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4章 大晋第一帝师
洛阳皇宫,式乾殿外。
禁城春色苍苍,千万条绿柳早已展金黄,百啭千回的流莺在殿外啼霏,刚才还春日融融的洛阳,骤然间,早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股寒气开始侵袭洛阳城!
三品以上的大臣,早已被几个小黄门撑着油纸伞,缓缓走下丹墀,而杜预推开一旁的小黄门,来到张华的伞下:
“张兄,难得太子有自知之明,竟然要主动让位,这真的是匪夷所思呀!”
张华也摇了摇头,“太子高义,自知不堪这社稷之担,让出这太子之位,不仅是对他自己,对这大晋也是有利的!”
“张兄,你在东宫也当了旬月的少师,自然知道这太子品行。只是这大考一过,这太子之位便易人了,不知道张兄有何人选呢?”
杜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饶有兴趣地问张华。
张华怫然:“杜兄,这可不是我们所能议论的事情,小心隔墙有耳!”
“哈哈哈!怕什么?你看那汝南王和赵王,开始吩咐自己的下人过来召集同志之人了!马上就到我们!”
还真别说,一个身穿绿色朝服的官员,不惧风雨,快速来到杜预与张华面前,对着二人施礼:
“两位大人,今天汝南王的儿子的生辰,想请两位大人到王府一举,不知二位大人是否有空!”
张华立马拒绝,“本官还有皇帝交代的流民之事要办,实在抽不开空,请代我向王爷问好,礼物随后送过来!”
那绿色朝服官员笑了笑,“其中还有赵王,齐王参加,张大人,你不想一下吗?”
张华还要拒绝,一旁的杜预立刻回礼:“一定参加,这是小王爷的生辰,怎么能错过呢?昔日弄璋之喜,我们都应邀了呢!”
那绿色朝服的官员一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哎,杜兄,你知道我最不喜这样的场合,怎么还要应约?”
“你没有听到吗?这里面有齐王嘞!”
“齐王?”张华嘀咕了一番,“难道他们?”
嘘!
杜预立刻制止!
就在张华和杜预要走之时,一个小黄门叫住了张华。
“尚书大人,太子有请!”
······
东宫,书房。
张华一肚子狐疑地跟着那小黄门走,任由他问那小黄门什么原因,他都只是笑了笑,说到了东宫就知道了!
被引导到一处书房中,一股熟悉的感觉立马浮现出来,这曾经也是他第一次做太子老师时候来过的地方,当时的太子才十岁,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对他行了拜师之礼。
如今时过境迁,这里还是满屏书架,只是他早已身为尚书,抽不开身来教太子读书认字了!
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张华早已看见太子端坐在案下,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挥毫自如,且其神色间早已没有昔日的稚气,模样虽然圆润,但却不像别人时常说的呆里呆气,反而他这么一坐,有点像个帝王一般。
“老臣张华,拜见太子,太子...”
崇祯早已快步,来到阶下,扶起张华,并吩咐小黄门送上席榻!
“张大人,案牍劳形,夙夜为公,不可拘礼,请赐座!”
张华顿感惊异,“这太子什么时候这般识礼了?”
“多谢太子,不知太子召老臣来,有何吩咐?”
崇祯仔细端详这张华,只见他身着一袭红色官袍,腰间束着一条玉带,显得异常庄重与威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那是一道道深邃的皱纹,如同岁月的年轮,见证着他为国忧民的漫长岁月。
头发早已微微泛白,几缕银丝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崇祯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的名臣,竟然将要死于八王之乱中,确实有些可惜了。
崇祯脑中开始回顾他的履历,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晋
咸宁五年十二月,帮司马炎平定了东吴;
统一三国后,由于支持齐王上位,被奸人诽谤,前去冀州整合了鲜卑,让慕容鲜卑和拓跋鲜卑不敢南下;
元康初年,又在贾南风掌权的时代,凭借一己之力,稳定朝廷十年!
一旦身死,朝廷开始陷入了混乱之中,各个王爷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粉墨登场。
“这是个传统的士大夫,是个重臣也是忠臣,必须拉拢!”
崇祯内心暗地里下定决心,“拉拢那些真的为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的人,尽管他现在支持的人是齐王!”
就这样被太子盯着,张华有些尴尬,自己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子的老师,也是知道一点这太子的秉性的,为人是忠厚,但是论起智力,那简直不堪一提,“也不知道今天独自召见我,究竟是何意?”
“太子?”
崇祯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从身后掏出一张羊皮地图,“张大人,你看!”
张华接过一看,大惊:“这是陇右的地图!”
看着那密密麻麻且墨迹未干的线,仿佛是要大晋军队以及秃发树机能的势力分布,张华立刻诧异,“太子,你在研究凉州鲜卑?”
张华的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虚伪与真相地望着太子!
“正是!”
崇祯没有避讳那炙热的目光,而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
张华一怔!
“太子素来痴愚,连奏章都需贾南风代笔,今日竟主动问及战事?”
崇祯没有理会这张华的惊讶,用手指划过陇右山川,沉声道:
“秃发鲜卑善骑射,却缺粮草。我军与其正面交锋,不如断其粮道,分兵诱敌入山谷,然后围而歼之!”
张华指尖微颤,这策略竟与自己在奏疏中草拟的“袭扰断粮”之策不谋而合!
“殿下可知秃发树机能曾以诈降之计诱杀胡烈?”
崇祯心想:“这是在考我?”
立马整合历史知识,回道:“胡烈将军,在万斛堆中刚愎自用,没有考虑援军,便轻敌冒进,方有此败。若换作一个稳健的将军,稳守要隘、以逸待劳,叛军必溃!那时得死的就是秃发树机能了!”
张华脸上不是惊异,而是惊吓,“这太子?是那个人所共知的太子吗?”
崇祯看着张华的表情,暗自发笑,他知道一下子也不能取信于张华,毕竟在他面前的刻板印象太深了,这件事需要循序渐进,毕竟人心中的成见,如同大山一般,难以逾越!
“张大人,此番你力主的文鸯出战,有几分胜算?”
张华掷地有声:
“文鸯乃国之重臣,只要没有人在其身后掣肘,一定能够攻必克,战必胜!而且文鸯的战法,便是刚才太子所说的,先把战线拉长,让鲜卑人疲于应对,最后再寻找决战时机!此番这秃发部势力大震,连续攻克凉州许多郡县,杀了三个封疆大吏,必然轻视晋军,所谓骄则败,此次一定让这群鲜卑,有来无回!”
“好!这文鸯的胜利毋庸置疑,”崇祯抚掌,旋即突然道:
“但是对于鲜卑来说,是治标不治本!”
张华才满意地笑,突然一听太子如此说,立刻询问:
“太子何意?老臣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