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铜骸雨
###第十五章青铜骸雨
毗沙门天王旗渗出的血珠坠地时，整片雷泽突然沸腾。林昊独臂拄着北斗剑起身，混元鼎内的慕容雪魂灯突然爆出刺目星砂——那些星粒在空中凝成《敦煌星图》残缺的“太微垣“，映出三百里外正在逼近的青铜战车，车轮碾过处，《禹贡》山川图正被《水经注》冥河侵蚀。
“坎离移位！“林昊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惊蛰雷气在血雾中凝成青铜夔牛，独足踏碎最先袭来的三架战车。车辕崩裂处飞出刻满《墨子·备城门》的青铜箭矢，箭头燃着星穹道辰砂火焰，将雷泽淤泥烧成琉璃地面。
十二名身披《考工记》铠甲的幽冥将破空而至。他们手中的量天尺挥动时，竟在虚空刻出《甘石星经》的叛天七杀阵，阵眼处悬浮的正是楚云河未散的青铜骨架。骨架下颌开合，吐出混着《灵枢·九针十二原》文字的毒雾：“师弟，且看星穹道真正的...“
“震！“林昊剑指苍穹。夔牛虚影突然炸成三百道雷蛇，蛇身缠绕《周易》震卦符文，将毒雾逼回阵眼。青铜骨架被反噬的瞬间，幽冥将突然结阵，量天尺拼成浑天仪虚影，强行将惊蛰节气转为大寒。
“咔嚓——“
雷泽水面瞬间冰封，冰层下浮出八百具刻着《黄帝内经》经络图的青铜尸。林昊足尖刚触及冰面，尸群突然睁眼，三百六十处穴位同时射出《难经》银针。混元鼎自动护主，鼎耳剑穗化作北斗剑幕，却被针尖《子午流注》的时辰变化穿透。
“噗！“三根银针入体，林昊呕出带着星砂的金血。苏清涟破碎的金色骨骼突然从冰层浮出，颅骨眼眶中飞出《黄帝外经》禁术文字，强行逆转他体内的五行之气。剧痛中，他看见自己右臂断口处生出青铜枝桠，枝头绽放的曼陀罗花里浮现慕容雪残影。
“乾金为骨，坤土为躯！“林昊暴喝一声，将北斗剑刺入冰面。剑身《敦煌星图》突然展开，缺失的紫微垣被混元道种填补完整。星光照耀处，冰层下的青铜尸尽数融化，尸水凝成《帛书周易》的“水火既济“卦象。
幽冥将突然变阵。他们撕开铠甲露出青铜浇筑的《山海经》神怪刺青，梼杌纹路在皮肤游走，穷奇图腾吞吐毒雾。为首的将领胸口睁开饕餮血口，喷出裹挟《尚书·洪范》文字的青铜洪流。
林昊左眼突然淌下金液。混元道种在剧痛中二次觉醒，青铜枝桠瞬间覆盖全身，在体表形成刻满《连山易》卦辞的甲胄。他踏着卦象跃起，独臂抓住北斗剑柄，剑气引动星图中所有星辰坠落。
“昂——“
星雨与青铜洪流相撞的冲击波，将三百里雷泽掀成倒悬瀑布。林昊在虚空连踏七步，每步都在水幕刻出《八荒天书》残章。当第七步“归墟“二字成型时，整片瀑布突然凝固，化作刻满《洛阳伽蓝记》的青铜碑林。
幽冥将的穷奇刺青突然离体。那上古凶兽虚影撞碎七座青铜碑，利爪撕开林昊胸甲，在他肋骨上刻出《甘石星经》的叛天咒文。剧痛反而激发混元道种凶性，他反手抓住穷奇角，青铜枝桠顺着兽角刺入，将《黄帝内经》的五行禁术注入凶兽经络。
“爆！“林昊捏碎手中枝桠。穷奇虚影应声炸裂，骨片化作《帛书老子》文字缠住幽冥将。他趁机挥剑斩下梼杌头颅，兽首坠地竟变成楚云河的青铜面具，眼眶中爬出两条刻着《神农本草经》的尸蚕。
“小心脚下！“慕容雪残魂突然在鼎中示警。林昊猛然低头，见冰层下浮出迦叶尊者的青铜禅杖，杖头舍利子映出他前世影像——八百年前昆仑墟血战，正是自己亲手将本命星钉入慕容雪眉心！
这刹那的恍惚要了命。三柄量天尺穿透青铜甲胄，尺身《灵宪》星图疯狂抽取混元道种之力。林昊暴怒，任由星砂从伤口喷涌，独臂抓住最近幽冥将的头盔。夔牛纹顺着指尖蔓延，将敌人头颅炼成青铜卦盘。
“离火焚天！“他将卦盘掷向虚空。惊蛰雷气被卦盘牵引，凝成三百道《周易》离卦火矢。火雨倾盆而下，幽冥将的《考工记》铠甲熔成铜汁，露出内层刻着《黄帝虾蟆经》的金色骨骼。
