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何为人
“先生?”
张飞有些惊讶。
他适才居然没有发现先生在场!
他不由来的觉得有些尴尬,
有什么好尴尬的?
方才俺也只是将先生所说的话,再次复述出来了而已!
张飞这样激励着自己。
然后,努力微笑。
表现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先生,大哥与你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了?”张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张恒点点头。
然后伸手拍了拍张飞肩膀,道:
“翼德,你做的很好。”
然后露出很欣慰的笑。
像极了师傅看得意弟子的模样。
而张飞见先生如此,顿时所有的紧张、尴尬一扫而空。
旋即咧嘴笑笑。
先生很少这样夸赞自己。
为了得到先生的夸赞他一直在努力。
先生说他脾气暴躁,于是他便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先生说他行事前要三思,不可鲁莽,他便处处思虑多一些。
先生说为将者,要知天文,晓地理,于是他便拼命看书学习。
这些,他都铭记于心。
阶下的黄泉营将士们,看到张飞如此和善的一面,
不免感到震惊。
适才张飞狠厉的目光,他们是见识过的。
像是一头猛虎,随时要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可现在却表现得如此和眉善目。
实在是....
看来只有张恒才能镇得住这头猛兽。
他们心中都一致地冒出这样的想法。
随后,张恒转过身来,面向黄泉营的将士们。
“辛苦大家了。我已命下人为各位带来些吃食和水。”
“稍后大家可休息一会。”
他们闻言都呼出一口气。
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们不由来的觉得张恒很好。
虽然会让他们进行魔鬼的训练,
但是还会给他们带来吃食,累了会让他们休息。
他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军官。
很快,下人便将吃食和水拿了过来。
众人没有第一时间去拿食物,而是去拿水。
然后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他们真的太渴了。
即便现在是冬天,寒风烈烈,但是负重20公斤沙袋跑30公里。
已经让他们汗流满面。
张恒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夜晚了。
但是他没有让将士们去休息。
反而是在休息之后,继续负重20公斤,再跑30公里。
张恒这样做,是为了提高他们的力量和耐力,以适应往后高强度的任务。
若是没有足够的耐力,很有可能导致任务失败。
若是在战争中,一次的失败就可能导致万劫不复的结果。
所以在训练上面,绝不能马虎。
天色渐晚。
张恒在交代完接下来的任务之后,便离去了。
他觉得除去耐力和力量的训练还不够。
还需要学会使用短剑和刀刃,以执行暗杀的任务。
若是在战争中率先拿下敌方首领的首级,
那么便可赢得胜利,剩下的乌合之众则不足为惧。
毕竟一个群龙无首的军队,还有多少战斗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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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
张恒与刘备一同坐上马车,前往郯县请郑玄出山讲学。
没有带任何护卫。
只带了一名驾马的马夫。
也没有带关羽、张飞两人。
如今,他二人皆有重任在身,
关羽需要训练从流民招募的新兵,
而且因为是新兵,训练难度颇大,所以颇耗费时间。
张飞则要训练死士,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这上面了。
因为这是先生所托,他想做到最好。
张恒两人一马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郯县的山野之上。
他们原本只知道郑玄老先生是在郯县之内,
但不知道具体在何处。
于是一路打听。
终于打探到,郑玄老先生在山野之中隐居。
张恒掀开车帘,看向窗外,深呼吸一口气。
窗外天很蓝,空气很清新。
深呼吸后,张恒只觉得头脑清醒,困顿之意一扫而空。
怪不得古人都喜欢在山野之中隐居。
不仅空气清新,环境更是一绝。
可谓是绿水青山。
比之前世,更是好上不少。
没有噪音污染、空气污染。
如果不是古人医疗技术不是那么先进的话,
他们应该都可以很长寿吧?
张恒这样想。
他脑海忽然闪过一种想法,等到以后天下安定,
或许自己也可以卸甲归田,做一个山野村夫。
搂着娇妻美妾,安度此生。
岂不妙哉?
想到这,张恒不自觉地笑了笑。
他觉得这样生活好像也挺不错的。
刘备似乎注意到了张恒的笑意,问道:
“先生因何事发笑?”
张恒把头伸回来,一怔,下意识答道:
“恒自小便仰慕郑老先生,如今即将相见,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喜悦之情。”
刘备听后,自然是有些满意。
郑玄算是他的师叔,也是他颇为敬佩的人。
听到有人赞扬,自然有些欢喜。
不多时,两人便从窗外远远看见一间草屋。
草屋上有烟气升起。
想来应该是有人在炊事。
而且还能听到些微读书的声音。
或许,郑老先生现如今正在讲学吧?
历史上,郑玄便一生致力于经学研究,其门下弟子更是众多。
不曾想现在都还在收门徒,讲授其道。
张恒转念一想,觉得古人文人儒士很注重传承,谁都想把自己传承传下去。
尤其是儒家。
儒家的弟子数不胜数。
据传,孔子门下弟子三千,而精通六艺者七十二。
董仲舒门下弟子也不少,据传闻,其门徒需要通过老弟子间接学习。
由此可见,对于儒家而言,传承是多么重要。
对他们来说,弟子多一个,自己的传承便少了一分断绝的可能。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草屋之外。
张恒与刘备下了车,吩咐马夫在外等候,若无要事,不可进来打扰。
张恒他们也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先在门外候着。
因为此时的郑老先生正在替几个幼童讲学,
若是贸然进去,怕是会打断他们。
“诸童儿且静,听吾一言,何谓‘人’?”
“桑树生根,抽枝散叶,可称之为‘树’。牛羊食草,奔走成群,可称之为‘禽’。既如此,人与草木禽兽的区别在何?”
“......”
“人能言语!”
“善哉!然而,鹦鹉也能说人言,即人言并非人所独有。诸童再思之,何谓‘人’?人与禽兽之别在何?”
“......”
“昔日,子游曾问孝于夫子,夫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可见,人之所以为人,在于人能知礼仪,明敬爱。”
“诸童可知之否?”
在窗外的张恒听到此番言论,不禁感慨郑玄不愧是经学大师!
所言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
能用如此浅薄的说法来教授幼童,恐怕唯有郑玄老先生一人了。
虽然这套言论张恒在后世也听过,
但第一次在古人口中说出,还是颇为惊讶。
忽然间,郑玄看向窗外,看到了在外等候的刘备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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