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都遭了袭击
雾霭中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杖尖叩击青石的节奏里,嶙峋如枯枝的身影逐渐显形——老人左眼肿若熟透的脓桃,浑浊黄水蜿蜒过褶皱横生的脸颊,右眼竟畸形地嵌在眉骨上方。
他佝偻的脊背几乎与手杖平行,腐坏的槐木手杖随喘息震颤,每挪半步都带起腐叶霉味扑面而来。
克里斯蒂娜胃袋猛地抽搐,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眼前这个连站立都成问题的暮年残躯,与今天遇袭存在产生关联。
以龙靠在窗边指向老人语气略显慵懒:“真是吃掉你都嫌恶心,打晕就好。”
圣金双刃在‘正义’手中旋出满月弧光,剑风扫过的瞬间,数十只畸形怪物如同被戳破的水泡般炸裂。
粘稠黑血尚未落地便蒸发成腥臭雾气,修道院残破的彩窗在它背后投下斑斓圣光。
灰袍老人踉跄后退,枯爪在石墙上抓出五道带血的沟壑。
更多异形生物从他鼓胀的衣袍下涌出,却在触及剑锋的刹那化为齑粉。
剑士战靴踏碎满地碎骨,十字护手与胸甲碰撞出清越鸣响。
“审判天平已倾斜。”
随着宣言,双剑突然迸发烈阳般的辉光。当刃尖刺入干瘪腹腔时,腐败皮肉竟如曝晒的吸血鬼般泛起青烟。老者凸出的眼球映出自己正在融化的双手,最终凝固成两枚浑浊的琥珀。
“恶人接受审判吧!”
‘勇敢’站在以龙身旁,它和自己主人目睹由‘正义’对老人的审判。
以龙微微皱起眉头,目前的情况不在他的计划之中,老人的出现是否会改变他的计划,他并不知道。
眨眼间,周围都恢复了正常,以龙收回‘正义’与‘勇敢’,接着唤出‘饕餮’。
它如山丘般蠕动的躯体碾过地面,四根肉柱般的短肢支撑着无目的身躯,每踏出一步都让地表随之震颤。通体覆盖着病态肿胀的粉色胶质皮层,随着呼吸节奏泛起涟漪状的褶皱。
在理应生长眼睛的位置,只有两团凹陷的肉瘤在抽动,顶端裂开的巨口却占据了大半个头颅,布满环状獠牙的腔体不断开合,垂落着半透明黏液的口腔深处,持续传来粘稠的吞咽声。
“用口水把它包住。”
以龙下令。
“呸。”
腥臭的胶质黏液从饕餮裂口中激射而出,粘稠的涎瀑瞬间裹挟住蜷缩在地的老人。
翻涌的液体表面泛起琥珀色光泽,在接触空气后迅速凝成晶状薄膜,随着持续分泌的消化液反复冲刷,原本人形的轮廓开始扭曲拉伸。
当最后一道黏液凝固成半透明材质时,地面上赫然呈现棱角分明的棺椁形态,表面还残留着生物组织特有的搏动纹路。
“饥饿。”
这具人形躯壳覆盖着朽木般的棕褐色胶质层,看似光滑的皮肤下蛰伏着石油状黑浆,每当移动时便泛起血管状凸起。
蛇尾在地面蜿蜒出湿润的粘液轨迹,褪色的鳞片随着滑行规律性翕张,发出类似指甲刮擦陶瓮的细响。
它瘫卧的姿态完美复刻了饥民濒死的抽搐——脊椎扭曲成怪异的S型,嶙峋手掌呈现鹰爪状痉挛。面部隆起的三个孔洞形成扭曲的五官轮廓,最大的椭圆形凹槽里凝固着两颗浑浊的树脂状球体,下方裂开的缝隙延伸出锯齿状边缘。每当猎物踏入三米范围,孔洞深处的黑色流质就会开始逆时针旋转,粘稠的嘶鸣声从并不存在的声带里震荡而出。
‘饥饿’抱起棺材放在车顶上,身体像粘土一样不断拉长,直至将棺材与车辆牢牢绑住。
以龙轻点‘饕餮’,它化作一张泛黄的书页收回巜兽之书》当中。他打开车门将仍惊魂未定的克里斯蒂娜抱了出来。
“你还是怕它们,放心它们不会伤害到你的。”
以龙安慰道。
“不是,我,它,这…”
克里斯蒂娜语言系统已经接近崩溃,以龙放下她转身把司机尸体丢进后座,他可不管尸体会不会污染这辆车。
“上车吧,克里斯蒂娜小姐,现在由我来当你的专职司机。”
以龙笑着说。
过了好一会儿,克里斯蒂娜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看向以龙,他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以龙见到克里斯蒂娜醒了过来开口道:“我已经和你祖父把我们遭遇袭击的消息说了,你的祖父让我把人带到地牢,你知道你们家的地牢在哪吗?”
