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章 斩神
一刀挥出,没有刀光,只隐隐有一种破碎感。
就像是穿着运动鞋,走在玻璃瓶上面,将玻璃瓶轻轻压碎那种声音。
“咔嚓”
天塌了,或者说天没有塌,而是被一刀分成了两半,云雾汇集交叉,将天上的水蒸气凝结。
地上的骨灰升腾入空,从缝隙中,往外渗出白絮一般的雪花,落在地上,化为尘土。
张太虚躺在地上,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只骷髅,不断的崩解成一地雪花。
想了多时,把皮影从背后揭开,上面的关公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斑驳的血痕,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回头大概看了一下后背,血淋淋一片,但是这种痛苦还可以忍受。
这就是关圣帝君的神诗,一刀就可以让风云变色,天地变化。
而那尸陀林主连一刀都没有抗过去,就被劈死,一身神力化为漫天雪花。
张太虚这些日子也没有感觉到像此刻这么美好。
从怀中拿出那张烫金字帖,又看了起来。
物品:神诗•观灯
品质:特殊
尸陀林主死了,可尸陀林主本来就是死的,这篇神诗吸收了怹的神力,变得完整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成为怹的信徒,那你必然会收到他的青睐,神是不会拒绝你的,如果你愿意,那么他可以保佑你死里逃生。
注:你也不想变成骷髅吧。
上面刻画的人物则变成了,渡月老僧化成的那尊骷髅,手持各式各样的器官。
脸上带着笑容,给人一种极为欢乐的姿态。
又浮现了一层字:“你完成了任务,帝君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回去那个世界,帝君可以帮你一次。
代价就是,你所获得的一切,都将化为空白。”
“不愿意。”
手中握着的大刀,嗡嗡的响了起来,发出冷艳色的刀芒。
天寒地冻,一阵冷风吹过,张太虚感到一阵悲凉。
刀在向他诉说着什么信息。
在他听来,就是一种遗憾,为什么叫做胜刀,在关王水淹七军以后,就是最胜的一刀,也是无往而不利的。
可是转眼间就身首异处。
若无胜志则无胜刀,若有死志则为败刀,而张太虚那天,杀阿古柏时挥出的那一刀,实际上就是败刀。
只不过他侥幸活下来了,今天挥出的这一刀就是胜刀,无论是人还是神,都躲不过这一刀。
只要中他那就一定会死,这是一种必然,就像是人一定会死一样。
张太虚牵马下山,冒着大雪。
身上满是伤痕,一对脚也伤的见了骨头,被烈火烧灼,因此走的很不稳定。
说是形容枯槁,只是身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
下山,纵马,回家。
马儿长嘶一声,它感受到了那种豪情,大步的飞奔起来。
没有注意,在山下的一处草棚内,一双深黑色的眼睛正在注视这一切。
看到张太虚下山后,就转身离去,尸陀林主已经死了,但神格还在,他必须要上奏曾老爷定夺。
张太虚一路不停,回了家。
奄奄一息的敲开了门,迎接他的是他的母亲。
当他的母亲看到他一身惨状时,哭的甚是凄惨,而他也在这声音中感受到了久违的爱。
笑着说道:“母亲不必担忧,这都是小伤。”
“傻儿子,我宁愿你老实呆着,也不愿意你以身犯险。”
但是生命是有极限的,他经不住短时间内的二次折腾。
笑着笑着就昏迷了。
渡月老僧死了,尸陀林主也死了,雪下了下来,可是这一切有变化吗?
朝廷是不是吸取了教训,不让农民改麦为罂了?
他感受到有人在揉着他的太阳穴,他就醒来了。
衣瑶对他笑了笑:“你真厉害,把大家伙的田地都给救活了。”
张太虚搂住她,说道:“有什么用,朝廷还是要种鸦片,咱们走吧,去草原上。”
衣瑶点了点头,叫门外的裴母过来。
“母亲我差不多已经好些了,我们去草原吧。”
张太虚被母亲喂给他一勺米粥堵住了嘴。
裴母点了点头说:“中,我看这地方太邪性,正好你也找了媳妇。去草原上买些田地,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
衣瑶羞的脸红,特别是看到张太虚那张,粉白的脸时。
她朝后退去,把交流的空间留给张太虚。
裴母抱着他的脑袋,不停的哭泣,不敢拍他的背,三天了才刚刚结痂。
指着他的脚说:“你怕是不能走路了,郎中说你的脚筋都断了,也不必担忧以后的日子,衣瑶是个好女人,就算你以后什么都不干,娘也放心了。”
“母亲信他们做什么,儿是修行人,脚筋断了也能重新接上,他们都是些庸医。”
张太虚往后一撤,他去拿旁边拿碗粥,一饮而尽,这粥米中就蕴含着一种爱。
他又仔细的捉摸,爱到底是什么东西,难说。
一辆驴车,后面跟着十几个亲戚,张太虚躺在板子上,身上盖着被子。
旁边坐着的就是他母亲。
一行人离开了蒲州符,只带走了关圣帝君的大刀,别的什么也没有。
从马县出,一行人不敢走小路,专走大路,他们害怕会遇到强盗。
小路虽然很近,但是并不太平,尤其是这年月,匪往往是大户人家扮的。
有名望的大户,会被土匪巴结,用他的名望来为自己正名,从而进行合理的大劫,收税。
从大路上一直走了五天,才将将走了二百里。
张太虚身体虚弱,也懒得说什么,走走停停,吃吃喝喝,一百斤麦子转眼就去了一半了。
在第五天的当夜,他们住在一户农家,交了些钱。
那户农家是一对老夫妻,头发花白,看到大洋时,咽了口唾沫,用黢黑的手搓了搓,放在耳边吹响后才放进怀中。
晚上没有好菜,只有两个白薯。
这是老夫妻的一天的口粮,自然不可能分给他们。
直到深夜,躺在地上的张太虚觉得无聊,一撑身体坐了起来。
就在此时他听到有敲门声。
尽管脚还是使不上力气,用手一撑倒立着开了门。
来者是个男人,穿着黑衣,一脸微笑看着张太虚。
看到他时惊讶的看着张太虚耷拉下去的脚。
“怎么弄的?”
张太虚缓缓坐下。
“被火烧的。”
“在哪被烧的?”
“六台山,青尸庙。”
“这么说来,尸陀林主是你杀的?
“正是。”
那男人双目如锋利的刀光从他的脸上扫视而过,但他只看到一张白脸,比第一次看到时帅气的多。
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点点头说:“是你,没错,老弟。”
张太虚看出他是谁,顺口问道:“有事吗?”
男人假意含笑,一双眼睛打量着他,说道:“朝廷正在追杀你。”
“为什么?”
“因为改麦为罂的路子,本身就需要一场大旱灾,你看吧,老爷们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哈哈哈,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正要去草原,死多少人也不是我杀的。”
男人一愣,低垂着目光,说道:“草原就太平吗?你去了就知道。”
“告辞。”
男人走了,临走时,远远的看着他说:“有机会去北京找王五,他希望能见你一面。”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