刁钻的灾异，以他的心性和智商，压根没法隐藏三年时间。
“你不是夏州国的人，你是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审讯室温度不高，白宣手脚冰凉，后背也浮现出一层冷汗，双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紧紧握住。
“你也不怕关雨棠在审讯室里安装监视监听器？”
“那玩意儿逃不过我的眼睛。”简书的语气中有着百分之二百的自信，他泰然自若的说道：“看来我猜对了，你并不像表面呈现出的那么冷静，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在给出选项之前，我想我应该再次向你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
简书的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了些许距离：“我叫简书，灾异管理局【收容/探索】部门的特级调查员，工作是穿梭于各个破碎的异空间中，收容可能危害到主世界的‘灾异’，所谓灾异，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活物，死物，甚至是没有实体的意识，而你豢养的那只拥有特殊能力的宠物鸟，自然也在此列。”
短短的一段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太大，白宣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这是真话。”不管他是否相信，简书补充了一句。
“那么，接着说我给你的两个选项，第一，作为该灾异的子项目跟我回到灾异管理局，接受博士们的研究，你可以活下去，而且一定会活得很好；第二，我带灾异走，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必死无疑。”
他相信，只要是个拥有正常思考能力的人类，都知道该做出什么选择。
“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只是……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难以相信。”
简书环顾四周，随后打开审讯室大门，对在外面焦急等候的关雨棠说道：“关小姐，能麻烦你帮我把审讯室的窗户打开吗？不……我不是要逃跑，只是那扇窗户被钢板封死，我审讯的时候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不，不是氧气不足的问题，拜托你了。”
审讯室的窗户始终被厚重的钢板挡着，拆下钢板后，充足的光线总算填满了这里。
“还有其他要求吗？”关雨棠耐着性子问道。
“没有了。”
简书把她打发走，在白宣疑惑的目光中打了个响指。
“啪！”
窗户泛起微微的涟漪，上方凭空浮现出一段文字，把白宣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指令已执行，执行者：王羽峥。以下讯息为执行者亲手书写——】
【指令已接收，我从简叶手里拿到了黑色背包，随时可以执行任务】
“0965号灾异，视窗。”
“我之前正是利用它控制了顾绍安，并且强迫顾绍安执行了【遗忘】的指令，没有叫你和段松看出丝毫不自然。”简书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本是不打算向你展示的，不过我现在赶时间，好了，赶紧做出你的决定吧，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对待类似你这样的人类，向来没有多大耐心。”
一分钟后，白宣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简书从他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求生欲。
他没自己想的那么有种。
“我可以跟你回管理局。”
……
下午一点零三分，云江市，鸿世集团。
王羽峥独自一人来到白宣居住的宿舍，他打开宿舍门，找到了一只尾羽微微泛黄的乌鸦，随后将其装入简书的收容背包里，拉紧拉链，随手扔到了走廊尽头的密室里面。
背包不用存放在简书手里，只要让收容系统监测到灾异的确被装入背包中即可。
王羽峥行动成功，滞留在云江市的四名调查员面前也弹出了系统面板。
【检测到调查员任务完成，现可自行选择传送时间与目标基地】
【特级调查员简书申请通过，其请求判断为“可执行”，请特级调查员简书尽快选择传送时间与目标基地，异空间高级智慧生命体“白宣”将作为0322的子项目（自动编号为0322——02），在同一时间被传送至相同基地内】
……
云江市，事务所。
按照简书之前的命令，简叶和庄裕衡都将传送时间定在半小时之后，只是在选择目标基地的时候，除了E——168基地外，她的个人面板上还有另外一个选项。
C——011基地。
简叶歪了歪头。
在她的记忆里，A，B，C这三个字母打头的基地是管理局建立之初开发出的几座基地，当时所有人都对“灾异”两个字没有准确的认知，疏忽和散漫最终导致了悲剧，在收容机制尚不成熟时，无数灾异来此作乱，造成的人员伤亡不计其数，不久之后，许多基地便因此而废弃了，这种情况直到十年前才有所好转。
迄今为止仍然顶着这三个字母编号挂靠在管理局下的基地，要么历经灾劫后欣欣向荣，成为了管理局所有基地中赫赫有名的存在；要么凭借着管理局每月下发的资源，苟延残喘，艰难度日。
“C——011，好像是个业绩倒数的老基地，我记得那里面只收容了一个灾异。”
简叶迅速检索出相关信息。
管理局的下发的编号从不重复，每一个字母，数字，在管理局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哪怕之前被毁掉的基地重新修建，也不可能顶替先前基地的名号，而是会领取新的编号，从头发展。
这个基地出现在简叶的个人面板上，大概率是教授做的手脚，除了他之外，没人有这么大的权限。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得等回到E——168之后才能知道了。
简叶眼角的余光瞥见庄裕衡，只见他正将一些重要物品和文件装入背包中，表情是说不出的沉重。
“你装那些垃圾做什么？”
“留个念想而已。”庄裕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崔茗他们几个的死，除了他们的家人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想至少要留下点他们存在过的痕迹，如果我能活到管理局收容全部灾异的那天，我想我会带着他们的遗物，共同见证。”
“这能说明什么？或者说，这有什么意义？”简叶不明所以。
“我不知道，或许能说明他们死得其所？”庄裕衡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但简叶分析出他的笑容里不带丝毫喜悦，全是哀伤。
“这是你第一次看到同伴死亡吗？”简叶不理解他的行为，甚至觉得有些古怪。
“当然不是，但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的性命陷害同伴，我说了您别生气，我觉得这很有纪念意义。”
“是吗。”
简叶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足以令庄裕衡情绪崩溃的言论。
“这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类似的事情你说不定还要经历许多回，就我个人分析，你能混到A级调查员纯属好运，或许你个人的好运气也值得管理局的博士们研究一番，说不准就能发现一个新灾异。”
“长官……我就当您是在夸我了。”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一名合格的调查员，必然是将任务排在生命之前，并且要摒弃寻常人类社会所提倡的思维方式，学会不择手段，一切能影响到工作的因素，都不该出现在调查员的生命里。你们选择这份工作之前就应该明白，鲜血，牺牲，背叛，这都是收容工作中的常态，如果连这点小事都经受不住，我劝你还是向上级申请调离【收容/探索】部门吧，可能后勤相关的部门更适合你。”
“不过现在收容部门常年人手紧缺，你的调岗申请未必能通过，就算通过了，按照管理局规定，也要成为新部门的D级调查员，从头开始努力。”
简叶坐在椅子上，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过，闲来无事，她倒也不介意跟庄裕衡多说两句话，虽说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就是了。
“你调岗对我们也有好处，毕竟你除了听话识时务外一无是处，如果再次在任务中遇到你，你大概率会成为拖后腿的一方；哥哥让你活着，也仅仅是因为你在他面前展现出了那么一丁点儿小人物的智慧，让他看到了一丝丝价值而已。”
庄裕衡苦笑一声。
“是，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