苏清涟的残魂突然从冰层跃出。她操控金色骨骼结出医仙谷禁术法印，林昊体内的银针突然倒飞，带着混元道种之力刺入幽冥将穴位。当最后一根针没入“膻中穴“时，十二具金骨突然自爆，冲击波将青铜碑林夷为平地。
“咳咳...“林昊拄剑跪地，混元鼎裂痕处渗出星砂。慕容雪残魂愈发黯淡，却仍操控剑穗在虚空刻出星图：“东北三十里...有生门...“
雷泽突然剧烈震颤。被摧毁的青铜碑碎片浮空重组，拼成毗沙门天王巨像。天王额间“昊“字淌出黑血，三叉戟挥动时带起《大唐西域记》记载的沙暴，每粒砂砾都刻着《大日经》梵文。
林昊瞳孔骤缩。青铜枝桠在沙暴中疯狂生长，转眼间形成刻满《归藏易》的参天巨树。他跃上树冠，见天王巨像胸口裂开洞窟，窟内三百青铜棺悬空排列，每具棺椁都刻着“林昊“之名！
“这是...百世轮回棺？“混元道种突然剧颤，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林昊看见自己某一世是星穹道主，亲手将慕容雪炼成魂灯；另一世是幽冥殿尊，用苏清涟的金骨布下逆天毒阵...
毗沙门天王突然开口，声若雷霆：“苦海无涯，回头...“三叉戟刺来的瞬间，林昊体内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混元之气。青铜巨树开出三百六十朵优昙婆罗花，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不同世代的自己。
“该醒的是你！“三百六十个林昊齐声暴喝。所有世代的混元道种同时爆发，优昙花化作流光注入今世剑锋。北斗剑突然暴涨千丈，剑身浮现完整的《八荒天书》，带着百世轮回之力劈向天王眉心。
“嗤——“
剑锋劈开“昊“字时，时空突然静止。毗沙门天王巨像寸寸龟裂，露出核心处的青铜祭坛。坛上悬浮的并非舍利，而是半卷被《金刚经》梵文封印的《混元道藏》真本。林昊伸手触及经卷的刹那，雷泽底部突然升起敦煌莫高窟的虚影，第九层洞窟传出慕容雪本体的呼唤：
“来九层楼...解开最后的...“
轰鸣声吞没尾音。青铜祭坛突然塌陷，将林昊卷入《水经注》记载的冥河源头。当他从漩涡中挣扎起身时，眼前赫然是十五年前的青冥宗祠堂——年少自己正蹲在飞檐上，而慕容雪染血的襁裙刚掠过祭祀鼎的饕餮纹。
混元鼎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出。鼎耳剑穗与慕容雪腰间玉珏共鸣，在虚空撕开时空裂缝。林昊看见无数因果线纠缠成网，每条线上都悬着盏青铜魂灯。当他要斩断最黑暗的那条因果时，迦叶尊者的禅音突然穿透时空：
“斩因断果，九劫成空！“
青铜枝桠突然反噬。林昊的独臂被枝桠缠绕，混元道种开始吞噬今世魂魄。危急时刻，苏清涟破碎的金骨突然聚成《黄帝内经》经络图，强行将他推回现世。雷泽上空，三百青铜棺正在融合，棺中爬出的竟是吸收了百世修为的自己！
“这就是...混元劫的真相？“林昊惨笑。他忽然明白，所谓九劫不过是自己百世轮回的业力反噬。北斗剑感应到主人死志，突然自碎剑身，三百碎片化作《敦煌星图》最后缺失的“天市垣“。
星图补全的刹那，慕容雪残魂突然凝实。她星砂聚成的手掌握住林昊独臂，带着他刺出最后一剑。剑光中浮现八荒尊者斩三尸的真相——那被斩出的恶尸，正是孕育所有劫难的青铜本源！
毗沙门天王旗轰然倒地。当剑锋刺穿青铜本源核心时，整片雷泽突然收缩成青铜骰子，骰面“生“字亮起微光。林昊在意识消散前，看见慕容雪残魂捧着混元道种，含笑跃入轮回漩涡...
惊蛰雷气突然平息。青铜骰子坠地处，一株嫩芽破土而出，叶脉纹路正是《连山》《归藏》双易交融的卦象。万里外的敦煌莫高窟，第九层壁画上的飞天突然转头，反弹琵琶奏响新生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