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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蛇胆酒
按照刘明山的分账方法,秦达估计自己花出去、送出去的那些不算,至少还能净剩四千块。
这笔钱别人看着虽然多,但却没到秦达预期的数目,因此他也不怎么在乎。
一万、八千、四千,对现在的秦达来说虽然也是一笔巨款,但有些事儿终还是逃不过‘几年之后再看’这话。
现在的钱虽说难挣,但也难花。
第一次卖熊肉那六百,五百给了三姐夫宋怀军、四姐夫王常胜,让他们捎给了家里的老哥仨,剩下那一百秦达还一分没花呢。
住在屯子里,吃住都在刘明义家,花钱的地方也委实不多。
即便是到了双林县里,几千块钱也不是那么好花的,除了电视、冰箱、洗衣机,以及房子、汽车这类,几千块那也算是花不完的钱。
而现在无论是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是汽车,也都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买到的。
双林的房子虽说没有随便卖的,但说句随便建,还是可以的,但双林的房子,秦达还有些看不上。
近期没有花钱的大项,远期这万把块、几千块,也不能叫钱,因此秦达在钱上也是分外的豁达。
账目先按照刘明山说的来,后续秦达还有别的路子补给刘明义,没必要因为这点钱撕吧拉扯。
但抓了蛇以后怎么处理,他还是有话要说的,炼蛇油归炼蛇油,其他零碎也不能浪费。
“明山叔,我给茂林说的扒鹿头,他给你说了吗?”
说蛇的零碎之前,秦达先问了一句交待给金茂林,让他捎给刘明山的话。
“说了,我看今天桌上的鹿肉没咋下货,就按你说的来,熊掌、鹿唇收拾费劲,得等明天上桌,今天就扒鹿头跟扒鹿蹄。”
秦达让金茂林捎的话,刘明山倒是理解,鹿的筋头巴脑,可比老牛的筋头巴脑好吃多了。
要不是天太热,新鲜东西存不住,他还打算去整点江鱼回来,让军医杨海平一行尝尝鲜呢!
“这就好,按我说的来,杨叔他们还能吃的自在点,用分割剩的零碎,以及卖不了的头蹄下水做菜这事儿,明山叔你还得给杨叔唠叨上两句。”
杨海平待秦达不错,因此他也怕杨海平他们九个人客情吃不好,零碎、下杂这么一说,估计他们顿顿都能放开吃。
“小秦,还是你有办法,那这事儿就这么安排了?”
觉着秦达交待完了,刘明山就打算回屯部安排抓蛇的事儿,两毛钱一条,估摸着屯子里的大人也会去。
可刘明山刚要抬脚,秦达的话就先说出了口。
“明山叔,抓来的蛇,除了要炼蛇油,其他的也别浪费了,蛇皮去鳞使高度酒搓搓,再汆一汆,能拌个凉菜,蛇肉可以炖个清汤,也可以溜个肉段。”
将蛇皮、蛇肉入菜的事儿说完,秦达又转向刘明义说道:
“明义叔,蛇胆能泡酒吧?带肉蛇骨也能泡酒吧?这些零碎都别糟践了,再多买点高粱陈,一遭泡了酒,等杨叔他们回去的时候,一人给个几十斤。”
秦达提及蛇胆泡酒,刘明义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费劲了。
他提及高粱陈的时候,刘明山脸上也是这么个表情。
那些高粱陈可都是生产队的时候,开烧锅的各村屯存在酒窖里的陈酒。
现在不管是公家的酒厂,还是村屯里的烧锅,出的烧酒都不愁卖,因此也就存不下多少陈酒。
而且早前窖藏的高粱陈就没有卖给旁人一说,现在各个村屯市面上的酒,可都是新酒兑水勾兑出来的,哪有败家子会去卖陈酒?
从酒厂进酒浆,使水勾兑的那还是好酒呢,要说村屯里正经下货的酒,还得是一舀子就能给人喝迷糊的地瓜懵。
秦达那六百斤高粱陈可是刘明山费了好大劲儿,软磨硬泡外带加上鹿肉才换来的。
那酒别看不值几个钱,也就一块多一斤,但这么好的陈酒,真是没人舍的卖。
不等刘明山叫苦,刘明义却先开了口:
“三小子,方子我倒是有,配法我也会,蛇骨酒倒也不费劲,但蛇胆酒可不能瞎泡,真要好好泡,那可费老鼻子劲了!”
