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暗
小木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泰禾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小雷德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说得更清楚些：“塔塔维利亚一个人跑回来......他说他们在采集的时候遭遇了怪物，克拉克为了掩护他撤退，自己留在了里面！”
泰禾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沉声问道：“什么怪物？”
“塔塔说他没能看清，”雷德吞了吞口水，“他还说是某种‘活着的岩石’，动作很慢，但异常坚硬，普通的武器根本伤不到它。”
“他们难不成在洞穴里遇到了更多的犸牛？”泰禾立马分析道，“那也不对啊，他们不惹犸牛的话，怎么也不至于会被困在里面......”
“那东西是不是非常巨大，就像是巨大的球形？”这时，一旁的莱恩接话道，刚刚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就消失了。
“对的！塔塔说那东西圆圆的！”小雷德抓着泰禾的手臂喊道，“塔塔就在营地入口！泰禾先生您去看看吧！”
他没有再多问，而是快步迈出了木屋，德雷克紧随其后。莱恩也想起身去看看情况，但他起身时才想起自己还没法走路，于是只能喊住小雷德，让他找人把他抬出去。
营地入口，塔塔维利亚正弯着腰喘着粗气，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额头还有一道明显的伤口。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刚才的经历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泰禾走上前，心急却又压着情绪，尽量冷静的问道：“塔塔维利亚，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我上一次遇到的怪物，我能确定......”塔塔维利亚擦着冷汗与鲜血，“那东西与犸牛完全不同，绝不是靠着体型或是力量威慑对方......它甚至没有直接攻击我们，我们仅仅是听到它的声音就浑身僵硬，连挪一步都难，和上次一模一样...”
他说到这里，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我们被困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黑暗中那巨大的，圆形的什么东西接近......结果是克拉克拿着火把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才能把这袋东西带出来......”
说着，塔塔维利亚将一袋臭烘烘的蝙蝠粪便交给了泰禾。
平时，菲尼克斯绝对会毫不客气地抱怨这股味道，但此刻他不在场，即使在也不会有心情去管这点恶心的细节。
泰禾无视着恶臭继续问道：“塔塔维利亚，你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吗？那是一个生物还是一群生物？说不定那只是很多小型的生物聚集在一起...就比如一大堆蝙蝠。”
塔塔维利亚摇了摇头，脸上的疲惫和惊恐交织在一起：“洞穴里面的空间很大，光线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它的全貌......但我可以肯定，那东西比我见过的任何怪物都要大。我起初以为它只是个圆滚滚的东西，可后来......它的身躯似乎远远不止那部分，哦，对！它是从洞穴的顶部接近我们的！”
泰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从上面？你是说，它在天花板上移动？”
塔塔维利亚狠狠点了点头：“对！我甚至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它！我听到了低沉的震动声，然后就是那种怪异的吼声...我开始只是觉得脚下有些滑腻，像是踩到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但根本没时间去想...”
听完，泰禾环视四周，目光依次落在众人脸上：“有人对这种大致是个圆形的庞然大物有印象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治安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就连队长德雷克，也只是皱着眉，显然从未听说过这种“活着的岩石”。猎户家的那些孩子茫然地摇头，他们擅长追踪野兽，熟悉这片土地上的生物，但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
莱恩带着石化的双腿则靠在一旁，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仅仅是声音，就能让人害怕到动不了？”治安队里有人小声嘀咕，语气中带着怀疑，“这太夸张了吧……”
“是啊。”另一个队员忍不住附和，“连影子都没看到，就僵在原地，这算什么？魔法？心理作用？”
塔塔维利亚瞥了他们一眼，但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莱恩先开口道：“塔塔没夸张......我在矿洞里也经历过。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怎么说呢，就像身体的每一块骨头都在提醒你，不该动，不该看，不该呼吸......像是整个人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的感觉。”
“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那可不是单凭刀剑与弓弩就能对付的。”德雷克大致了解了状况后，目光转向泰禾，“如果如今在临雪镇真的有什么人能战胜那种怪物的话，我只能想到一个人......精灵法师埃姆拉。”
“但现在连我都知道，他已经失踪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先前就在镇上看到治安队盘查行人的泰禾追问道，“他是怎么失踪的？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德雷克摇头：“没人知道，只知道他负责和矿区那边打交道。我们治安队这次来山上就是为了找他的。”
“矿区......”泰禾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有些不祥的预感。
塔塔维利亚站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如果那位精灵法师真的跟矿区有关系...会不会，他在失踪前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德雷克皱了皱眉：“塔塔维利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埃姆拉是来自王都阿尔克雷斯的高等精灵，不管怎么看，他的失踪更可能是意外，而不是你所谓的预知了什么。”
他的目光在塔塔维利亚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立马收起。
“意外？”敏锐的塔塔维利亚没有放过那一瞬的蔑视，“虽然我还不认识你是谁，但你难道觉得贵族就不会涉及一些不该碰的东西？他们真的那么不谙世事，只会在文件上盖章、在宴会上举杯吗？”
“别扯这些没用的。”德雷克冷冷道，“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明埃姆拉的失踪跟那个怪物有关？还是说，你只是凭感觉在胡乱猜测？”
泰禾看着眼前逐渐升腾的火药味，眉头皱得更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口喝停：“行了，都别吵了。”
塔塔维利亚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而德雷克也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再继续追究。其他治安队员见气氛尴尬，也默默闭上了嘴。
泰禾不容置疑：“不管埃姆拉的失踪是不是意外，也不管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现在我们需要最优先考虑的问题，是我们都认识的那位猎人克拉克-卡特还被困在洞穴里。”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他可能会死在那里。”
众人沉默了一瞬，随即纷纷点头。无论如何，救人是当务之急。
泰禾环抱双臂，思绪正在飞快运转：“塔塔维利亚刚才已经说了，那东西不仅庞大，而且仅仅是声音就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我们必须把现在能做的事都做了。”
根据自己的初步推测，如果还有什么东西能解释迄今为止这一切异状的话，恐怕就是那玩意了。
足以开山的庞大体型，由而带来的巨大食量；从完全未知的地方将鸡蛇兽与犸牛“赶”到这边的山林里；还有在洞穴里失踪的矿工们......现在还要算上克拉克。
没法尽快解决掉的话，无论是泰禾，营地里的地精们还是小镇里那么多人都别想安心过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