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宰执天下,截胡可卿](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787/52914787/b_52914787.jpg)
第67章 山贼
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林祥缓缓踏入了霖海府的地域。...
他首先抵达的是位于最北端、山峦叠嶂的中县鹤宜县。
他们错过了进城投宿的时机,只见小道旁有一座村落。在村民们警惕的目光中,他们询问:“请问村长何在?能否借宿一晚?我们愿付住宿费用。”
或许是被他们的马车所说服,很快便有两名青壮年从田间走出,引领他们前往村长的住所。
村长的房屋相较于其他泥砖茅草屋略显宽敞,但改善有限,只是底座采用了山上的石块,比周围房屋略高一些,显得更为气派。
村长与村民不同,他既能听懂官话,也能流利地说。偶有商人留宿,都会选择他这里。
然而,面对他们一行十余人,村长面露难色:“我能为你们腾出两间房,若不够,我隔壁也还能挤出一间。”
三间房,再加上打些地铺,勉强也能安顿下来。
表面上,商队的领头人是经验丰富的杨管家,他欣然应允:“有劳村长了。”接着,他递给村长一小块银子,“我们尚未用餐,能否劳烦村长一并安排?”
村长瞧见那银块的大小,立刻吩咐老伴去烧水宰鸡。
杨管家见状,又从马车中取出一小袋米和一块熏肉,请村长帮忙一同烹制,好让大家共享。
村长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但他又吩咐儿媳将房屋打扫得更加整洁,以作回报。
林祥好奇地问道:“村长,我们初来乍到,为何感觉村民们对我们颇为戒备?”
他年轻面善,即便言语稍有冒失,村长也不会介意。
村长听他这么问,便确信他们是外地人了。“唉,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想。其实啊……”
这话一出,不仅林祥,连其他人都精神一振。
山贼?!
若能擒获,岂不是现成的功劳?
但林祥心存疑虑:“村子离城不远,有山贼作乱,官府怎能坐视不管?”
村长解释道:“你们走错路了,本该在前面的路口右转才是正道,进城近。左转到我们这里,得多绕一圈。这里偏僻,山多,山贼也怕官府!但山多嘛,他们一进山藏起来……”村长愤恨地拍了拍大腿,“两年前他们刚出现时,周边几个村子都被抢了,城里附近的村子都没我们这么倒霉。后山还有个村子也被抢了,这些人,真是可恶至极!”说起两年前,他家里的银柜被洗劫一空,十多两银子没了,粮食也被抢走大半。若不是他另有藏银,地窖里还有些存粮,日子都难以为继。
林祥神色凝重:“他们抢了些什么?有没有人因此丧命?”
村长摇头:“抢了那个村子大半人家的粮食和积蓄,还掳走了一个小丫头,倒是没闹出人命。”
但失了银两和粮食,也等同于丢了半条命。
“之前也没出过人命吗?”
村长再次摇头:“之前他们也不杀人。抢我们村时,有人阻拦,被砍了一刀,断了两根手指。”
林祥目光深沉。他之前查阅过霖海府的卷宗,并未发现此地有山贼的记录。看来,要么是前任县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隐瞒了实情;要么这山贼背后另有隐情。
“那个村子后来没去报案吗?”
村长无奈地说:“报了,官府也派兵进山搜查了,但没找到。”
他提醒道:“你们也要小心啊。我听说有外地商队整队失踪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伙人干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可把人心都吓慌了。”
杨管家谨慎地点点头:“是得小心。村长,你知道那伙山贼大概有多少人吗?我们也好让大伙儿提高警惕。”
村长回忆道:“当时来我们村的有二三十个,村外还有放哨的,具体人数不清楚。”
更多的信息,老村长也提供不了了。
当时那些山贼都蒙着脸,又是夜晚,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林祥听得“心惊胆战”:“那个被砍断手指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村长叹息道:“他断的是右手,之后干农活都不方便了。那次他家又被抢了个精光,要不是他媳妇能干……”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这两年他儿子也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能成丁,徭役就不用发愁了。”提起两年前的被抢事件,村长语气中的愤恨依然难以平息。...
尽管他已向人倾诉过无数次那段往事,仿佛陈年旧账般翻来覆去,
但他心中始终难以释怀,
那丢失的十多两银子,可是他辛劳半生的积蓄啊!
