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有你真好
“这些都是小道消息，狄大人，咋家给你说，也是冒着风险的，希望你不要对外宣扬。”
海公公将狄正青带至御书房附近长廊，停足，笑道：“还希望狄大人日后飞黄腾达，不要忘了咋家。”
一路上，他将方才皇宫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简而道之。
身为御前太监，他耳目众多，偶尔露出的一点小道消息，放在皇城外都价值千金，但此刻详细托出，不带收一分钱的，自然是看中狄正青将来必有飞黄腾达的命。不然，何至于如此浪费口舌？
狄正青躬身作揖。
海公公离开。
终于，一心忐忑的狄正青来至御书房门口。
内心忐忑，却不是因这在外人看来得之不易的面圣机会忐忑，而是因他方才从海公公口中得知，他朝思暮想一年半的女子，此刻也在御书房内。
他终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抬起腿，迈进了门坎。
左侧尽头，便是御书房唯一一张桌案，与看起来极其舒服长椅卧榻。
赵阳与两名丫鬟，在那里。
终于得见他口中骂了好多年的狗皇帝，狄正青却愣在原地。
只见赵阳躺在椅榻上，两名丫鬟在旁服侍。
他的脑袋就枕在其中一名丫鬟的双腿上。
而另外一名丫鬟则是端着果盘，将剥好去除白丝的橘子瓣喂入赵阳口中，好生享受。
这两名丫鬟，正是清心殿随杨贵妃从江南远嫁而来的并蒂莲姐妹。
和以前不同了，这对儿姐妹已不再抗拒赵阳，颇为温顺。
经过上次风雨过后，两名丫鬟知晓赵阳改变巨大，不再动手打人，待人温柔无比，每次望见他，都好似被阳光照耀的冰雪一般，整个人都想要融化掉。
赵阳注意到来人，微笑摆了摆手，丫鬟腾开身子，让这位短暂离开温柔乡的主子坐起身，然后乖巧下了椅榻，站在两旁。
赵阳望着狄正青。
狄正青，也在望着赵阳。
前者目光平淡，后者目光深邃。
沉默了片刻，赵阳突然说道：“见了朕，也不跪？”
狄正青仿佛才反应过来，低下头，跪了下去。
“微臣拜见万岁。”
赵阳这才抚掌笑道：“平身。”
狄正青站起来，面容严肃，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赵阳饶有兴致仔细打量了对方。
国字脸，浓眉大眼，身形壮硕，摆放在腰前的双拳微握，可以清晰看到双拳表面厚重的茧子。
一看就是常年练拳脚功夫的好手。
“听说你率领五百城卫军，擒下了天榜排名十三的双枪李鹤？”
赵阳捏了一颗果盘内的葡萄，招招手，让丫鬟来至身后，跪在身后宽敞的椅榻上。
而他则是将葡萄丢进口中，舒服地靠在女子温暖的身子上。
狄正青点头，“正是！”
赵阳吐出两颗葡萄籽，又捏了一颗，丢入嘴中，话语模糊不清，好似嘟囔。
“双枪李鹤成名已久，据说其曾以一己之力，冲杀某个地方势力八百余众，连根头发丝都没伤到。这样的高手，都能被你擒下，足以证明你，以及你率领的这五百城卫军各个都是好手。狄正青，你是个人才，跟着朕干，如何？”
狄正青内心嗤笑一声，但表面却恭敬无比，说道：“微臣本就是大奉官员，为陛下效力乃是本分。”
但见赵阳再次吐出几颗葡萄籽，似乎是觉得这葡萄有些酸了，那张俊美的脸孔紧皱在一起，旁边的丫鬟见了立即将桌案上的茶碗端来，送至赵阳唇边。
“咳咳，先别急着说官场话，听一听朕的条件。”
赵阳喝了口清茶，气息顺了些，然后展眉笑道：“两个条件，第一，朕允许你每隔一段时间，来看望一下你的初恋情人，哦，也就是朱雨兮。”
狄正青脸色剧变。
赵阳继续道：“别惊讶，也别否认，你来之前，朕就已经将你的资料摸得底朝天，以往的那些事情，朕并不打算追究，甚至还宽宏大量去放纵，这一切，只因为你是人才，而朕，想要留下你这个人才。”
