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考验
林子星提着倒立人，用力甩动几下，直至对方不再挣扎出声，他这才松开手。
倒立人瞬间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空气中似乎有几声轻笑传来，林子星侧耳细听，却又什么都捕捉不到。
他双手一动，缠在拳头上的墨线便尽数松落，林子星迅速将倒立人的手脚捆绑起来，随后退后几步回到 404房间内。
倒不是他想放过倒立人，而是他不清楚该如何将其击杀，只能先将其捆绑，再做打算。
那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再度响起，林子星冷哼一声，说道：“看也看够久了，出来聊聊吧。”
黑暗中响起几下零星的鼓掌声，接着传来几个模糊的声音：
“我先走了……”
“也就那样，一个小鬼都拖了这么久……”
“有点胆色，但实力太差……”
“先观望一下吧……”
林子星皱了皱眉，没想到黑暗中竟潜伏着这么多“人”在观战。
九叔从黑暗中走出，来到林子星门前停下，却没有越过那道由糯米组成的界线。
他说道：“别见怪，我们都需要看看你对突发事件的处理态度，以及……你碰到真正的灵异场面会有什么举动。”
“说一千，道一万，不如真刀实枪拼一次。”
林子星平静地望着九叔的双眼，没有说话。
从倒立人出现在 4楼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游走于黑暗之中、与非人生物打交道的职业，如果没有任何测试就能通过，要么死亡率极高，需要不断换人。
要么……
林子星没有继续往下想。
九叔看着林子星不言不语，以为他在生气，便笑了起来：
“每个打更人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并非针对你。
当然，现在你可以选择解除合约，或者继续走下去。”
林子星深吸一口气，将墨盒收起，说道：
“解除合约？我为什么要解除？
鬼，不过是另一种形式存在的人罢了，
也会疼，
也会哭，
也会……死！”
随着最后一个字说出，整个空间的气温仿佛瞬间降到冰点，他身上的几枚五帝钱更是冰冷刺骨。
“好胆！”
“不知天高地厚！”
“狂妄之极！”
“无知小儿，让老夫教训教训他……”
九叔挥了挥手，黑暗中的质疑声很快消失无踪。
“你比我想的更有种。”
“也更年少气盛。”
“不年少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九叔说道，“行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可以开始今天的巡逻了。”
林子星看着缓缓退入黑暗中的九叔，忽然开口问道：
“既然这世界有鬼存在，那仙神又在何处？道家、佛家又是什么态度？”
九叔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神鬼仙魔妖，不过是强者划分的所谓善恶势力罢了，本质上并无区别。
至于说道佛两家，你再想想我说的那些话，念咒打坐就能驱动连科学都难以掌握的能力？”
话音落下，九叔已不见踪影，日光灯也恢复正常，在狭窄的过道上方闪烁不定。
而被林子星捆绑住手脚的倒立人也随着九叔的离开而消失。
“有付出，就有回报，你击败这个小鬼通过考验自然有相应的奖励。
回值班室，你可以得到你应得的东西。”
九叔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看不到他人在何处。
林子星靠在门边，沉默了一会儿。
关灯、锁门，再次来到那道斑驳的电梯门前。
随着电梯门打开，林子星扫视一眼空荡荡的电梯，迈步走了进去。
直到日光灯熄灭，黑暗中再次响起几个细碎的声音：
“有点意思，比我想的更稳重一点。”
“这小子，我喜欢。”
“嘿嘿，别看这种人好似好说话，无声狗才咬死人，小心点别翻船了。”
九叔的声音打断道：“都散了吧，这位小朋友的心理素质，比之前的要好上不少，应该可以转正。”
“转正就要交出打更锣，你确定？”
“那本就是打更人的东西，我只是代管而已。”
随着声音逐渐低沉， 4楼恢复一片死寂。
林子星走出电梯时，一楼大厅早已恢复如初，被倒立人弄得到处是血污的场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觉？”
林子星不得而知，不过既然血腥场面自动消失，也省了他打扫的功夫。
他走进值班室，看到那张老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柄约 30厘米长的木剑，木剑旁还有一张纸条。
林子星伸手拿起纸条，上面用毛笔端端正正写着一行字：
【雷击枣木剑，持之可伤阴魂。】
“我还以为是桃木剑呢。”
林子星微微一笑，拿起短剑，剑身略沉，约有二三斤重，比一般木剑更沉些。
剑身上没有影视作品中那些神秘的符文，只有一些焦黑色的雷击纹路，天然的雷击纹路有种奇异的美感。
林子星将木剑插在腰间，转身走出值班室。
从白天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又经过与倒立人一战，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冷清的街道上，行人稀少。
大厦边缘亮着冷光灯的茶餐厅看上去颇有年代感，招牌早已泛黄，没用霓虹灯装饰，而是一张手工书写的白底黑字招牌——
【鬼马茶餐厅】
很有港岛风格的名字。
林子星推门而进，门框上挂着的黄色铜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店内一身着白衣的店员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听到铃声只是招了招手，说道：“自己找位置坐，要吃什么先看好，今天只有 A、B、C三种套餐。”
林子星笑了笑，自顾自地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餐桌虽然老旧掉色，但却擦得很干净。
餐牌也是手写的风格，林子星随意扫了一眼，开口道：“A餐，加个靓仔（加白饭），冻柠少甜。”
白衣店员这才施施然起身，对着厨房大声叫道：“叉饭加靓仔，冻柠少甜，堂食。”
说罢才转过身，望向林子星，视线落在林子星腰间的短剑上，不禁轻轻咦了一声，问道：
“福都大厦新来的看更？”
林子星挑了挑眉，下意识点头。
“难得。”
白衣店员随后又对厨房叫了一声：
“加点料给他，新来的猪肉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