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礼
“路鸣泽，你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啊。”
路鸣泽最要好的同学们围在他身边，脸上满是担忧与关切，一句句轻声劝慰着。
路鸣泽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喉咙里的哽咽堵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呜咽。
仅仅是出门一会儿的时间，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至极的玩笑。
当他回到家，看到父母冰冷的尸体，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煤气泄漏的刺鼻气味似乎还弥漫在空气中，不断提醒着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直到举办葬礼，他也无法接受，出门之前还在与他谈笑风生的父母，如今却已阴阳两隔。
“可怜哦，现在就留这两兄弟相依为命了，他们好像都没成年吧。”
一位中年妇女眉头紧锁，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怜惜。
旁边的一位大叔接过话茬，“听我孩子说，他们是堂兄弟。”
“那大的那个的父母这种情况怎么还不回来处理后事，还得这个小孩子主持葬礼。”
妇女又开口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眼睛下意识地朝路明非的方向望去。
大叔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这就不知道了，但是要是我的小孩有像大的这个孩子一样靠谱，我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妇女连忙摆手，接着又好奇地问，“就是这个大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大叔回忆道：“听我孩子说叫路明非，学习成绩不怎么样。”
他们的声音虽不大，却像丝线一般，在这寂静的葬礼现场悠悠飘荡。
按常理来说，这种音量路明非应该听不到，可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些窃窃私语。
路明非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握着名单的手指轻轻收紧，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但仅仅一瞬间，他便恢复了平静，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灵堂，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沉稳。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按部就班地继续主持葬礼，认真地引导着每一个环节，仿佛刚刚那些话语从未传入他的耳中。
伴随着路鸣泽那一声声痛苦的哀嚎，葬礼也逐渐走向尾声。
灵堂里的气氛愈发压抑，好似一层厚重的阴霾，久久无法散去。
路明非强忍着内心的不耐烦，脸上挤出一丝礼貌的微笑，一个个地将客人送出殡仪馆。
每送走一位客人，他的目光都会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脑海中迅速分析着这些人在未来是否能为自己所用，就像一个精明的商人在挑选着潜在的商机。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快步走上前来，他身着笔挺的西装，神情肃穆，正是路鸣泽父亲的单位同事陈主任。
陈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向路明非，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说道：“路明非吗，路鸣泽这孩子以后得多靠你帮忙了，这是单位同事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路明非微微欠身，双手接过信封，动作自然而又得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陈主任，您客气了，作为路鸣泽的堂兄，我自然会照顾好他的。”
在接过信封的瞬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内心深处的贪婪在作祟，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将信封妥善地放进了口袋。
在心里，路明非暗自思量着：唉，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悲伤一点呢？毕竟在外人看来，自己好歹也和叔叔婶婶生活了这么久。
可是，他怎么也装不出悲伤的样子，能压下内心那快要溢出来的喜悦之情，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叔叔婶婶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他一手策划的。
陈主任看着路明非，微微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之色，感慨道：“可惜了，老路马上都要升职了，却英年早逝，唉，节哀。”
路明非立刻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轻轻摇了摇头，附和道：“是啊，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他低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加油吧，路明非你一看就是个靠谱的孩子。”陈主任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鼓励道。
路明非一边点头，一边说着感谢的话，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陈主任送走。
看着陈主任远去的背影，路明非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笑容里，满是得意与算计。
可仅仅一瞬间，他就迅速收住了这抹微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再次走进了殡仪馆。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仿佛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正谋划着下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葬礼结束后，人群逐渐散去，空旷的灵堂里只剩下路明非和路鸣泽。
路明非望着仍沉浸在悲痛中的路鸣泽，眉头微皱，开口命令道：“路鸣泽，我们回去吧。”
“不，我还要陪一会爸爸妈妈。”路鸣泽声音带着哭腔，无比沙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路明非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很反感路鸣泽违抗自己的命令，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意，在心底暗暗想着，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惩罚。
“叔叔婶婶去世了，我也很难过，但是还是得振作起来。”路明非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的杀意，脸上却依旧平静得可怕。
心里却想着：“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真想直接杀了他。”
“你懂什么，我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路鸣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与愤怒，声嘶力竭地大叫，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通红地瞪着路明非。
“我难过的是，叔叔婶婶居然挪用了我那么多生活费，为什么不死早点。”路明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平静地说出充满恶意的话语。
“你……，你说什么，给我闭嘴，你……”路鸣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日里看似懦弱的堂哥，竟能说出如此冰冷刺骨的话。
路鸣泽先是惊愕地愣在原地，仿佛被一道雷击中。
紧接着，熊熊怒火从他胸膛迸发，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握拳，指节因为愤怒而泛白。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举起拳头，准备狠狠教训这个说出恶毒话语的堂哥。
然而，路明非的反应更快。
就在路鸣泽还未出手之际，他眼神一凛，猛地挥出右拳，带着呼呼的风声，重重地砸在路鸣泽的脸上。
“砰”的一声闷响，路鸣泽整个人被这一拳打得向后踉跄几步，摔倒在地。
父母去世的悲伤与脸上的剧痛，让路鸣泽那快干枯的眼眶又涌出泪水。
他趴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你凭什么打我！”
“凭你父母挪用我的生活费就养出你这个正方体肥猪，一点用都没有，连葬礼都是我在操办不可以吗！”
路明非居高临下地看着路鸣泽，脸上满是不屑，愤怒地咆哮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叔叔开的宝马，你住的房子，你在学校大手大脚请人吃零食的钱，哪个不是出自我的生活费？”
路明非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与愤怒都发泄出来。
“你哭，我还得哭呢，明明是我的钱，结果你大手大脚，我呢，连喝个营养快线都要等人请。”
路明非一边说着，一边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路鸣泽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又狠狠地打了一拳。
这一拳打在路鸣泽的腹部，路鸣泽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一阵呻吟。
“还有，我清点财产后，发现叔叔婶婶留给你的东西是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路明非松开手，将路鸣泽扔在地上，冷冷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嘲讽。
“怎么可能！我记得账户上明明还有钱，还有房子，车子不是吗？”
路鸣泽被打了两拳后，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疑惑，他挣扎着抬起头，望着路明非，眼神中满是迷茫。
“那是我的钱，不对，应该说那是你还没还我的钱，房子，车子也是用我的钱买的，甚至葬礼的钱也是我的钱，你个肥猪知道吗？”
路明非弯下腰，凑近路鸣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路鸣泽吞噬。
“我……”路鸣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