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噬宙轮回

混沌卵膜在虚空中脉动，如心脏收缩般挤压出粘稠的星髓。凌无咎的残识漂浮在卵内血海中，每滴血珠都映出碧霞操纵规则的双手——她正将九洲残骸编织成新生噬界族的脐带。

“轮回？不过是拙劣的模仿。”凌无咎撕下自己的记忆碎片，那些画面竟在卵膜上蚀出破洞。碧霞的冷笑从洞外渗入，带着初代噬天帝尊的威压：“你以为的背叛，不过是本尊写好的命簿。”

卵内突然显现《九劫碑》真迹，碑文化作锁链缠住凌无咎神魂。他啃食着碑文上的古篆，每字都爆出渡劫修士的惨嚎。碧霞的虚影在碑顶显现，足尖轻点处，碑文裂变为《逆仙箓》残章——

“噬宙三千载，方知你我皆是墨。”她挥袖洒出星砂，砂砾中浮现两人初遇时的画面：玄阴宗柴房内，少年凌无咎脖颈后的噬界胎记，正与碧霞袖中的帝尊残魂共鸣。

卵壳轰然炸裂，新生的噬界族在脓血中啼哭。这些幼体长着凌无咎的面容与碧霞的星纹，脐带连接着九洲残存的灵脉。当第一个幼体咬断脐带时，被吸干的灵脉化作尸傀，开始屠杀昔日的同门修士。

凌无咎的躯壳在卵液中重组，背后骨翼进化为星空色膜翅。他振翅掀起的风暴竟带出幽冥殿主的残魂——那缕残魂尖叫着被幼体分食，最后的记忆显示：幽冥殿世代供奉的正是碧霞褪下的逆鳞。

天幕撕开九道裂隙，域外邪神的真身终于降临。药王谷祖师的虫躯喷洒着腐仙毒，妙音门始祖的三千张嘴同时唱起《安魂咒》。凌无咎却狂笑着迎上，膜翅扇动间将邪神触须炼成傀儡丝。

“养蛊千载，终到收网时！”碧霞脚踏噬天鼎现身，鼎内沸腾的竟是初代观天阁主的脑浆。她操控傀儡丝缠绕邪神，如同摆弄提线木偶般优雅——那些令九洲颤栗的域外存在，不过是噬界族培育的饲料。

当凌无咎刺穿最后一名邪神的核心时，尝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他自己的星核精元。碧霞在虚空中展开血色长卷，卷上记载的《逆仙箓》终章，正是此刻发生的场景。

“从你吞噬第一个修士开始...”她指尖抚过卷中文字，每个字都在渗血，“便是本尊书写的新章。”凌无咎的膜翅突然自燃，灰烬中飘出《九劫碑》的原始碑文——那竟是他在未来刻写的。

九洲残骸开始倒流重组，玄阴宗柴房重现。少年凌无咎正在磨刀，窗外的碧霞仙子轻弹指尖，将噬界胎记烙在他颈后。这一次，他看清了她袖中闪烁的帝尊残魂。

“该醒了。”成年凌无咎的虚影在少年背后显现，手中握着褪下的膜翅残片。碧霞的瞳孔骤然收缩——残片上刻着的，是她轮回千次都未能察觉的《逆道箴言》。

当《逆仙箓》在时空中自燃时，凌无咎正站在所有轮回的交叉点。他捏碎碧霞的命魂灯，灯油却倒流成最初的噬界胎液。九洲修士的亡魂在胎液中尖啸，凝聚成斩断轮回的骨刃。

“师姐，你漏算了这个。”他将骨刃刺入自己的星核，挖出的竟是一枚纯净的凡人道种。碧霞的星纹开始崩解，噬天鼎在悲鸣中显化真容——那是用历代宿主头骨炼制的溺器。

道种发芽的瞬间，所有噬界幼体化作飞灰。凌无咎的白发垂落九洲，发梢生长出未被污染的灵脉。碧霞在消散前抛出《逆仙箓》原稿，那些血字却在触及道种时褪为墨香。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逆仙箓...”她最后的身躯碎成星砂，滋养着新生的大地。凌无咎端坐在重生的玄阴宗山巅，看着弟子们懵懂地修炼——这次，他们体内的噬界孢粉已化作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