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瞳破禁惊众人
暮色中的老槐树突然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许瑶踉跄后退时，发现鞋尖沾着的淡金液体竟凝成霜花。
她攥紧留有体温的星陨令，眼看着树根处幽蓝纹路如活物般游走，在树干中央聚成个旋转的漩涡。
“北斗倒悬...“她想起顾羽月下练剑时说过的话，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曾在雪地上划出相似轨迹。
指尖鬼使神差地探向漩涡中心，突然被某种力量扯得腾空而起。
三息之后，许瑶跌坐在湿冷的石板上。
眼前十丈高的青铜门爬满发光藤蔓，两尊饕餮石像口中衔着的明珠，正映出顾羽执剑而立的背影。
她慌忙躲到断柱后，指甲掐进掌心——那个说要独自追查黑衣人线索的家伙，此刻正被七颗浮空灵石环绕，衣摆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这不是顾家的废物少爷吗？“王霸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身后五名剑宗弟子正在攻击青铜门上的禁制，剑气撞在光幕上炸成细碎金粉，“听说你连武者考核都没通过？“
顾羽的星耀灵瞳泛起微不可察的银芒，他注意到王霸腰间新添的玄铁令牌，边缘暗纹竟与黑衣人玉佩如出一辙。
昨夜被三个蒙面人围杀时，为首者使用的正是剑宗绝学“流云十三式“。
“让开。“顾羽剑鞘轻点地面，北斗阵图自他足下蔓延。
许瑶在阴影里咬住下唇，三天前撞见顾羽与红衣女子密谈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女子发间别着的鹅黄绢花，此刻正在她袖中发烫。
王霸突然挥剑斩断两根发光藤蔓，汁液飞溅处凝结出冰晶：“你以为这上古禁制是过家家？
上次靠女人替你挡刀，这次...“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射出三道青光，将正在破解禁制的剑宗弟子震飞，其中一人撞在石像上呕出鲜血。
顾羽的灵瞳彻底转为银白，他看见光幕中流动的灵气形成二十八星宿图案，在角宿位置有团不自然的淤塞。
许瑶不自觉前倾身体，发现他睫毛上凝着细碎冰晶——这是灵力透支的前兆。
“坎位三步，震位七转。“顾羽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奇异的共鸣。
许瑶猛地捂住嘴，这是他们儿时玩北斗棋的密语，当年小乞丐扮作书童混进许家，就是用这套口诀帮她解开父亲设的九连环。
王霸的嗤笑卡在喉咙里，因为顾羽剑尖挑起的灵气丝线，正将七颗灵石串成勺状。
青铜门发出巨鲸长吟般的声响，门缝中泄出的寒气在地面铺开霜花。
许瑶袖中的星陨令突然发烫，她看见顾羽后颈浮现出淡金纹路，与老槐树上的符文一模一样。
当最后颗灵石嵌入亢宿位，光幕如琉璃般碎裂。
顾羽抹去鼻血转身时，许瑶清楚看到他袖口撕裂处露出的伤口——那分明是饕餮铁牌造成的锯齿状伤痕。
“等等！“王霸的剑横在顾羽颈前，“谁允许你...“寒光闪过，许瑶掷出的银簪将剑锋撞偏三寸。
待众人回神，顾羽早已闪身入门，王霸暴怒的吼声震落穹顶碎石。
许瑶背靠冰凉的青铜门喘息，指尖还残留着投掷银簪时的震颤。
门内传来奇异的香气，像是雪山莲混着铁锈的味道，她藏在裙摆下的双鱼佩突然开始发烫。
而此刻深入遗迹的顾羽正踩在某种生物褪下的鳞片上，每片都泛着暗红色泽。
星耀灵瞳尚未关闭的他看见前方石壁后，有团相当于大武师境界的灵气在缓缓苏醒，其波动频率与镇西老槐树的呼吸节奏完全同步。
火鳞豹的利爪擦着顾羽耳际划过时，带起的罡风在石壁上犁出五道深痕。
顾羽后仰的瞬间，星耀灵瞳银芒暴涨，视野里那只布满赤红鳞片的巨爪突然变得透明，经络中流淌的紫色妖力在关节处形成微小的漩涡。
“左前第三根趾骨！“顾羽旋身时剑锋斜挑，青钢剑却像砍在玄铁上般迸出火星。
