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鬼
“赵会长对这部《冥水经》感兴趣？”
杨彦看他好像很热衷，说道：“你是炼体的，炼气双修也就罢了，无非多耗时间，体气双修可没必要，尤其现在这种时期。”
异界开拓，实力第一。
越是实力强大，越能早占先机，抢占资源。
杨彦现在一心升级都嫌慢，赵鑫还想在别的功法上浪费时间？
功法秘笈就像游戏中的技能，不同的功法，带来的主动、被动技能都不同。
例如庄寒声的《凌燕诀》主修身法、速度，练到三层以后，能利用高速移动产生的残影幻化成分身，迷惑对手，伺机一击必杀，是刺客系招牌功法；《冥水经》则是主练御水、控水，专攻水战。
理论上一加一等于二，都学会了，能兼具二者之长。
但实际上，噩梦游戏是游戏，却也不仅是游戏。
它不像一般游戏搓个卷轴就能学会技能，想要掌握，需要不断地练习、领悟。
每多学一门功法，就意味着成倍的时间投入。
这在分秒必争的游戏初期，属于“自废武功”。
更何况，赵鑫还是走的炼体路子，本来为了高攻高防高血条，就已经花费很多时间锤炼体魄，再练《冥水经》，相当于从零开始炼气，这样不只时间成本大幅增加，资源也要数倍投入。
完完全全的得不偿失。
“对啊。”
庄寒声也道：“老赵你现在练气，有点晚了。”
两人好心提醒，赵鑫当然明白，略一思索，干脆把知道的内幕和盘托出，说道：“你们知道《冥水经》最厉害的地方是什么吗？”
杨彦有些意外，听这意思，难道还有内情？
他干脆拿起那本《冥水经》翻看起来。
庄寒声道：“我倒是听说过，《冥水经》的主动技能，好像是【重水掌】、【玄水甲】和【天水分身】。甲和分身刚才都看过了，掌法还没见到，难道这掌法有猫腻？”
赵鑫摇头：“逆水行舟知道元姝小妹的厉害，这时候反击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想方设法一心逃跑，重水掌不弱，有冰封经脉的效果，但这不算什么，《冥水经》最可怕的，是它的‘被动’，那一身的冥水真元！你听说过‘水鬼’吗？”
“水鬼不是水寨的自动防御阵法……”
庄寒声话音一顿，脑中灵光闪过，大惊失色：“难道那些水鬼……”
“都是活人！”
赵鑫一字一顿，正色道：“冥水真元能生成一种水毒，这种毒能榨干人的全身精血，水毒流遍全身，会让人变成不知疼痛不畏刀剑的活死人！渔帮水寨根本就没有什么阵法，他们的阵法也是自己制造的，用的都是玩家！”
“什么？”
庄寒声整个人都惊住了。
他去过渔帮水寨，那是一座半建在汉水上的寨子，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外围长满了一人高的芦苇，其内水道纵横交错，外人不明路径，身处其中，很容易迷路。
最难缠的是，水道之中还埋伏着一类水鬼。
这种水鬼面容浮肿惨白，双眼空洞无神，嘴唇乌紫，四肢细长如枯枝，指甲尖锐如钩，浑身散发着腐朽的水腥味。
只要逆水行舟一声令下，它们就会纠缠上来，将入侵者拖下水，活活溺死！
渔帮常干杀人越货的勾当，被杀的玩家亲友肯定报复，但最终都是重生的结果，从来没有例外。
就是因为这些水鬼！
庄寒声一直以为，水鬼是异界渔帮留下的某种机制，就像尸魔、机关傀儡、偃甲之类。
没想到……
庄寒声脸色阴沉，怒骂道：“那两个狗日的，死的便宜了！”接着目光转向瀛湖上那些渔帮会员。
那些人显然是知情者，听到岸上的议论，一个个面如土色，吓的叫都不敢叫了。
神后心道，放心吧，墨家有的是针对神魂的手段。
除非有第四境的人解咒，不然，他们有罪受了……
哥哥还有《三十三字经》能消解痛苦，他们只能硬挺，不过有个好消息，这种痛苦是钝刀子割肉，不比神魂破碎强烈，只会如跗骨之躯，让他们此后时时刻刻、日日夜夜承受那股锥心断指之痛！
说话间。
杨彦翻完了《冥水经》，深深吸气，抬头看向赵鑫：“那你刚才的意思是……”
想当下一个逆水行舟？
