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翌日。
姜易按照垄田法，将半亩灵田刨了一遍，然后去一趟坊市，精挑细选了些栗米种子。
栗米，亦称“谷子”，也可称为“小米”。
姜易所买的，是一种雪花样的谷子，外壳晶莹剔透，有股冷冽清香，被称为“雪花栗米”。
“半亩灵田，半斤栗米种子，倒也够了。”
“不过却足耗费我一块灵石。”
姜易埋头播种。
北境苦寒，种子需埋的深些，入土要有一尺，种子间距太密了会影响成长，间距太宽则影响收成。
忙活了小半晌，汗如雨下，衣衫尽湿，总算忙完了半亩灵田。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姜易蹲在地垄旁，幽幽喝了口茶。
果然，无论任何时代，土里刨食总归是最累的活计。
忙完了栗米。
姜易又打量起围绕小木屋的翠竹，竹子郁郁葱葱，长势旺盛。
可以预见数年之后，竹林必更加茂盛，形成一处幽静竹林。
倒是竹子的品种，姜易一时还分辨不出来，便不再去管他。
略微休息了片刻。
姜易就急匆匆上了山，骑着一头银羽鹰，身背玄铁大弓，飞向白雪群山之间...
饲喂灵禽，种植灵田，打猎摆摊...
小小杂役。
日子倒也忙碌的紧。
...
转眼一月后。
姜易每日种田打猎，虽忙碌了些，但收获也颇丰，积攒了二十五块灵石。
算上先前攒的二十块灵石，他的手中，拢共有四十五块灵石。
绝对是一笔巨款！
“把玄铁大刀卖了的话，差不多，就能攒够一颗辟灵丹的钱了。”
姜易细细盘算。
他早有出手赃物的打算，奈何怕被人盯上，是以推迟至今。
现如今他有“龟息诀”，能完美隐藏自身信息，就算遇到筑基大修，亦能躲藏保命，是以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
半日后。
坊市祁家铁铺。
一个黑笠黑袍的身影，提着个黑色布囊，出现在铁铺大堂。
“客官请。”
掌柜的祁清踱步走出，目光扫了一眼姜易手中的布囊，就将姜易请到了座位，命小二奉上两杯热茶。
然后客气询问道：“不知客官前来，是购买护甲武器，还是有物件出售？”
看姜易着装打扮，祁清已猜透七七八八。
来铁铺购买武器防具的，大多衣着光鲜，行事高调，生怕没人关注。
而像眼前神秘人，黑笠黑袍，看不清模样，大多有见不得光的赃物要出售。
“掌柜的，估个价。”
姜易将布囊拍在桌上，随手一抖，就从中取出一把寒光熠熠的大刀。
大刀长二尺三寸，刀口乌黑闪亮，一看就是上好的玄铁打造。
“是把好刀！”
祁清脸上露出一抹惊艳，但很快恢复平静，悠悠喝了口茶，不急不慢的，命小二称重。
称得重量，三十七斤四两三钱。
“这位兄台，玄铁武器回收行价，一斤玄铁一块灵石。”
“难得兄台照顾小店生意，就凑个整，三十八块灵石如何？”
祁清笑呵呵道。
玄铁武器回收价格，十分透明，铁铺直接添了大半块灵石，显然是非常厚道的价格了。
“喔？”
姜易眼睛眯起，手掌重重拍在桌面：“祁掌柜，可是欺我不识货？”
姜易确实不识货。
但从祁清一闪而逝的表情看，这把玄铁大刀，恐怕没那么简单，按行价出售自己多半要吃亏。
果然。
祁清脸色顿时一变，知道来客没那么好骗，清了清嗓子，才无奈道出了实情。
原来玄铁大刀中，添加了少许星辰砂，故品相如此之好。
考虑到星辰砂的价值，此玄铁大刀，公允的行价，应该是四十五块灵石。
但由于先前得罪了“贵客”。
祁清为了平息“贵客”怒火，保证拿下这一单，故又添加了一块灵石，最终报价，四十六块灵石。
“成交！”
姜易略一盘算便答应下来，以他对行价的了解，就算去其他铁铺，也未必能有此价格。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清点一遍灵石，刚好四十六块，倒是攒够了买辟海丹的钱。
将灵石小心塞进棉衣内兜，便起身离开了铁铺。
片刻后。
后堂走出一个年轻修士，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目光贪婪：“清叔，要不要派人盯着这小子？”
黑衣人，毫无法力波动，似是一个凡俗之人。
凡俗之人，身怀四十多灵石，无异于小儿持金于闹市。
令人想不眼馋都难！
祁清目光一冷，训斥道：“好没眼力劲的小子，莫非真以为，此人只是个凡人？”
祁清当掌柜多年，早已见惯形形色色的主顾。
修仙界，有一股奇怪的风气...