他喉间泛起腥甜——过度催动灵瞳让丹田气海几近干涸，视野边缘开始渗出细密的金芒。
许瑶跌跌撞撞追着双鱼佩的指引跑来时，正看见火鳞豹口中喷出的幽蓝火焰将顾羽逼到死角。
她下意识扯断颈间璎珞，七颗避火珠滚落在地形成屏障，却在接触到妖火的瞬间炸成齑粉。
“你走！“顾羽嘶吼着挥剑斩断被火焰点燃的袖口，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伤。
许瑶瞳孔骤缩——那些交错的疤痕分明是顾家禁地独有的荆棘藤所伤，而三日前她分明看见红衣女子颈间挂着同样的荆棘刺环。
火鳞豹突然人立而起，脊背鳞片如孔雀开屏般竖起。
顾羽的灵瞳在这瞬间捕捉到它下颌处跳动的光斑，那团妖力核心正随着呼吸频率明灭。
记忆突然闪回昨夜黑衣人咽喉处的相同光斑，他福至心灵地并指为剑，将最后灵力注入锈剑。
许瑶的惊呼与剑鸣同时响起。
锈迹斑斑的剑身突然泛起月白色光华，顾羽腾空时衣袂翻卷如鹤翼，剑锋精准刺入光斑的刹那，火鳞豹发出的怒吼震碎了穹顶三颗夜明珠。
当妖力结晶叮当落地时，顾羽踉跄着跪倒在鳞片堆里。
许瑶扑过来扶他，指尖触到他后背才发现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两人身后，火鳞豹溃散的妖力在空中凝成二十八星宿图，最终汇入墙壁凹槽中的玉简。
“这是...天璇剑诀？“顾羽抹去眼前血雾，看见玉简表面浮动的文字与星耀灵瞳中流转的星轨重合。
许瑶却盯着他渗血的袖口发抖——那截露出的绷带边缘，分明绣着顾家暗卫独有的青竹纹。
顾羽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日你看见的红衣女子，是我母亲的旧部。“他胸口浮现出北斗形状的淡金印记，“她脖颈的刺环是顾家暗卫的束灵锁，我若不取回控制玉珏...“
许瑶的眼泪砸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
她想起七岁那年，小乞丐浑身是血地抱着个雕花木盒闯进她闺房，盒里装着被砍断的十二根荆棘刺——原来从那时起，这个傻子就在和整个顾家的黑暗抗衡。
“下次再甩开我，就把你绑在玄武大街牌坊上。“许瑶恶狠狠地将疗伤药按在顾羽伤口，却听见对方闷笑时胸腔的震动。
她正要发作，穹顶突然簌簌落下碎石，星耀灵瞳映出顾羽骤然凝重的神色。
整座遗迹开始发出类似老槐树呼吸的韵律，先前被破解的禁制纹路在地面重新亮起。
顾羽拽着许瑶疾退三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刺出七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发光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花结果。
“不对劲。“顾羽将玉简塞进许瑶手中，星耀灵瞳扫过正在闭合的出口，“这些藤蔓的灵气走向是逆向的，整个遗迹在...“他的话被骤然响起的编钟声打断，那音调竟与剑宗晨课的《破阵曲》完全一致。
许瑶突然扯开腰间锦囊，十二枚铜钱自动排列成卦象。
当坎卦位的铜钱突然裂成两半时，她反手将双鱼佩拍在顾羽掌心：“用星轨之力激活玉佩，快！“
顾羽来不及细问，灵瞳银芒与玉佩青光相撞的刹那，两人脚下浮现出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遗迹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某种比火鳞豹恐怖百倍的气息顺着地脉涌来，惊得许瑶袖中的星陨令自行浮空旋转。
当第一块千斤重的断龙石轰然坠落时，顾羽揽着许瑶的腰跃入突然出现的传送阵。
在空间扭曲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青铜柱群上方浮现出模糊虚影——那是个戴着北斗冠的老者，手中提着的灯笼里跃动着熟悉的淡金色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