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砍三国之逆臣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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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众生

上一次众将产生疑惑,是朱治说“必须”让贼人知道陆尚乃陆康之孙一事,但后面却始终没有对众人说清缘由。

这次却是不同。

也不知是否今日攻城未有建树,使朱治自觉丢了脸面,于是迫切需要向众将证明,自家早已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眼见众将疑惑,他只是沉吟片刻,嘴角便突然扬起一个弧度。

“诸位。”朱治微微一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眼下情势分明,便是继续攻城,一则未必有今日这般效果,二则,便是有又如何?”

“贼人这一日既然撑住了,三五日内继续攻城,怕也难见成效。”

众将默然无语,朱治的话语虽简短,却精准地点破了当前的局势,那便是今日虽是初战,却是至关重要!

攻城第一日时,正是攻方士气最盛,锋芒正锐的巅峰,而这时的守城方,却往往充满恐慌,既不知能否守住,更不知能守住多久。

尤其是纪三部先前数次败于官军手上,心理上的劣势自然更大。

然而,一旦第一日未能取得明显战果,双方的心理顷刻间便会逆转,因为攻城不同于野战,不仅伤亡更大,且其中伤者更多。

这些人在营中哀嚎惨叫,便会影响军心士气,兵锋锐利!

朱治说三五日都是保守了,若无意外,接下来起码十天半月,双方都会陷入胶着状态。

帐下一将缓缓点头,低声说道:“都尉所言不差,除非在城中策一内应,掀起内乱,否则恐怕只能围住城池,多费时日,当能令贼众当不攻自破。”

城中生乱,便可内外夹击,大抵便能拿下城池;而围城日久,城中粮草耗尽,守军再次陷入恐慌,亦会不攻自破。

“内应一时间怕不好找,至于围城,更是耗时日久,眼下正有外敌窥伺,不可取也。”

朱治摇了摇头,“今日强攻不成,以本将之意,便只可巧取了。”

“巧取?”有人讶然问道,“莫非都尉已有良策?”

“良策倒也算不上。”朱治淡淡地道,“无非是想到一计,或能令贼人主动弃城,四散而逃。”

主动弃城?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思忖半晌,皱眉说道:“若要如都尉所言,只能是让贼众认为城池必将失守,或会主动弃城而逃,只是今日一战下来,贼人士气正盛,除非...”

另一人接话道:“除非我军再来援军,且兵力甚多,声势浩大,方可令贼人惊惧难当,弃城而逃。”

“此言不差。”朱治点了点头,给众人分析道,“如果攻守双方兵力悬殊,悬殊到坚城雄关都远不足以抵消的地步,那么困守孤城就变成坐以待毙。”

“这种情况下,唯一的生路便是突围撤退,除非是有不能不守、不能撤退的理由,否则无论如何勇猛之人,但凡有求生之念,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咱们并没有援军啊。”有人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焦虑,何止没有援军,舒城那边还等着他们尽快回去驰援呢!

“本将已经下令辎重营,再做些攻城器械。”

朱治答非所问地说道,他的目光巡视众将片刻,最后落在邓当身上,突然笑了笑。

邓当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此时他已猜到了朱治的良策是什么了,更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原来昨日自家并非错觉,这位朱都尉听到陆尚死讯的时候,真的是有些高兴的。

因为陆尚之死,恰恰成了这道计策中最重要的一环。

只不过……

邓当偷瞥了朱治一眼,心中嘀咕道:听到故主后人的噩耗,第一时间不说愤怒伤心,反而立刻便想着如何利用此事去博弈胜负...

这未免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

攻城第二日。

曙光洒落在城墙之上,纪字大麾依旧迎风飘扬。

旗帜下面,是一队士气高昂的士卒,他们正驱赶着一群百姓在城墙的垛口间来回忙碌,修修补补。

直到日上三竿,眼见官兵依旧不曾发动攻势,所有人登时松了口气。

纪三部松口气可以理解,毕竟昨夜的激战让他们筋疲力尽;而那些被驱赶来的百姓为何也如此呢?

因为在这些百姓眼中,贼众与官兵本也没有多大区别。

眼下贼人已屠过城了,贼首还下令封刀,他们算是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若是官兵攻破城池,反倒不好说了。

心情一旦放松,有些百姓在修筑之余,偶尔便会偷偷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一眼伫立城头的某道身影。

随着打量的人越来越多,更不时出现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声音。

“听说昨日单是南面那块,拖下来的尸首都快过千了!”

“很多尸首烧化前,就堆在城中那条巷口,俺家离得不远,却是瞧个真切,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贼人这般凶么,官军都打不过?”

“他们那个少当家更凶!听说昨天他一人就砍死了四五百个官兵。”

“这娃娃这么凶咧?”有人抬头瞥了瞥,咋舌不已,“瞅着跟俺家那娃差不多大啊。”

“你娃娃是吃米长大的,可晓得人家吃什么长大的不?”

有人冷哼着道,“俺听说此贼从小便吃人心,食人脑咧,所以才这般力大凶猛!”

“啥?这娃娃吃人?”

一群人正唾沫横飞地讨论激烈,没注意到两个兵卒已走了过来,正好听到最后几句,登时脸色一黑,其中一个也不废话,提刀便猛地一抽。

“哎呦!”

方才造谣纪陟吃人的乡汉一声惨叫,痛得立时弓住了腰,回头正要破口大骂,四目一对,脸上却是瞬间堆满谄笑,“军爷,你这是……”

“若非当家的立了军令,方才这一下就不是刀背了。”

那士卒狠狠地盯视着乡汉片刻,又环顾全场,眼神每一次的停顿,都令人大感压力,吓的百姓们大气不敢喘下。

半晌,那士卒冷冷地警告道,“要是再有谁生了狗胆,造谣生事,爷爷便挖出他全家心肝下酒!”

“还不滚去干活?”

一群百姓立时四哄而散,引得两人一阵嘲笑,过了片刻,其中一人突然问道:“老五,昨天少当家当真砍了四五百官兵?”

“俺那会在西城,哪里知道数目?”

那叫老五的兵卒哼了一声,“反正是杀了不少,没瞧城外那些鳖孙今日都缩在营中吗,为啥?”

“这是被咱少当家的杀破胆了!”

“那是那是。”另一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抬头瞧了瞧,此时旗帜下面,纪陟伫立的身影依旧隐约能见,不由感慨道,“有少当家在此把守,咱这城池,嘿,可说是固若...那个什么来着?”

“固若金汤!”老五也抬头望去,眼中充满了敬畏。

此时此刻,不仅是这两人,纪三部从上到下,都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