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为真人！
“一点不晚！”裴韶信却是虎步龙行的走到苏玉面前。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陷入昏迷之中的苏玉，淡淡道：
“这小子不过是神魂之力不足，镇压不住那紫霄剑，导致魂力暴乱罢了。”
“你说的简单，我等难道看不出来？只是难在这该如何解决！”袁锦业面带愠色的说道。
“老夫出手，自可无虞。”裴韶信神色略微恍惚，似是带着一丝怅然。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神魂之事，最难调和。
这非是普通的神魂损伤，而是魂力暴乱，稍有不慎，这孩子就个魂飞灯灭的结局！”袁锦业沉声说道。
裴韶信斜了袁锦业一眼，并不说话。
袁锦业暗自蹙眉，这裴韶信最近愈发乖张。
他知这非是裴韶信针对自己，而是其心中如何所想，便行如何之事。
裴韶信一袭大红道袍，披头散发，神色漠然。
他猛然一拳捶向自己心口，这一拳极重，他瞬间面色赤红，双腮鼓起却紧闭其口，将一口鲜血憋在口中。
“裴韶信！你疯了！”袁锦业连忙喝止道。
“老裴，你这是做什么！”众位长老也是慌忙上前。
裴韶信却是置之不理，面无表情。
旋即又是一掌狠狠拍向自己眉心，然后屈指成剑，引导一股淡金色气团置于掌心。
左手顺势拿出一根漆黑灵木，双掌猛然一合，将这灵木与金气打为一团墨金之气。
“噗！”
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右手掐诀，这墨金之气混合着鲜血剧烈燃烧起来！
裴韶信双目炽亮，脸色癫狂，手中结印繁复无比，不多时竟有一个透明剑鞘雏形置于空中。
“去！”
他一掌拍出，那团墨金之气挟裹着那墨金剑鞘一同没入苏玉眉心之中！
裴韶信做完这些，大笑不已，轰然倒地，鲜血仍是小蛇似的自嘴角蜿流不止。
“韶信！”卢曌南，连忙跑去接住裴韶信，悲怆的大吼道。
“二长老！”苏长风等人也是围了上来。
裴韶信此刻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中却是挂着笑意。
“哪里…晚了…这…这不就成了吗…”
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神有些涣散。
“老裴，你何苦至此！”
卢曌南泪流不止，他与裴韶信关系极佳，如今见状不禁悲从心来。
“老夫…老夫这手炼器之术，还…还不错吧…”裴韶信自顾自的说道，“就是…就是有点…废命啊……”
“裴韶信，你莫要再说话！我为你去寻医！”袁锦业掏出一瓶丹药喂裴韶信服下，却是被裴韶信挡开，拉住了手腕。
“老袁啊…咳咳…你坐着这掌门之位，极好…不要负了沧澜宗…”
“二长老，你不要再说话了。”
裴韶信这两下，先是震碎自身心脉，逼出莲花府中的精血，再是掌震泥丸宫，迫出真灵。
以自身真灵补充苏玉魂力，再以这心头精血混合真灵作为紫霄剑之剑鞘。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可救苏玉。
苏长风想不到裴韶信以如此手段行事，竟然是以命换命来救苏玉！
他以灵气护住裴韶信的心脉，助其吊住一口气。
“我活不成啦…用这心头血，配上真灵之气…才能救了那小子……”
裴韶信转头望向苏玉，“别告诉他…其实…是我自己不想活了…与他无关…”
他转头仰面望着天空，目光迷离：
“自那天杀…杀了…沧观海，我便不想…活了…
他是…我师父的独子啊…我，我愧对先师…
自古忠义…两难全…两难全啊…”
苏长风在一旁面色肃然，不知如何答话。
裴韶信自小被沧观海之父，也就是上任宗主沧仲礼带上山。
他视沧仲礼为父，与沧观海一同长大，亲如兄弟。
当初苏长风也是暗中调查裴韶信许久，才断定其未参与沧观海之事。
恐怕在沧观海看来，这件事亦是不甚光彩，不愿意与裴韶信说吧。
若非当初实在是势单力薄，苏长风也断然不会拉裴韶信一同参与。
这两人关系亲密，变数太多、也太过残忍。
想到之前裴韶信乱纵七情，行事怪异，怕已是早就快要疯掉了。
时至今日，裴韶信竟是自戕于此，他心中颇为有愧。
裴韶信似是注意到了苏长风的低沉，转头望向他，安慰道：
“小风啊…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
如今…我于宗门、道义无愧…
于师父、观海，也是有所交代…
我…我心里……痛快！”
裴韶信说完，双眼忽然松弛，眼神中带着丝丝欣慰，滑落两行清泪。
便在他眼神逐渐涣散之际，其五府三宫轰然震动，仿似沸腾一般！
苏长风猛然抬头，与袁锦业等人互相对视一眼。
“是破镜！”苏长风沉声道。
“老裴！你振作一点！你，你要成就真人啦！”
卢曌南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对着裴韶信呼喊道。
裴韶信即将涣散的目光果真有了一丝神采。
“真人…我为真人！此生无憾…”
他扯着嘴角，带出一丝笑容。
往昔凶狠的眼神，此刻也温顺下来。
苏长风对着众人大喝一声，“来帮忙！陶酥然，快去取枚养魂玉！”
几人瞬间心领神会，一同盘膝而坐，以灵气稳固裴韶信之三宫五府、颅中神魂。
裴韶信如今一朝放空，万念俱通。
弥留之际，竟是明心见性知真我，完成了洞察真我，明了本性的真意。
正常而言，踏入苦海境界成就真人，又是一次大的升华。
仙体益固，神魂凝结为元神，可得800岁寿。
此刻裴韶信正是觅得了踏入苦海境之契机，但他现在生机将逝、神魂不稳，若无人相助，定是无法凝练元神。
苏长风等人助其维持生机不断、神魂不散，而这股破境之机若是能够稳住，便有一丝可能生生造化，再铸乾坤！
裴韶信潜修多年，根基极为坚固，神魂凝练，灵气浑厚。
现在其泥丸宫内的元神已是自行转换，初具雏形。
但如今裴韶信自身却没有任何主动醒来的意愿，犹如化龙不点睛，始终无法最终凝结。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际，
卢曌南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对着裴韶信大声喊道：
“裴韶信！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当初给碧莲仙子写情书那事儿，是我替你干的！”
裴韶信眼角抽动了一下，骤然睁开，“老夫砍死你！”
卢曌南见状，却是笑了出来。
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反手撑地，看着裴韶信气息升腾，随手拭去了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