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从种田开始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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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沈兰的能力

农活重、时间紧。

尽管大方向在向好,但是也有诸多问题是棘手的。

尤其是大合唱的走位和合声,社员们“东倒西歪”地乱成一锅粥。

孟菲虽雷厉风行,却对文艺也属“外行”,只能“硬着头皮”指挥。

见情势进展缓慢,她心里不免焦躁,却也知道这是政治任务,不能出纰漏。

林生这几天除了指导乌窟洼护堤工程,还要随时跑来文艺队做各种调度。

有时改快板词,有时帮合唱定拍子,可他自己并非特别擅长文艺,更多是在周转人手,把大家的需求填上。

几次排练下来,效果仍差强人意,大伙儿越发心急。

邵平忙练快板,宋雯雯则在朗诵组那头合伙排演,种种声响在院里交汇,闹腾得人脑袋发昏。

一直比较沉寂的沈兰悄然站到人群前头。

她曾经在城里美术学院学过基础绘画和舞台布景,想出不少点子,却苦于之前大伙儿都只顾排唱、背台词,没有人请她出手。

如今随着排演临近,却发现整体队形太散,舞台效果糟糕,方才冒出念头。

沈兰年龄不大,但气质宁静,平日里话也不多。

自上次乌窟洼工程与宋雯雯闹了矛盾之后意识到自己对村里劳作带来了困扰,因此检讨至今。

此时却见大伙儿在合唱时东倒西歪,站位凌乱,她最终决定咳嗽两声,试着向孟菲提建议。

“孟菲同志,我看这样站形肯定不行,人物间隔太乱,舞台效果会很糟糕。要不……我试着帮他们排一下队形?”

沈兰双手攥紧本子,神情微微紧张,想把自己所学拿来用。

孟菲正因为各小组配合不佳而心烦,闻言不由得转头打量她:“你?你……好像不常说话啊。可你会这套东西?”

沈兰表情略带腼腆,却仍稳住声线:“我学过一点舞美、绘图之类的……对舞台造型或许能出些主意。”她微微顿了下,又补一句,“当然,不一定专业,但我多少懂点结构和视觉。”

说话声音不高,却很舒心。

孟菲愣了瞬,旋即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好吧。我正愁这合唱老排不齐,你想试试就试吧。看你怎么摆弄这些人。”

话音落下,她让开位置给沈兰,示意社员们先停下唱。

合唱的那十来名青壮和妇女见沈兰走上前,也有些愣神。

之前沈兰鲜少在公共场合主动开口,这下她要指点他们走位,着实令人惊讶。

沈兰抿着唇,轻轻抱臂思索,忽而迈开步子走到队伍前方,指指两侧:“小虎,你换到左边靠前,阿福你站中间靠后一点儿。您几位个子稍高,请排在后排——是,孙大柱你也往后面去,免得遮挡。”

说话不急不躁,却清晰有条理。

合唱队员们面面相觑,半信半疑地按她指示移动。

“唱歌的时候要注意队形层次,不要都挤在一条直线上。身高不一时,可以排成梯形。就像画作里的透视结构,你看前面稍矮,后面稍高。这样观众看过去才不显得乱,唱起来也能彼此看得见指挥。”

她一边说,一边用铅笔在随身的小本上勾画简易轮廓,指示大家位置。

孟菲站在边上微微挑眉。

沈兰说话平和,带着种专业的美感思维,果然跟那些普通社员大不相同。

这种自信,并非空口无凭。

合唱队依指令重新站位,再试唱时,果然不再互相遮挡,音乐声虽然音准仍有瑕疵,可至少场面看上去更整齐。

沈兰看了半晌,又柔声提醒:“各位别光顾唱,还要看指挥啊,才能一起抬手或收声,这样就更有整体感。”

她说这话时,目光温柔却坚定,仿佛带点画家特有的审美。

那些社员原本紧张,现在莫名被她这副温柔指导安抚了些,纷纷点头乖乖配合。

邵平拿着剧本在侧边看得暗自称奇:“沈兰不声不响,却一出手就稳住阵脚。”

孟菲见沈兰调度人群,合唱队效果果然好转,不觉扬起嘴角:“嗯,很好,这下至少看起来没那么乱糟糟。”

她走上前,两手抱肩,想要再提点儿要求,却发现对方这么短时间就弄出了改观,也不便再苛责,只略带欣赏地说。

“不错,做得很好。”

孟菲竟然夸人了?