“地牢在后山,即使他有后手也很难波及宅邸的。”
克里斯蒂娜稳住心神说道。
“行吧,听你的,坐稳要加速了。”
以龙淡淡说。
…
希关掉手机,再次检查手中的格洛克子弹,在石柱掩体后面十几只怪物虎视眈眈,还有一个灰袍老人一手握着手杖,另一手指向希所在的位置。
“上。”
希主动离开掩体,扣住两把格洛克板机不停宣泄火力,子弹打在怪物好像挠痒痒一样,根本不能对怪物产生伤害。
她只有杀掉那个灰袍老人才能结束这场噩梦,但陷在怪物的包围圈连换弹都做不了。
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希只好拿出背上长布裹着的长枪,此时一只怪物扑上前,希立刻扣动板,一股来自地狱的火焰能量喷涌而出,将怪物烧成青烟。
普鲁士,与德意志一起创造的法器,在解开封印之前已经是帝器高级法器,它和德意志不同,它取材于当代的霰弹枪。
白瓷枪身上流淌着熔岩般的猩红脉络,在硝烟中明灭起伏。被唤作“普鲁士”的凶器正在希痉挛的指间轰鸣,每次后坐力都让腕骨发出濒临碎裂的颤音。黄铜弹壳裹着火星抛向半空,炼狱之火从膛线中迸射的刹那,裹着硫磺气息的黑烟尚未升腾,钢雨已携着爆炎将袭击者绞成纷飞的青烟。
“这、这是何物?!”
灰袍老者踉跄后退,浑浊瞳孔里映着满地抽搐的魔物残骸。他豢养百年的怪物,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成腥臭黑烟。
砰!砰!砰!
硝烟裹挟着硫磺气息在廊柱间炸开,棕发女子逆光而立,手中奇形法器持续喷吐火舌。那些曾撕裂无数修士的魔物,在金属风暴中如同朽木般崩解。
“不…”
老者嘶吼戛然而止,弹头擦着他耳畔掠过,身后波斯挂毯轰然窜起青蓝火焰。火舌贪婪舔舐丝绒帷幔,转眼间整座厅堂已化作炼狱。
希甩开灼红的枪管,硝化丝绸燃烧特有的刺鼻气息灌入鼻腔。她旋身后跃,军用战靴跟重重磕在门环上,气浪震开的橡木门板将追来的火蛇拦腰截断。
阴风裹挟着焦糊味掠过废墟,老人佝偻的脊背突然发出毛骨悚然的骨骼错位声。
随着颈椎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他的头颅竟生生转向背后,浑浊眼球在眼眶中疯狂震颤,暗红血浆从七窍喷溅而出。
畸变肢体撑破青布衫,四肢关节反折着延伸出两米有余,指甲刮擦地面的刺响如同钢针划过玻璃。
闻讯赶来的镇民们举着手电筒铁锹围拢过来,燃烧的棚屋突然炸开漫天火星。扭曲人形裹挟着烈焰扑进人群,三条举着水桶的壮汉被利爪横扫着撞断槐树。
希靴跟猛蹬断墙借力后撤,战术腰带弹出的闪光弹在半空炸开炽白光轮。怪物喉间滚出非人的嘶吼,布满骨刺的长尾却在强光中精准抽向少女腰际。
“砰!”
普鲁士的轰鸣震得砖缝里的蟑螂簌簌坠落,后坐力推着希在瓦砾堆上犁出半米沟痕。
弹丸在怪物胸腹撕开脸盆大的血洞,却见碎肉如活蛆般蠕动再生。
少女拔开三枚烟雾弹保险栓,灰白浓雾瞬间吞没十米方圆,右眼在混沌中勾勒出热源轮廓——那个扭曲生物正用六条新生的节肢扒拉着燃烧的房梁。
“该结束了。”
校准器红光锁定颈椎第三节凸起,三发穿甲弹呈品字形撕裂空气。漫天血雨中,原本属于人类的脊椎骨在柏油路上弹跳着滚远。
正当希踩碎那颗仍在搏动的黑色心脏时,七道红蓝光束突然刺破烟幕,警用直升机旋翼的轰鸣震得满地碎玻璃叮当乱跳。少女身影消融在尚未散尽的硝烟里,只余燃烧的房梁轰然砸在怪物残躯之上。
夜幕下的街道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希曲起手肘撞碎驾驶座车窗时,警报器立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她翻进车厢的动作像穿过自家门帘般从容,撬开方向盘下方的控制面板,两柄螺丝刀交错着剪断报警装置的核心导线。仪表盘红光骤灭的刹那,指节已经娴熟地搭上点火线,引擎低吼着在柏油路上犁出一道焦痕。
手机震动从副驾座位传来第三下时,希猛打方向盘拐进公园侧门。车轮碾过枯叶的沙沙声里,他刚要摸出怀里的手机——
“咔!”
金属顶棚突然凹陷成夸张的弧面,安全带勒进锁骨的同时,希已经踹开车门狼狈地翻滚而出。月光下那只额头嵌着弹孔的怪物正用利爪撕开车顶铁皮,腐肉翻卷的断肢竟已生出森白骨刺。
弹匣清空的瞬间,怪物淌着黏液的口腔几乎要贴上她的面颊,猩红色的巨兽如同失控的重型卡车,将怪物狠狠撞进十米外的景观雕塑基座。
它通体呈现出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泽,无数沥青质感的黑色絮状物在其半透明躯壳内翻涌不息。这具液态躯体如同沸腾的汞浆般不断扭曲重组,粘稠物质相互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粘腻蠕动声。
“死亡?”
希轻声唤出,‘死亡’化作雄狮的模样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嘶咬由老人变成的怪物。
希扭断公园目睹了这场战斗流浪汉的脖子,坐在‘死亡’背上离开了。
那只怪物熊熊燃烧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