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后果
只见一张巨大石桌上，正躺着个“血人”。
说他是人已经不怎么贴切了，因为他全身上下的肉都已经被剔得干干净净，只有少数皮肉残留，连眼眶都变成了两个黑窟窿，甚是骇人。
纵使这具尸体血腥可怖，面目全非，可杜娘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正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
短短几步路杜娘子却是跌跌撞撞手脚并用才移至石桌旁边，她颤抖着伸出手，将早已没了气息的彩夙拥进怀中，此刻，于她而言连哭都是奢望。
她低头一点一点描绘着彩夙的脸，妄想着这一切不过是幻想而已。
可惜，现实总归是残酷的。
杜娘子抱着彩夙尸首，面色越来越苍白，小腹也越来越痛，她感觉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慢慢流失，离她而去了！
血腥味又重了几分。
这时，却在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目光呆滞，穿着满身布丁的青年朝她走来。
待将她看清时，混浊的眸子似乎亮了一瞬。
青年嘴巴歪斜，指着彩夙断断续续开口：“他们…吃…吃掉了…飞…散开…飞走了…球球还在…”
虽然对方口齿不清，但杜娘子还是听懂了他的大概意思：他们一群人将他夫君吃掉了，连神魂都已经散去，只剩下一枚他的内丹。
而“他们”，自然指的是这里的村民。
杜娘子将沾满鲜血的内丹握在手心，再抬眼，青年已经摇头晃脑地离开了，只是边走还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又哭又笑。
杜娘子不顾小腹疼痛，将彩夙的尸身连同内丹带走，当他们才踏出村子后，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而后大雨倾盆，仿佛连天也在叹息着不公。
几个月后，溪山村来了个丧夫又丧子的寡妇，并在这里落了户。
…
听至此，在场所有人连同萧叶子皆沉默不语，他们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残忍，这不就是典型农夫与蛇的故事。
“升米恩斗米仇”这六个字在这群村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是为你夫君报仇所以才来到这个村子，但你似乎并无修为，是怎样把村民们变成傀儡操控他们的？”
显然，萧叶子问出了关键点。
杜娘子闻言冷笑：“我的确没有修为，不过是借用我夫君内丹的力量而已，况且你知道我是被哪家宗门赶出来的吗，是玄阴阁！”
玄阴阁？！
若说正道宗门有七大宗，那自然也有邪修聚集的门派，至于这玄阴阁，便是五大邪修门派之一。
而众所周知，玄阴阁的拿手绝活便是用符箓操控和制作傀儡，一旦被控制，绝无脱逃的可能。
既然杜娘子出自玄阴阁，那她懂得制作傀儡倒也不稀奇。
“哈哈哈哈我本来可以让他们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可偏要给他们留最后一点意识，他们不是喜欢吃肉吗，当他们吃到自己家人或朋友的肉时，表情别提有多丰富哈哈哈…”
杜娘子笑得癫狂，眼中却噙满了泪水。
彩夙不想看到爱妻在歪路上越走越远，只得紧紧抱住了她。
既然杜娘子亲口承认，那这个村子所发生的怪事就水落石出了，一切都是她为了报复才生出这些事端。
一开始，她的确只想向村民们报仇，可她却想起从玄阴阁禁地看到的一本秘法，利用傀儡所产生的阴煞之气，再加上被绝魂剑杀掉之人的血肉献祭，便可逆天而行将人复活。
可因为铸造绝魂剑的方法太过阴毒和残暴，这本秘法便成了玄阴阁的禁忌，而杜娘子当时正是因为误闯玄阴阁禁地才被逐出门派，遇到了彩夙。
果然，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
“你的复仇对象是这个村子的人，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修，他…”
萧叶子话说到一半便顿住，她只知道此次下山是寻找失踪的二师兄，但却忘了问二师兄的身高样貌。
她挠挠头，有些尴尬。
“我的确见到过一个男子，本来与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谁叫他多管闲事，险些打乱我的计划，我又怎能让他好过？”
“铮～”杜娘子话音刚落，一把剑便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杀了他？”
“不要！”彩夙眼疾手快，立即挡在杜娘子身前，眸中一片坚定。
看着对方占用着封连逸的肉身百般袒护杜娘子，萧叶子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可她又不能伤害三师兄，只好先将剑慢慢收回。
可偏偏楚流烟在此刻落井下石：“杜娘子杀人无数，萧道友你是想包庇她吗，这要是传出去，大家都会以为你们是同流合污啊！”
眼见对方脸色难看，楚流烟心中无比爽快，贱人，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萧道友为何这样看着我？”
这般茶言茶语，让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林静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够能装的！
萧叶子轻扯唇角：“当然是，为了打你啊！”
说罢，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这么水灵灵地扇在了楚流烟脸上，萧叶子用了些灵力，后者半边脸顿时浮肿起一个巴掌印，好不滑稽。
“你…你竟敢打我？”
“打就打喽，还挑什么日子啊！”萧叶子心中烦闷这才散去不少。
“萧叶子！”见小师妹又被打，可柳承宗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有心无力，只得咬牙切齿警告。
可她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而是迎面对上了杜娘子：“把我师兄交出来，你做的这些事，我可以通通当做没看到。”
话一出，不止柳承宗他们，就连林静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眸。
纵然杜娘子命运坎坷，可她也的确罪孽深重，萧叶子为了她师兄一人，便要罔顾这么多条人命吗？
闻言，杜娘子瞳孔猛地紧缩，而下一刻却又无奈摇头：
“他没死，只不过中了毒，就在我卧房下面的地窖之中，可这里马上就要塌了，阵法已起，若没有生灵献祭，整个村子都将会不复存在。”
什么？！
众人大惊，萧叶子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此事由我夫妻二人而起，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时，彩夙站了出来，他眸色深情地与杜娘子四目相对，仿佛有了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