要知道,一两银子能换得十钱,亦即一千文铜板。
而提及一石大米,在这方土地上,
若风调雨顺,无灾无难,
其价值大抵与一两银子相当。
那么,一石大米究竟多重?
约莫有一百五十斤上下。
再看一亩田地,即便全力耕种,大米产量也不过两三百斤,若遇天灾人祸,收成更是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一无所有。
这两年,村里人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喘息之机,却又遭山贼侵扰,村民们忧心忡忡,生怕再次遭殃,那般光景,真真是绝境求生。
村长说着说着,似觉言多必失,尴尬一笑,“我老了,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你们路上小心,特别是虎跳崖那段,路窄山陡林密,正是贼人出没之地。”
杨管家感激地点点头,恰此时,厨房飘来阵阵肉香,他深吸一口,感慨道:“许久未尝肉味了。”
村长笑道:“我们也是,连年都没过上个肉瘾。”
林祥不解:“过年时村里没杀猪庆祝?”
村长摇头叹息:“去年村里猪瘟,无一幸免,今年无人敢再养。”
猪崽价格不菲,饲养亦非易事,猪瘟过后,损失惨重。
肉香不仅吸引了他们,还有村长家的几个孙儿孙女,正在院里嬉戏,闻到香味,纷纷聚到门口,想探头探脑看个究竟,却又不敢擅入,只站在门口咽唾沫。
林祥见状,招手示意,递给他们一包麦芽糖:“来,孩子们,一人一块。”
糖在这年月可是稀罕物,孩子们见了,其中一个两三岁的小家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村长连忙推辞:“这可不行,不行。”
“村长勿要客气,您家热情款待,这些糖就让孩子们甜甜嘴吧。”
孩子们虽被教得懂礼,未经大人允许不敢擅取,此时却眼巴巴地望着,直到村长点头,才兴高采烈地各自领了一块。
包里还剩几块,林祥便给了最大的那个女孩,她接过,蹦蹦跳跳地跑到村长身边,递给他一块。
村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大丫,爷爷不吃,你给奶奶拿去。”
她怯生生地瞥了林祥一眼,转身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厨房里,村长夫人正带着两个儿媳忙活着。
不久,饭菜上桌,村长家的桌椅不够,还让两个儿子去邻家借了桌椅碗筷,这才让大家伙都能围坐一桌。
从桌上菜肴便能窥见生活不易。
除了那只鸡和杨管家带来的腊肉,便是一大盆野菜,还有一小碟咸菜。
主食则是大米混杂各式豆子煮成的杂粮饭。
平日里,若非农忙时节,他们很少这样吃干饭,多是糊糊或稀粥,只求个水饱。
看到这些菜肴的分量,杨管家便知肉菜已全在此,女眷和孩子们在厨房用餐,那边定是无肉可食,他赶忙又取盆分了一些过去。
一番谦让后,众人这才落座用餐。
来村路上,林祥特意留意过,村里种有小麦、高粱、水稻,还有各种豆类。
却未见红薯的踪影。
饭后,林祥向村长询问道:“为何未见村中种植红薯呢?”
红薯虽不敢说能完全替代小麦与稻谷。
村长一脸茫然:“红薯?那是何物?可食用的蔬菜吗?我从未听闻。”他接着问,“是你们那里的特产?”
他们村庄与外界交流甚少,除了偶尔有迷路的商队借宿,或是家中盐铁等必需品需补充时才会进城,有时甚至连进城都省了,因为会有货郎前来售卖。
许多村民一生都未离开过周边的几个村子,村长已是村中见识最广之人。
“红薯不仅可作蔬菜,更能作为主食充饥。它与木薯相仿,果实藏于地下,挖出洗净蒸熟后甜美可口,地上则长有藤蔓,既可食用,也能用来喂养家畜。最重要的是,红薯产量极高,若土地肥沃,肥料充足,一亩地可产上千斤!”林祥提及云常县,在周县令的精心管理下,曾有过一千七百多斤的高产记录,当然,这需得土地肥沃、水分适宜,且有人精心照料,否则产量会下降,后来的信中提及,红薯的产量已降至几百斤至千斤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