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道种玄根
谷雨时节，杨枫蹲在溪畔，看着水中倒影的满头白发。丹田处的幼苗已长出三片嫩叶，每当月华洒落，叶片便吞吐着银辉。昨日那支商队遗落的《弑神经》残卷，此刻正在他掌心化为飞灰。
“以香火为食，塑金身法相......“他碾碎最后一页经文，看着金粉在溪面组成星图，“这便是新天道？“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倒影中浮现出青铜棺椁漂流的画面，每具棺盖都爬满血色根须。当杨枫伸手触碰时，幼苗突然剧颤，叶片刺破掌心汲取血液，在虚空凝成个“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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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杨枫在谷中发现少年阿蘅。这孩子额间金莲已蔓延至脖颈，正用香火愿力催生稻谷。本该秋收的作物在愿力下疯狂生长，稻穗中结出的却是人面果实。
“停下！“杨枫夺过阿蘅手中的弑神像，“你在喂养什么东西？“
地面突然裂开，稻根缠住二人脚踝。杨枫的幼苗伸出气根，扎入地脉的瞬间，他看到了恐怖真相——方圆百里的地底，无数金莲根须正缠绕着青铜棺椁，棺中传来的心跳与阿蘅的愿力共鸣！
阿蘅突然口吐古语：“耕天者，当以苍生为种......“
杨枫的幼苗暴涨，叶片化作利刃斩断金莲根须。当他要毁掉人面稻时，阿蘅额间金莲绽放，射出金光将他击飞。少年浮空而立，身后浮现初代剑尊虚影：“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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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杨枫潜入地脉。顺着金莲根须来到千丈深处，眼前景象令他窒息——七十二具青铜棺呈莲花状排列，棺盖上的人面稻正在吞吐血雾。最中央的棺椁半启，露出半截烛龙角。
当杨枫触及龙角时，棺内突然伸出腐烂手臂。这只手的主人身着弑神宗服饰，心口插着的正是他的白虎獠牙！尸体睁眼的刹那，杨枫的幼苗疯狂生长，根系刺入尸体七窍。
“道种玄根，可食万法......“尸体喉结滚动，吐出带蛆的话语，“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杨枫惊觉幼苗在吞噬尸体修为，原本翠绿的叶片染上黑斑。他试图斩断根系，却发现与尸体经脉相连。危急时刻，阿蘅的愿力金莲从天而降，将尸体轰成齑粉。
“你不该来。“阿蘅眼中金芒流转，脚下地脉化作囚笼，“他们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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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谷外响起迎亲唢呐。杨枫看着阿蘅身穿喜服走向花轿，抬轿的纸人脖颈系着青铜铃铛。当轿帘掀开时，他看到了棺中新娘——竟是眉生血莲的夜琉璃残魂！
“良辰吉日......“夜琉璃的盖头自行燃烧，露出森森白骨，“请君入棺......“
杨枫的幼苗突然离体，扎根在花轿顶部。叶片暴涨成囚笼，将整支迎亲队包裹其中。当他扯下夜琉璃的面皮时，发现红妆下藏着天机阁主的青铜面具！
“好徒儿......“面具后的声音带着笑意，“这份嫁妆可还称心？“
地面塌陷成墓穴，七十二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杨枫的幼苗开始结苞，花苞中传出初代剑尊的叹息：“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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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杨枫盘坐墓穴中央。幼苗结出的花苞已有人头大小，表面浮现三千道纹。阿蘅跪在棺椁前吟唱古调，每句歌谣都令花苞膨胀数倍。
当第一片花瓣绽放时，杨枫看到了道种真相——所谓新修炼体系，实为初代弑神者培育天道的苗圃。每位修士都是道种宿主，待果实成熟之日，便是新天道诞生之时。
“原来我才是肥料......“他并指刺入丹田，硬生生剜出道种。血淋淋的幼苗在掌心扭动，根须间缠绕着青铜棺碎屑。
阿蘅突然暴起，金莲化作利刃刺向杨枫后心：“还给我！“
道种自动护主，根系缠住金莲刃。两股力量碰撞的刹那，墓穴中的所有青铜棺同时开启，历代弑神者的尸骸踏步而出，将杨枫围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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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凌空时，杨枫捏碎道种。蕴含其中的三千道纹迸射而出，在墓穴顶部交织成网。当尸骸们触及道网时，纷纷化作灵气滋养大地，唯余初代剑尊的尸身屹立不倒。
“弑神容易斩道难......“尸身突然开口，手中太虚剑寸寸崩裂，“你当真要断送这方天地？“
杨枫的丹田血洞中伸出琉璃根须，正是当初种下的净莲残骸：“我要的......从来不是天道......“
净莲根须刺入初代尸身，将其炼化成颗金色道种。当杨枫吞下道种时，整个玄黄界的金莲印记尽数枯萎，无数修士抱着头颅惨叫——他们体内的道种正在反噬宿主！
七日后，杨枫在废墟中找到奄奄一息的阿蘅。少年额间金莲已成黑斑，手中紧攥着半块青铜棺碎片：“为什么......“