听见对方一口道破他与朱雨兮的往昔关系，狄正青额头冒出冷汗，但依然强自苦撑。
和大奉皇帝的贵妃曾有过一段无法言说的感情，这事儿，即便是过往，也足够他被杀一百次头。
他不怕杀头，但却怕连累到朱雨兮。
赵阳却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儿，他咀嚼口中的葡萄果肉，表情颇是随意。
“第二个条件，城卫军如今全权在你手中，但你狄正青难道就甘心、一辈子留在长安城偏居一偶？世界那么大，总要出去走走，看看。朕许诺你，当长安城稳定之后，朕就给你安排一个将领身份，不管是去北方边疆，还是西方海域，再或者南边倭国那里……”
“总之，一定给你足够的机会，让你搏一个流传万世的功绩，青史留名，如何？听清楚了，是让你去当领头的，不是当兵。”
狄正青终于彻底动容。
大男儿志在四方，试问，面对这第二个条件，全天下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只不过，心中积压已久的仇恨，到底还是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拱手作揖，低头道：“微臣生是大奉人，死是大奉鬼，全听陛下安排。至于陛下方才所说，微臣与朱贵妃的事情子虚乌有，望陛下明察。”
赵阳哈哈大笑，“看来你跟朱广学的，可不止带兵打仗，这阳奉阴违的本事，也一样炉火纯青。好了，朕只是将条件讲出，至于你该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赵阳随意指着相隔不到十米的侧卧垂帘，说道：“去吧，先去见一见你的小初恋情人，先说好，以前朕是混蛋，曾将其掳来，也占有过她，但那是以前，自那次以后朕可从未动过她哪怕一根手指头。哎，忘了，今天破例，但你放心，朕并未入身。”
说完，他丝毫不介意不远处男子那张已逐渐铁青的脸色，躺在丫鬟怀中顺势一滑，右手就在丫鬟的x上抓了一把，说道：“可别拒绝，朕说了，你的那点事儿，朕调查门儿清，若想追究的话，你当你现在还能囫囵站在朕的面前？”
“朕是个体面人，但也是个不计过往的人，朕的胸怀若连你们这点破事儿都容不下，还如何去装下这广阔的江山社稷？所以，一个女人罢了，朕想要，随时都有，看中的，谁也抢不走，同样，朕不想要的，随时也能丢掉。”
说完，再次伸手抓了一下身旁丫鬟，力道微微有些重，惹得丫鬟轻叫一声，但随即又脸红，习以为常，两只小手在赵阳脑袋太阳穴轻轻摩挲，帮其按摩解压。
另一个妹妹则也是脸红贴了过来，端起果盘，继续将外面全年不得轻易见到的珍美水果剥好皮，送入陛下已张开的嘴巴里。
狄正青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忍住了想要拔刀冲过去当即将对方斩杀的冲动，缓缓走至了垂帘前。
掀开帘子的大手在轻轻颤抖，代表着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终于，他走了进去。
垂帘落下。
躺在两名丫鬟温暖身子中的赵阳松了口气，后背已出了微汗。
一道鬼魅般的影子从房梁落下，正是魏魏。
少女满目鄙夷看着赵阳，说道：“真不怕他冲上来一刀剁了你？”
赵阳装作满不在乎笑道：“不是有你嘛！”
魏魏撇嘴。
赵阳闭上眼睛，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口嘟囔道：“而且，他肯定也知道，你一定在我身边。不然如此好的报仇机会，为何不拔刀？还不是担心？怕走不出这间御书房？”
魏魏微怔，随即撇嘴更深，纵身一跃，重新回到了房梁，隐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