刘明义说的费劲这事儿,秦达却不知道,他轻巧的问道:
“明义叔,蛇胆往酒里一丢,那不就是蛇胆酒吗?有什么费劲的?”
一听秦达说的轻巧,刘明义直接就上劲儿了。
“那你小子说话,纯属扯王八犊子,那么泡不是不行,但得好好陈酒,陈的不好,容易把人喝没!蛇酒也一样,你以为蛇泡酒里就是蛇酒了?”
刘明义从滨城药铺回刘家屯,虽说是顶着药铺学徒的名号,但他那个时候也算是基本出徒了。
因为有师父带着,所以刘明义上柜抓药实习那几年,主要干的营生就是帮人抓泡酒的药材。
经他之手的药方,有用且好用的,他背下来的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付,不知道好不好用的那就没数了。
药酒的方子好用与否,刘明义的辨别方式很简单,抓药频次越高就证明越好用,再问过师父,确定这些方子没有藏手之后,他也就记在了脑子里。
除了这些半学半偷来的方子,药铺里配制药酒,刘明义也全程参与过。
要论药酒的风险,刘明义自觉蛇酒是风险最大的。
蛇处理不好,会给人喝坏。
蛇酒陈化不好,泡酒的蛇朽在了酒里,那这酒人喝了也指定好不了。
尤其是蛇胆酒,最容易把人给喝坏。
喝坏的原因就是许多人不懂,跟秦达说的一样,以为蛇胆丢酒里就是蛇胆酒。
“明义叔,蛇胆酒还有讲究?”
秦达随心而问,作答的刘明义语气可就不如平常淡然了。
“那特么讲究可多了,整胆泡酒,要陈的有火候,胆汁泡酒,那至少要十八滤,还得用当年出的新酒,以酒中火色、燥气,祛蛇胆中的阴气邪毒。”
白了一眼什么不懂的秦达,刘明义伸出一个指头说道:
“不说胆汁十八滤还能剩多少,这蛇胆摘出来以后,先要一个个挑,捡个大饱满的一点点摘去油膜,之后以金针扎破蛇胆,让胆汁一滴滴的掉在细纱布上过滤,这过程老特么熬人了,地方还得干净!”
刘明义说的简单,但真正要做,别说选胆摘胆了,就是过滤用的纱布,都不是随便选的,要蒸、要煮,还得使药水泡了之后才能用。
“明义叔,那这么麻烦就不泡了呗?”
其实听到蛇胆酒陈化不好会喝坏人,秦达就想放弃。
安全的药酒方子多了,没必要为了个蛇胆酒冒不必要的风险,给哪个喝坏了也不成。
“你小子净说这些轻巧话,明山都说了救命之恩不报是畜生,泡呗!蛇胆酒是正经药酒,本就不能多喝,就是泡的不好,只要不多喝,那也不能有事儿。”
话说到这,秦达想放弃,刘明义却不干了,而且他也正经泡过蛇胆酒,试过自己的手法,也清楚自己的本事。
顶住了秦达,刘明义又给刘明山安排了活计,十条八条蛇泡个酒,他自己也就捎带手干了,但接下来泡酒的蛇肯定不会是十条八条,人手还是要找的。
“明山,收拾蛇的营生,还得交给茂林,完了你再找十几个手巧还心细的妇女,得用她们摘胆,我先回家准备纱布,再有,新的北大荒瓶酒先弄个百十瓶。”
刘明义说完就走,刘明山估算了一下手头上的事,走之前对秦达说道:
“小秦,就这么地吧,用的这些人手该给钱就给钱,该给肉就给肉,都从你那出,钱你什么时候拿?我放屯部枪库里了。”
屯部的枪库,那可是比银行都保险的地方,尤其是在林区,谁也不能有抢枪库那么大的脑瓜子。
“明山叔,我跟你去屯部先拿一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