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九大上宗，三十二国
牧归云老老实实跟着贺澎走进徇经阁。
原来贺澎正是丙班的授业师傅，他将牧归云叫到身边，告知牧归云一个消息：“你师父方才有急事，要出门一段时间，最近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在丙班修行，打好基础，争取在你师父回来之前进入乙班。”
这一说，将牧归云和白鹤童子都给惊到了。
要知道就在刚才一个时辰前，牧归云还在丹鹤居问道亭跟墨丹青对坐饮茶呢。
结果就这么一转眼，牧归云登了个榜，而墨丹青人就不见了？
墨丹青出门了，甚至都没来得及亲自跟牧归云留个讯息，也没来得及通知白鹤童子一声？
牧归云与霜白目光对视，霜白眨眨眼睛，揪了揪自己腮边的白毛，叹一声气，嘟囔着说：“必定是无首山上的那些邪魔又在生事，老爷不管不行，就又匆匆去了。”
他一副习以为常的态度，看起来墨丹青“突然出门”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牧归云也就放心了。
徇经阁中，有书海苑，是道院的藏书室，另外也还有许多大小不同的各类课室。
有些课室中有人在上课，有些课室是暂时空置的，门被关紧，看不出里头有什么。
壮得像是一座小山般的贺澎背着阔剑，带着牧归云穿过好似云雾般的走廊。其间，遇到几位道院夫子，贺澎叫牧归云上前逐一相认。
夫子们外形都各有特色，态度基本上则都算是亲和。
只是其中有一位名叫雁山的术法课夫子微微有些奇怪——
牧归云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就只觉得这位雁山师傅态度微妙，总叫人莫名有些心慌。
雁山师傅头戴莲花玉冠，身穿杏黄道袍，手拿纤白拂尘，只是站在那里便恍若画中女仙。
妙目流转时如有秋水映照，开口说话时好似月光潺潺。
她偶尔轻叹一声，叹得人忽生悲凉。
牧归云有些说不出的怕她，或许也不是怕，就是潜意识里想离这位远些。
好在贺澎很快就与雁山告辞，将牧归云带到了一间摆放着一个巨大沙盘的大课室中。
牧归云从未见过这样的大沙盘，甫一走近，迎面便只觉得是有一个浩大的世界从遥远异端显现，宛若神话般倏然投射在他眼前。
耳畔听到贺澎的声音：“仙朝四万八千年，有山河九万万里，诸侯国三十二。”
“九大上宗控制九大诸侯国，九大上宗之外，其余中小宗门则难以计数。”
“今日生、明日灭，纷纷扰扰，争端无止境。”
“我们潇湘剑派崇尚剑术，小牧你要是直入潇湘剑派，而不是从道院开始入门，那你从入门起便要养剑骨、炼剑心，摒除万法，以剑唯一。”
“可惜咯，这里是道院，不是山门。”
“道院弟子中，能够以剑唯一的太少了。”
“小牧啊，你有术法天赋，两年后青云台大比，要是能拿到大比前一百名，九大上宗都能随你挑选，你想进哪个便能进哪个。”
“你贺师我，推荐你去万法宗。”
这话出口，硬是将牧归云给听傻了。
紧跟一旁的白鹤童子立时不忿叫嚷道：“贺师叔你为何这般过分？牧师兄是我家老爷的弟子，怎么能去万法宗？”
贺澎哈哈大笑，蒲扇般的大掌拍到了牧归云肩膀上，顿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雄浑剑意从这手掌传递而出。
这剑意并非刻意施展，看起来倒更像是自然散逸。
然而即便如此，牧归云还是在这刹那感觉到自己肩上好似是压了一座危崖，一片高山。
山势险峻浩荡，巍巍乎不知其巅也。
一瞬间激得牧归云浑身真气鼓荡，从肌肤到脏腑都好似是被山风给攒刺了一般。
他不由得大叫一声，真气化作气剑，轰然从肩头被压迫处爆发。
嗤嗤嗤，气剑光影倒射，形成一股飓风般的气浪，霎时间激得牧归云衣袍翻飞。
而贺澎压在牧归云肩上的那只手——
那手腕处的袖口，却是轰地一下被气剑切割成了碎末。
碎片漫天飞散，有些落在地上，有些从霜白眼前飘过，还有数片竟然正正好落在贺澎的阔鼻方面之上。
贺澎呼地一下吹出一口气，吹开了落在自己脸上的那几块衣袖碎片。
霜白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当然，他的心里已经是炮火连天、鹤唳不绝了。
如果有人能够读懂心声，此时必定听到白鹤童子连声尖叫：碎了碎了！啊啊啊，贺蛮山的衣服居然碎了！
霜白深知贺澎是个暴烈脾性，这时心中一边尖叫，一边为了预防贺澎做出过激举动，却已是暗暗蓄势。只等贺澎发作，就立刻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带着牧归云逃走。
岂料贺澎吹走脸上碎片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又抬起手，砰砰砰地拍着牧归云的肩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牧归云被他拍得肩膀向下歪斜，不由得怀疑他是在借机报复。
不过这一次贺澎显然是刻意收敛了自身剑意，而牧归云经过刚才的爆发又一次感觉到丹田空虚，要想再次爆发显然是不能了。
贺澎大笑说：“好小子，你这气剑术当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果然已经达到几近于道的境界。有这等悟性，学剑岂不正好？”
原来他方才又是提及仙朝岁月，又是说到三十二国九大上宗的，为的就是要提议让牧归云学剑。
“咱们潇湘剑派，以剑立宗。小牧啊，你既然无心去那万法宗，那便一定要好好学剑，否则哪怕是入了潇湘剑派也不过是填充碑林一碎石而已。”
“若不修剑，哼！在我剑派之中，与蝼蚁又有何异？”
贺澎这样说的时候，他背后那柄门板宽的巨剑忽而发出一阵嗡鸣。
竟是极具灵性，仿佛便是在应和贺澎之语。
但是最后，对于要不要修剑之事，在贺澎面前，牧归云却并没有给出明确回应。
他是墨丹青的弟子，墨丹青如今不在，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跟另外一个师傅选定自己的道。
他反而反问贺澎：“贺师，既然潇湘剑派是剑派，为何道院弟子却极少有专心修剑的？反而是道院课程繁杂，分类详尽，道途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