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借皇帝名号一用
“皇爷，有道理啊皇爷，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王承恩抱着铁锹，站在门口连连点头哈腰。先是看了曹青一眼，然后冲着朱由检劝说了起来。
朱由检面色迟疑，他本抱着殉国之心，无惧生死。可刚才殴打曹青，让他满心的怨愤宣泄一空，此刻竟然不想死了。
冲动想死，冷静下来又不想死，这很正常。
注意到朱由检面色变化，王承恩察言观色，当即了然于胸：“皇爷若死，世人定然称赞我大明刚烈。可皇爷，几位小爷还小，那群乱臣贼子能靠得住吗？”
“没有皇爷在，谁来照顾几位小爷啊。”
“奴婢请皇爷三思啊，最不济，也能隐姓埋名，看着几位小爷成家立业，传承血脉啊皇爷。”
王承恩放下铁锹，跪地磕头。
砰砰砰的响声，让朱由检脸色变换，最后颓然悲伤：“朕没想到，到了此刻，留在朕身边的人，唯独剩下你一个。”
王承恩悲痛大哭，能体会到朱由检的复杂心情。别说朱由检了，就是他王承恩，平时那些跪舔他王承恩的干儿子，此刻不也是不给他王承恩面子？
世态炎凉，可见一斑了。
前一刻权倾天下，后一刻众叛亲离，谁受得了这个？
就像是兄弟们上一刻还坐在主席台上面对摄影机讲话，开高端会议。下一刻，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群人把你带走，就问你能不能站稳双腿吧。
估计跟面条似得柔软，能不尿裤子，已经是好汉了。
“罢了罢了。”朱由检颓然低头，他不想死了，死了就真的没有了。而且，自己的孩子还小，自己的女儿还没出嫁……自己的皇后风韵犹存……
“只是，如何出宫？那群叛逆恐怕早就联系了李自成，他们把守宫门，连朕的圣旨都不听。”
朱由检又患得患失，目光担忧的扭头看向曹青。
曹青正用桌布打包食物，注意到朱由检的目光，曹青笑道：“别问我啊，问王承恩。难道这宫中，就没有出去的小路吗？”
朱由检扭头疑惑的看向王承恩，王承恩表情尴尬：“皇爷，奴婢确实知道几条小路，那都是平时宫中那些小子们，偷偷外出的路。”
朱由检瞬间想到了许多，面容恼怒起来。只是看着唯独王承恩跟随自己，他也于心不忍的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这宫中跟筛子似得，朕早就心中有数了，此事不怪你隐瞒。”
随即扭头，看向曹青，朱由检迟疑一下，语气谦恭：“敢问先生，现在是否离开？那李自成已经围攻京城许久，恐怕下一刻就会入宫，时不我待。”
曹青点了点头：“先去换衣服，然后将你的玉玺什么的打包带上，再打包一些吃的，咱们路上吃。”
“换什么衣服？”
“民间的衣服，既然宫中太监宫女经常出宫，一定藏的有。”
“奴婢这就去找。”
王承恩蹬蹬蹬的跑出去，通知皇后和太子，以及贵妃等人。朱由检却坐在曹青身边，看着曹青忙活，将糕点全部打包。
等曹青停下来，朱由检问道：“先生何来？”
曹青啪叽一下嘴巴：“来处不可寻，罢了，我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说了你也不懂，我就不说了。”
你倒是说啊。
朱由检压下内心的火爆脾气，再次谦卑道：“先生觉得，朕造反能成功吗？”
曹青白了朱由检一眼：“你大明那么多造反的，能成功的有几个？造反这种大事情，成了固然好，若是不成，那也轰轰烈烈一场。”
朱由检沉默了，迟疑的开口：“其实，朕忽然觉得，不当皇帝也好。当皇帝这些年，朕从来没有开心过。如今想来，最快乐的日子，还是当初当信王的日子，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兄友弟恭……”
他目光向往，瞳孔中流淌着对过去的怀念，整个人的表情变得复杂无比起来。
只是说出的话，却让曹青有些无语，总感觉刺耳的很。
他曹青，最快乐的日子，也是曾经捡破烂的日子啊。
朱由检自顾自的接着说道：“等出了宫，朕想找个地方隐居，或许，朕真的不适合当皇帝吧。若是能够安全，朕希望能看到孩子们长大成人，能够让皇嫂安享晚年，也不算愧对皇兄了。”
曹青伸头看着朱由检的眸子：“老朱，你不当皇帝了？”
朱由检目光纠结一下，最后摇头：“如果可能，朕还是希望平安的度过余生。”
“想都不要想，李自成定然会追杀你们一家的。”
朱由检脸色阴沉，他岂能不知道这些？若是换了自己，肯定也会追杀的，毕竟斩草要除根。
“还请先生教我。”
“好说，只要崇祯皇帝存在，你就是安全的。你既然不愿意当皇帝，不如将这名义给我，我来造反好了。我打着你朱由检的名字造反，李自成定然不会再追杀你，只会追杀我。”
“先生……大义……”朱由检口不对心的夸奖一句，面色迟疑。他嘴里说着不想当皇帝，心里还是不舍得。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可以不用，放在手边吃灰。但是若是有人想抢走，那这东西你就觉得宝贵了。
就像是有些人，明明娇妻漂亮，却偏偏出去洗脚，也不去用娇妻。可若是有一天有别人帮他用了，他能受得了？
人性如此。
而且，朱由检一生都为了振作大明而努力，不管他做成没做成，努力是真的。皇权，是他心中最根深蒂固的东西，岂能假手于人？哪个男人也不会将自己的江山送给外人。
他此刻说不愿意当皇帝，恐怕也并非是真心，只是宣泄了愤怒之后觉得心灰意冷之下的吐槽罢了，也或许是为了迷惑曹青。毕竟出了宫，他这个皇帝的权利，可就真的不顶用了，曹青起了贼心怎么办？
自己的皇后风韵犹存……
曹青看着朱由检脸色变化，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老朱啊，咱俩虽然刚刚认识，可我对你仰慕已久。我知道你放不下大明江山，此刻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不如我们先出宫再说，如果出宫之后，你改变心意，那就当我没说。”
“但是出宫之后，你依旧要隐姓埋名。那不如让我借助你的名头造反，再把你女儿嫁几个给我，到时候生的孩子还是你朱家血脉的，我若成功，大明还在，继承皇位的，依旧姓朱，依旧是你家血脉，你觉得呢？”
“你看看，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嫁几个女儿，就能享受中兴之主的名望，名垂青史的好处，这生意不亏吧？”
看到不远处，王承恩带着一群人匆匆而来，曹青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老朱，你好好想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