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港鬼影
深夜，冰海城海港，浓稠的夜色如墨般铺洒开来，将整个港口笼罩其中。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呼呼地刮过，吹得岸边的旗帜猎猎作响。
外出的渔船才刚刚离开岸边，只留下寥寥几个放风的身影留守在码头。
这是一天里港口人最少的时候。
在这隶属于黑街边缘的港口，两个身影从街道口缓缓走来。
道恩走在前面，只穿着一身简单地漆黑猎衣，头顶的布巾兜起了头发，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特蕾莎紧跟其后，依旧是那身收腰劲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手中的沃斯托克露出剑柄，泛着清冷的光泽。
确认了四下无人，道恩这才挥手向特蕾莎示意。
二人蹲伏在码头卸下的货物堆中，远眺着身前绵延的沙滩。
按照特蕾莎的说法，眼前这片贴着山体的沙滩就是鲜血教会总坛的位置。
只有在潮水褪去的时候，祭坛才会从山体中暴露出来。
“某人不是说鲜血教会的人都撤走了吗？”看着道恩务必认真的模样，特蕾莎不满的抿起嘴唇。
“嗯，他们应该都撤走了。”
道恩轻轻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特蕾莎伸手遮住嘴唇，调笑道：“不会是不好意思承认我的消息有用吧，亨利先生~”
“确实。”
道恩像是没有听见特蕾莎的嘲讽般开口道：“我就是不想承认你的消息有用，好让你知难而退。”
“你……”
虽然知道道恩是有意在气自己，可偏偏特蕾莎无力反驳。
谁叫现在是她有求于人呢？
身边的特蕾莎表情微妙，道恩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那片沙滩之上。
按照常理，鲜血教会应该会放弃这个总坛。
但对于道恩来说，一个刚刚废弃的总坛也是有些用处的，但风险始终太大。
若是他一个人，他多半就会选择放弃
但如今有了特蕾莎的帮手，入侵工作也就变得没有那么困难了。
想到这里，道恩伸手戳向特蕾莎腰间。
“干嘛！”特蕾莎一激，怒目看向道恩。
“来个魔法。”
“什么魔法？”
“就你跟踪我的那个，把目标特征换成那些邪教徒的衣着。”
道恩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特蕾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伴着轻柔地声音，两道淡蓝色圆环再度出现于特蕾莎眼前。
“附近千尺内没有检测到目标。”
片刻后，魔法消散，特蕾莎简洁的说出了侦测的结果。
“那就好……诶，你别急！”
眼见特蕾莎翻身就要下去，道恩急忙一把拉住她。
看着特蕾莎不满的神情，道恩心头一跳。
“还记得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吗？”
“记得。”特蕾莎微微点头。
“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恋战，十招以内拿不下就撤退。”
哪怕特蕾莎嘴上说的好听，道恩还是语重心长的再次重复了一次。
这一番话可是他当年做第一个主线任务时，帝国元帅摩根亲口说的，可以说是精准概括了游戏内面对邪教的要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不暴露身份，日后有大把机会来报仇。
但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给那帮邪教徒……
你最好有能力守护好你的家人。
“话就说这么多了，走吧。”
趁着四下无人，二人从码头上翻下。
海水没过脚边，二人踏着被海水浸湿的沙地，小心沿着岩壁前行。
道恩的布鞋碾过混杂着贝壳碎片的湿沙，发出嘎吱声响。
随着距离的缩进，眼前的景色已开始让道恩感到不妙。
月光下泛着油光的黑色石尖顶从山体裂缝中刺出。
突出的山脊如同恶魔折断的獠牙，退潮时留下的盐渍在岩壁上勾勒出狰狞且诡异的架廓。
被岩石半遮掩的洞口不时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腥臭味。
道恩二人推开封堵着洞口的石头，低头向里面望去。
依靠着【照明术】的亮光，逼仄的裂缝深处隐约可见鲸鱼脊椎骨堆砌的螺旋阶梯，每一阶都嵌着干涸的血痂。
“这是...天然洞穴改造的？“
特蕾莎的剑鞘挑开垂挂在洞口的藤壶，那些吸盘状的生物立刻收缩，渗出鲜血般的粘液。
哪怕只是相隔了两天，这个洞窟也比之前变得更加诡异。
岩壁上用牡蛎汁混合人血绘制的文章残章，正随着月光明暗变化渗出黑灰颜色的液体。
特蕾莎忽然感觉到一股心悸。
“那是被赞美血神的唱词……不要看那些东西。”
心知这些东西的危险，道恩小心的迈出脚步，一边走一边悄声说道：“他们摧毁了祭坛，外泄的黑暗魔力把这座洞窟彻底污染。”
说罢，道恩蹲身抹了把台阶上的荧光藻类。
上头的腐鱼腥气，扑鼻而来，道恩忍不住干呕出声。
这祭坛已经被涨潮的海水浸泡过，只怕过不了几日，这个洞口就会被海洋彻底抹去痕迹。
漫长的通道，好似无止境的螺旋，唯有水滴声与二人作伴。
“还要走多久？”
“已经到了。”
特蕾莎伸手指向前方，伴着照明术的升起，眼前景象终于清晰呈现在道恩二人眼底。
月光穿透山体裂缝，在洞穴深处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尊巨大的海港女神像斜插在布满血色荆棘祭坛的中央，原本托举灯塔的右臂如今只剩半截花岗岩残肢，断裂处爬满吸血藤壶，随潮汐涨落喷吐血雾。
又是一尊被腐蚀的三女神雕像。
看着身前无比诡异的雕像，道恩不由得皱起眉头。
似乎是鲜血教会的这帮人有意盯上了这些废弃的女神祭坛。
“可他们怎么这么清楚这些祭坛的位置？”
还未等道恩想明白这些问题，胆大的特蕾莎早已先一步跃上祭坛。
“看这个。”
特蕾莎的剑鞘挑起女神面部垂落的荧光海草，露出其下空洞的眼窝。
眼窝里，点点残留的猩红液体折射出七彩光斑。
“就是这个！”
看见女神眼眶内残留的液体，道恩心头一喜。
他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找到这个！
鲜血教会留下的仪式核心残留！
只要有了这个，他就有机会反向解析出仪式！
“等我来收……”
啪嗒！
话未说完，洞穴顶端的钟乳石突然滴落黏液，道恩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回声响起。
不只是水珠坠落的啪嗒声，更是皮靴碾过骨骸的摩擦音。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