底下的社员表情有些像表情包,但的确,孟菲很严苛。

毕竟在村民心里像林生这样有能耐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夸奖。

沈兰被夸一句,脸上微微发红,仍点头沉着道:“镇里舞台空间也有限,等咱正式上台,可以让后排再稍微散开些,别把队形挤在一起;前排如果要挥手或配简单动作,做得整齐就好。”

她说着还边用铅笔在小纸上把镇里舞台宽度大概画了出来,指给孟菲看。

孟菲凑近纸张,眉峰略松,轻轻“嗯”了声,心想:“她确实有点专业意思。”

院里忙碌继续,社员和知青们来回搬椅子,排了好几遍合唱后,沈兰又去快板组那边瞧瞧。

沈兰也耐心跟他们分析舞台边框:“从左侧那口鼓边上上场更好,灯光照得到。”她蹲下用木棍在地上比划舞台布局图,不时抬头指点着几个快板手:“你们别挤成一坨,稍分散点,才能看出节奏。”

快板的领头邵平朝她笑道:“好家伙,你还真是内行啊。”

沈兰脸微热,尴尬又认真:“我不过学过点舞美,对布局略懂皮毛。”

人群里宋雯雯看着沈兰发挥所长,暗地里有些羡慕。

之前大家的注意力主要在林生与孟菲身上,沈兰低调得仿佛背景,如今她一展美术才能,显得熠熠生辉。

宋雯雯却也不妒忌,只是心底生出由衷佩服。

孟菲虽对社员颇为严格,但对沈兰的表现却放软了语气,还独自走到林生身边,用轻声说:“村里这个沈兰,学过舞美?挺有本事的。”

林生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沈兰之前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对,她以前在城里念过美术学院,沉稳得很,平常不多话,但做起事来靠谱。”

孟菲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欣赏:“当初怎么没让她早点出面?害我还头疼这队形和走位。”

林生耸肩:“之前一直忙工程,我也没想到文艺排练的难度这么大。”

两人简短对话后,也不再多言,各自去忙。

天色渐晚,夜空里残星点点,火把亮度有限,社员们越排越累,声音也嘶哑。

但这回沈兰的加入,让场面混乱程度大减,大伙儿离“差强人意”又近了一步。

夜里散场时,社员满带倦容离开,大伙儿向沈兰竖拇指:“你可帮了大忙。明天咱再继续。”沈兰被好多人赞扬得脸热,却仍只是淡淡笑说“没什么,各人出点力。”

孟菲则理完清单后收拾笔记,走过沈兰旁边时停住片刻,微抿嘴唇,想说感谢,又硬生生转成一句带着她一贯冷硬味儿的话:“你今天做得还好。再接再厉。”

那样子让沈兰愣了下,但转而明媚地回应了孟菲:“谢谢。”

林生站在大队部门口,看着这边两个性格迥异的女性干部和知青相处,还带着欣慰的微笑。

记得当初乌窟洼项目结束,沈兰一直处于低落阶段,如今她发光发热,也算一桩好事。

翌日一早,社员对南坡护堤和文艺排演继续两头跑。

沈兰依旧默默协调,让合唱队不再东歪西倒,还帮快板手们改动站位,叫邵平带头更显自然。

孟菲看到昨天还吵吵嚷嚷的几十人,如今顺畅得多,表情里也多了些舒展,头也不回地往另一拨人那边走。

沈兰抬眸望她背影,露出一抹浅浅微笑。

天光下,大伙儿已逐渐配合默契起来。

初秋时节的风染得林梢泛黄,乌窟洼那头传来运竹桩的吆喝,院里传出快板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