“因为天道不该有私心。“杨枫将碎片嵌入自己胸膛，琉璃莲根再次发芽，“这次......我来做土壤......“
杨枫抚摸着胸口的青铜棺片，星图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阿蘅蜷缩在火堆旁沉睡，脖颈黑斑已蔓延至耳后，随呼吸起伏如活物。当第一滴夜露坠入火堆时，棺片突然浮空，星图投射出七十二道门户，每扇门内都传出诵经声。
“来了......“杨枫并指划开腕脉，以血为墨在虚空勾画阵纹。琉璃莲根钻出血肉，在阵眼处结出花苞，门内诵经声顿时变成惨叫。
火堆骤然炸裂，阿蘅额间睁开第三只竖瞳：“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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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图门户同时迸发血光，化作锁链缠住杨枫四肢。阿蘅的竖瞳淌出黑血，落地即成噬魂虫潮。琉璃莲根暴涨成网，却在触及虫潮时迅速枯萎——这些新生的噬魂虫竟在啃食道则！
“道种为引，诸天同坠......“阿蘅喉间挤出夜琉璃的声线，“这份厚礼......“
杨枫震碎锁链，肋下琉璃根须刺入星图。当根须触及第二十四扇门户时，他窥见了恐怖景象：那个位面的天空裂开巨口，数万修士正在将凡人炼成血色道种，而高坐莲台的“杨枫“手持青铜棺片，眉心血莲已生九瓣。
“镜像因果......“他捏碎窥视的根须，反手将阿蘅钉在岩壁，“你们在复制我的命轨？“
阿蘅的竖瞳突然离体，化作黑莲印在杨枫胸口。星图门户应声洞开，七十二个位面的弑神宗修士齐声高喝：“恭迎道祖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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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坠入赤霄界时，正撞见“自己“举行血祭。数万百姓被道种根须贯穿天灵，灵气汇聚成河涌向祭坛。当他挥出琉璃根须斩断灵河时，祭坛上的血莲杨枫突然转头，露出夜琉璃的面容。
“你竟敢反抗天命......“镜像抬手召出青铜巨棺，棺中伸出缠绕道则的噬魂虫，“看看这些孩子......“
棺内沉浮着七十二个位面的阿蘅，每个少年脖颈都生着黑斑。杨枫的琉璃莲根突然暴走，不受控制地扎入巨棺，开始疯狂吞噬镜像灵力。
“多谢款待......“镜像身形虚化，化作流光没入杨枫眉心，“这份因果......你接得住吗？“
赤霄界开始崩塌，所有道种宿主同时自爆。杨枫被灵力风暴掀飞时，窥见每个自爆修士的残魂都汇向某个位面——那里有株贯穿天地的血色道树，树下站着初代剑尊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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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九重星门后，杨枫抵达道树所在位面。树干上悬挂着十万青铜棺，每具棺椁都连着血色藤蔓。当他触碰藤蔓时，听到了历代弑神者的哀嚎——他们的道种正在滋养树根。
“这才是真正的耕天录......“夜琉璃从树身走出，裙摆绽开道则金莲，“以诸天为田，以万灵为种......“
杨枫的琉璃莲根突然离体，扎根道树顶端。当莲根开始吞噬树灵时，夜琉璃竟不阻挠，反而割腕浇灌树根：“你可知为何历代弑神者皆不得善终？“
树干裂开竖瞳，映出初代剑尊剜心场景。杨枫这才看清，当年刺入剑尊心口的并非烛龙角，而是截道树枝桠！
“我们皆是道树分枝......“夜琉璃的身躯开始木质化，“而你......是最后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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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树轰鸣震动，所有青铜棺同时开启。历代弑神者的尸骸爬出棺椁，将杨枫围在核心。他们的道种根系交织成网，要将他炼成新道果。
“时候到了......“夜琉璃化作树藤缠住杨枫脖颈，“成为天道吧......“
杨枫突然捏碎胸口的青铜棺片。星图纹路化作利刃刺入道树竖瞳，树身顿时喷出腥臭汁液。历代弑神者的尸骸集体哀嚎，他们的道种根系开始反噬宿主。
“你们忘了吗......“杨枫的琉璃莲根绽放净火，“我早已斩道......“
净火顺根系蔓延，道树在烈焰中扭曲。夜琉璃的残魂从火中冲出，却被杨枫用莲根钉在树干：“告诉我，初代剑尊的剑鞘在何处？“
火海中传来轻笑：“你不就在......“
道树轰然倒塌，灰烬中浮现剑鞘虚影。当杨枫触及剑鞘时，阿蘅的呼喊突然在识海炸响：“小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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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鞘迸发的青光中，初代剑尊的残念持剑而立。这一剑刺出的轨迹，竟与杨枫毕生所学完全一致！
“弑神剑诀最后一式......“残念的声音与杨枫重叠，“斩我......“
剑锋贯穿胸膛的刹那，杨枫看清了真相——初代剑尊的面容，正是九世轮回前的自己！
鞘中飞出的并非剑刃，而是段带血的莲根。当莲根没入心口时，诸天位面的道树同时枯萎，无数修士抱着头颅跪地嘶吼。
杨枫握着剑鞘跪在灰烬中，耳畔响起夜琉璃最后的呢喃：“你以为......赢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