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离京
她深知，这一步一旦踏出，往后的所有后果都将由自己承担。
但为了阿翊，她义无反顾。如果今日她不来，这皇宫他能走出来吗？
过去的他可以，但今日的他不可以，陛下不会放任顾衍翊离开皇宫，将五年前战役失败的真相揭露给世人。
这座曾经繁华喧嚣的京城，容不下她的阿翊，那她便带他离开。
林绾歌跪在宫门口那冰冷的石板地上，膝盖传来的寒意直沁心扉，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她高声喊道：“三皇子妃林绾歌求见陛下，望陛下开恩接见。”
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决然。
很快，这消息被传到了宫中那位至高无上的陛下面前。
陛下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下方跪着的顾衍翊身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轻声问道：“她来了？要见见吗？”
顾衍翊身形一颤，他的姑娘知道了。
陛下沉吟片刻，目光复杂地看向跪着的顾衍翊：“让她进来吧。”
林绾歌踏入宫殿，看着顾衍翊后背鞭笞的鲜血淋漓，眼中心疼不已，她跪下行礼。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在那金碧辉煌却透着森冷的宫殿之中，陛下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捉摸的深邃与威严，冷冷地开口。
“何事？”那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绾歌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中交织着坚定与哀求，轻声却又清晰地说道。
“回陛下的话，臣妇斗胆恳请陛下恩准，愿带着殿下离开京城，自此往后，永不回京。只求陛下能留殿下一命。”
陛下微微一怔，随后缓缓开口。
“永不回京？”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稳，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
“是。”
林绾歌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丝毫的迟疑和退缩。
陛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看向林绾歌，问道。
“刘内侍的事，你查到了多少？”
林绾歌微微垂首，神情庄重地说道。
“刘内侍留下的那封信，臣妇看过。信上只写了四个字——‘偷天换日’。至于人，只是臣妇赶到之时，刘内侍已然气绝身亡。”
说到此处，她微微抬头，目光平静而坦然，让人看不出她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陛下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罢了，你可以走了，今晚就离开京城吧！”
林绾歌听闻此言，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要去扶顾衍翊。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顾衍翊那满是伤痕的身躯上时，心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想起他每年都要遭受这般非人的折磨和鞭笞，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
她转过头，双目直视陛下，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陛下，您明明知道殿下就是您的血脉至亲，却为何屡屡对他进行试探？滴血认亲，陛下认清了吗？
他这十几年你有给过一分真心，这难道就是您作为父亲应有的态度吗？”
说完她也不管陛下的脸色，扶起顾衍翊离开。
出了宫殿，夜色深沉，冷风呼啸。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顾衍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宫道上。
顾衍翊身体虚弱，却仍强撑着，“没看出来若若胆子这么大。”
林绾歌看着顾衍翊还有兴趣和自己开玩笑，气恼开口。
“我的人，我都舍不得动，他凭什么。”
“若若真厉害，”说完，顾衍翊猛烈咳嗽几声。
林绾歌就要给顺背，只是手刚放上去就触摸到血，心疼不已，“阿翊，我带你回家。”
“好，”顾衍翊说完，昏迷了过去。
林绾歌从来没有觉得出宫的路这么长，长的她走不完，原来他的阿翊，以前也是一个人走在这出宫的路上。
背上的顾衍翊，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终于出了皇宫，林绾歌长舒一口气，颜七和颜五在宫门口守着，看见林绾歌，赶紧上去接住顾衍翊，上了马车，林绾歌只能先撒了药粉止血，等回到府上再做进一步治疗。
马车远去，身后那片金碧辉煌却又充满森冷的宫殿，在夜风中显得越发孤寂。
到了翊王府，林绾歌为顾衍翊处理了伤口。
伤口刚处理完，圣旨来了。
接旨的公公尖声喊道：“三皇子妃，殿下呢？速速让殿下出来接旨！”
林绾歌眉头一皱，冷声道：“公公，殿下此刻昏迷不醒，难道您要本宫将殿下抬出来接这旨不成？”
那公公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慌忙改口道：“那……那就请三皇子妃接旨吧。”
林绾歌深吸一口气，接过圣旨，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三皇子出言无状，惹怒圣威，择令永不回京。
她心中生气，陛下，可真是陛下。面上却不露声色，冷冷地对宣旨公公说：“本宫接了这旨，您可以走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三皇子妃请慢！”宣旨公公突然开口叫住她。
林绾歌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怎么？还有什么事是圣旨上不敢写的吗？”
宣旨公公被她的眼神吓到，连忙摆手道：“不……不是，陛下说后日离开。”
林绾歌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这个信息，
看来自己没白骂，还留了一日时间。
顾衍翊静静地趴在榻上，目光略显慵懒。此时，林绾歌走进来，缓缓坐在床边。
“走了？”顾衍翊微微抬头，望向林绾歌轻声问道。
“嗯，”林绾歌微微点头，声音轻柔而坚定。
“明日我会与舅舅他们说这事，后日我们便离开此地。”
林绾歌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既定的安排。
次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林绾歌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朝着楚府走去，与众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清。
安顿好一切后，当她再次踏上回府的路时，黄昏的余晖已经温柔地洒在大地上，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怎么起来了？”林绾歌刚一进府，便看到顾衍翊正站在书房之中，神色专注地与颜七吩咐着什么。
“没事，陪我去个地方，”顾衍翊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神秘，轻轻开口说道。
说完，他伸出手按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开关。
刹那间，一扇暗门缓缓打开，两人携手缓缓走进去。
在那幽静的空间里，挂着一幅画。
画上的女子温婉动人，眉眼间透着无尽的柔情。
林绾歌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猜测。
“这是我的母妃，”顾衍翊仿佛看出了林绾歌的心思，轻声开口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