那些修为高深，心思缜密的修士，往往喜欢修炼敛气法术，隐藏个人修为气息。
但若敢打这群人的主意...
结果嘛，往往以为是对方是炼气前期的小虾米，结果遇到一尊度过炼煞关的后期大修...
是以遇到修习敛气术的修士，祁清都会毕恭毕敬，从不敢有二心...
“可话说回来。”
“像黑衣人这般，竟能完全收敛气息，没有一丝法力波动，伪装成凡俗之人的，当真神奇无比，老夫亦是第一次见。”
祁清站在铁铺门口，捋着胡须，陷入长长的沉思。
回想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细细品味，都似觉得大有深意。
猛然惊醒：“此人，有如此高深敛气术，莫非是那筑基上修？”
筑基上修！
白河一带的霸主。
年轻修士也面露震惊，额头冒出冷汗：“小侄不过炼气五重，若非清叔提醒，差点结仇一位筑基上修！”
即便他们背后的祁家，也不会轻易得罪一位筑基修士。
即便他被那筑基修士所杀，祁家不仅不会寻仇，反倒会重礼赔罪...
此即筑基修士的震慑力。
祁清长长出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年轻修士叮嘱：“年轻人，终究经验浅薄些，容易看走了眼...”
“识人技巧，博大精深，你清叔我也是穷其一生，阅人无数，终才小有所成...”
……
离开铁铺。
姜易走进暗巷，换了身服饰，随着茫茫人流，来到了药市。
辟海丹这等丹药，寻常的摊位自没有卖的，唯有去药铺购买。
坊市的药铺。
有的是商会所开，有的则是本地筑基家族开设，无一例外，背景深厚。
原因倒也简单，辟海丹属暴利生意，暴利的生意，自然轮不到无权无势的底层修士。
“赤裸裸的垄断！”
“一枚辟海丹的价格，竟炒到了九十块灵石！”
姜易从一家药铺走出，摸了摸干瘪的钱袋，着实有些肉疼。
坊市药铺虽多。
但早已暗中联合，哄抬价格，将原本七八十块灵石的辟海丹，强行哄抬到九十块灵石...
虽无垄断之名，却有垄断之实。
北境修士冲击辟海关，除开天资优异的，大抵都要挨上这么一刀。
“修仙界，当阁下感到修炼困难，仙途坎坷，负重前行时...
“或许是因为，有垄断药商骑在阁下头上？”
姜易幽幽想道。
当然这些年，不少北境修士抗争，以丹药太贵为由，联名要求药铺降价。
但结果嘛...
姜易瞄了一眼，注意到药铺店规第一条，赫然写着——“不得无故殴打顾客”...
抗争大抵是失败了。
离开药铺后。
姜易打量了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便悄默默溜入一处暗巷。
当他再次从暗巷走出时，已是一个青袍竹笠，皮靴折扇，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
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他刚才去了趟药铺，购买了一颗价值九十灵石的辟海丹。
嗡嗡嗡~
但刚走出暗巷没几步，姜易耳尖却抖了抖，隐隐捕捉到微弱的震颤声。
似乎有飞虫，不远不近，一直紧紧跟在自己百丈开外。
不由眉峰蹙起：“又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