杨彦面无表情，神后与他心意相通，知道他是何等愤怒，杀气跟着释放出来。
“不！”
赵鑫心头一颤，生怕说晚了跟那俩人一个下场，连忙解释道：“不是有那句话吗？凡事皆有两面，我是想，既然水毒能榨干活人精血，将人当作武器使唤，那尸魔呢？将尸魔那一身的血都换了，是不是也能当武器……”
嗯？
庄寒声有点意外，转念一想，这还真是个思路。
反正操控水鬼的本质，是操控他们体内的冥水真元，那承载水毒的躯体，是活尸还是死尸，好像区别不大？
“不行。”
杨彦摇了摇头，飞快翻书到某页，展开给两人看：“死人无法炼成水鬼，正如真元灌注到死物身上，不会有任何反应，除非炼成法宝……就像没电的手机和有电的手机，都是手机，只有后者能接电话、收短信，一个道理。”
两人看向秘笈，上面写的正是杨彦说的内容。
庄寒声点头表示明白。
赵鑫很遗憾，如果真成了，那就是废物利用了。
但他随即意识到一件事，惊讶地看向那本秘籍，整本书大概有半寸厚，上百页，而杨彦刚才直接翻到了目标内容，没有半分犹疑。
“你……”
赵鑫瞪大眼睛，迟疑道：“你全书都背下来了？就这说话的功夫？”
“呃……”
杨彦正思索如何解释，庄寒声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兄弟是天才，过目不忘，一览成诵，比起古人张松的倒背如流也不遑多让，厉害吧。”
赵鑫连连点头，由衷赞叹：“厉害！真是厉害！”
“……”
杨彦尴尬癌都犯了，瞪一眼庄寒声，对赵鑫说道：“炼尸魔的路子走不通，我看这部分邪道内容就没必要再扩散了。赵会长意下如何？”
赵鑫自然没有异议。
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残害玩家到如此地步，摆摆手道：“你们的东西，听你们的！”
杨彦看向庄寒声。
庄寒声举手笑道：“我已经决定要做风一样的男人～，对其他属性没兴趣。”
杨彦点头，撕下后半部分炼水鬼的内容，掌中真元喷吐，纸张化为飞灰。
庄寒声提醒：“还有那些水鬼。”
杨彦道：“不用担心，做水鬼下场很惨，但对他们来说，大概相当于‘断线’，当一阵行走的植物人，不会对现实肉身有什么损害。用一句不太恰当的话，早死早重生，没什么大事。”
庄寒声放松下来。
赵鑫张了张嘴，想说影响还是挺严重的。
他有一个员工的朋友就被变成了水鬼，一到晚上做梦，睁眼就看到那潭死水，想动动不了，想死死不成，跟地缚灵一样，三天看了十几次心理医生……
“现在可以交易了。”
杨彦晃了晃那本秘籍：“赵会长还想要吗？”
“当然想！”
赵鑫毫不迟疑道：“四阶功法，谁不想要，我老婆女儿死活不走炼体路子，我正发愁呢，公司里的女员工也有不爱练的，再逼她们就要跑了，这个正合适。不知道怎么个交易法，是现金还是……”
杨彦道：“以物易物吧。”
赵鑫有些为难：“《冥水经》可是四阶功法，这要换物怕是能把我公会仓库搬空了……”
仓库里有东西，手下的人才会安心，才有奔头。
可是功法又实在重要。
华灯寺再好也只是炼体门派，要让公会健康发展，专走一路其实是下策。
有了《冥水经》，等于多了一部镇会之宝，能吸引更多人才。
思忖片刻，赵鑫下定决心，将乾坤袋中的物品一股脑倒出：“宝贝都在这儿了，你们随便挑！”
经书、禅杖、金刚铃、护法棍、淬体丹……
真下血本了。
杨彦也不客气：“姝儿。”
神后上前两步，目光扫过，动作飞快地挑出了这些东西里最有用的——一张三阶下品【金甲符】、一瓶二阶上品疗伤丹药【雪融丹】、十二块二阶上品【赤火石】、一件二阶护身内甲【金丝甲】、一块火红色铭刻符阵的【翼火佩】。
她挑一件，赵鑫嘴抽一下，肉疼的不行。
这丫头眼睛真毒啊！
神后也不是占便宜的人，挑了大概六件，就停下了。
一部残缺的《冥水经》，也就值这个价。
最后挑了一根杖头破损的锡杖做添头，顶端好像被刀剑削断了，圆环散落，灵性尽失。
赵鑫心里咯噔一下——看她之前挑的东西，就知道，这根锡杖八成藏着秘密！
不过赵鑫也是说话算话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就当没看到。
这倒让神后有些刮目相看。
“就这些吧。”
杨彦也没让她再挑下去，很干脆地把秘笈交给赵鑫。
赵鑫喜不自胜。
杨彦帮神后把地上的东西整理好，收入月华镯，说道：“水寨里的水鬼，就劳烦赵会长帮忙解脱了，我们还有要事，先走了，期待下次合作。”
赵鑫点头笑道：“有了好东西，一定要想着我！”
三人摆手走远。
赵鑫看向湖里那些渔帮的人，冷笑一声，对着手中戒指道：“召集八大金刚，立即来瀛湖南岸，跟着老子，荡魔锄奸！”
……
三人走在大道上。
“给。”
杨彦将那柄【分水刺】扔给庄寒声，不等他拒绝，便道：“我就送这一个，你也别推辞了，争来争去的浪费时间。”
庄寒声只好把到嘴的话再咽下去，手腕翻转，分水刺消失不见，笑道：“正好缺一把趁手兵器。我说的地方快到了，里面应该有天材地宝。”
他抬手指向前方山林：“就在县城西南五里，靠近南郑的一座山谷里，像是个墓地，近期渔帮扩张，那地方也成了他们会员采集的地方，一般人倒还算了，逆水行舟偶尔也会出现，我怕打草惊蛇，一直没动。”
庄寒声也有奇遇。
他进入游戏的第一个月，就在金牛古道发现了一处机关秘洞，里面有一具枯骨，一个乾坤袋。
袋子里有一本功法《凌燕诀》，一功三修，既是炼气心法，也是步法和身法，还有一点偷鸡摸狗的手段；另外还有一部《七十二龙分金法》，讲的是八卦五行、寻坟定穴之术。
庄寒声得到功法那天，曾向杨彦吐槽：“又是僵尸，又是盗墓，不会穿进鬼吹灯了吧……”
没想到，他在这方面还真有天赋，不仅轻功练得极好，行动如鬼似魅，寻墓探宝也是一把好手。
正如《地经》所言：凡风水绝佳之所，必有大墓。
眼前这座墓，便是他依靠天星风水找到的“宝穴”。
“宝穴不好进啊……”
庄寒声叹道：“里面机关重重，还有一种诡异的音波，听着跟大悲咒似的，有种洗脑的感觉，我不敢冒进，你神识这么硬，应该没问题。”
杨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身怀墨家《明鬼目》，有望气之能，可惜境界太低，难以发挥。
这方面还得看神后。
神后抬眼看去，眸中微微发亮，等看清后不禁眉头轻挑，有些意外地瞥一眼庄寒声。
庄寒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震惊，得意道：“怎么样？厉害吧？”
“呵呵。”
神后冷笑，收回目光。
杨彦无奈，看庄寒声一眼。
神后还有些孩子心性，目中无人、或者说以主为尊是她的“设定”，别在意。
庄寒声马上回个眼神，他觉得逗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又怎么会生气。
“你告诉我刚才挑的那根锡杖有什么秘密，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这地方的，如何？”庄寒声笑道。
神后有些意动，看向杨彦。
杨彦点点头。
神后这才拿出那根锡杖，骈起剑指，暗运真元，气刃成形，对着尾端一剑斩下。寒光一闪，气剑轻而易举切断钢铁，露出里面藏着的一颗铁胆似的物什。
“咦？”
庄寒声奇道：“里面有东西？也对，通明鉴不能透视，要有蹊跷也只有里面了。这是什么？”
“三阶上品，名器【万象】。”
神后将那铁胆握在手中，灌输真元，铁胆微微一动，竟然开始不断变形，时而化为手套，时而化为弯刀，时而变成长棍……
短短时间里，十八般兵刃已在她手中变了个遍。
“我靠？”
庄寒声脱口而出：“液态金属？”
杨彦也吃了一惊，只见那铁块如盘蛇展体，一尺、两尺、三尺，转瞬间向两旁激射而出，只听“啪”的一声，神后手中依旧握着一截铁胆，但两旁已生出寒森剑刃，最终化为一只长达丈许、双面生锋的奇异兵刃。
——【万象】的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