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踹了
话说三日前，那伙山贼被押送下山报官时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跟着一路到了府衙听审，却听到了惊天大瓜。
那日，出名的不止是将山贼押下山的镇山镖局，还有被山贼拦路的相府嫡小姐。
在京兆府大人审问的时候，那伙山贼一口咬定凌辱了相府嫡小姐，态度极其嚣张，还拿出了祁小姐的信物，是一支金钗，说是侯府世子赠予相府嫡小姐的礼物，在相府嫡小姐身上摸出来的。
让百姓们深信不疑的是，主审的大人当众用了重刑都无一人改口，仍是大喊着凌辱了相府嫡小姐，并大骂相府嫡小姐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镇山镖局的人竭力解释，说山贼并未碰到相府嫡小姐一根手指头，他们看到的时候，马夫正好带着婢女逃跑，留下祁凝在原地。
但和山贼的惨状比起来，镇山镖局的说法显得苍白无力，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部分，即使无关事实。
相府的人来时，也证实了那个金钗就是侯府世子所赠之物，至此，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那位相府嫡小姐就是被山贼凌辱了。
这件事不再是空穴来风，而是实打实的被证实确有此事，祁凝的名声又一次被贬到了泥里。
即使侯府出面不许谈论此事，但这件事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赌坊甚至开赌，侯府何时退亲？甚至赌祁凝会不会自缢？
京城的风言风语就这么传了三日，还多了另一个谣言，祁凝对逃跑的马夫和婢女怀恨在心，命人将那两人杀了，死状极其残忍，直至祁凝回府。
小姑娘似是鼓足了勇气，抬起手就向祁凝刺去。
祁凝早就听到了脚步声，猛地一转身，小姑娘吓得拿不住手里的铜簪，“铛”的一声就砸在了青石小路上。
祁凝帮小姑娘捡起铜簪还给她，道：“胆子还是太小，我跟你有什么仇，至于拿根簪子都想杀了我吗？”
小姑娘克制不住的手抖，惊恐的看着祁凝，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怨恨，突然大哭出声;“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哥哥怎么会死？你就是个祸水，你就应该去死，明明山贼要抓的就是你，却白白连累我哥哥丢了性命，都怪你都怪你。“
“怪我怪我，那你想怎么样?拿这个簪子杀了我吗？”祁凝颇感无奈，一下就猜出了小姑娘的身份，八成是那马夫的妹妹。
“对，我就是要杀了你，为我哥哥报仇。”小姑娘冲着祁凝大吼一声，冲上去就要刺向祁凝。
祁凝也不躲，小姑娘不像是有那个胆量的人，连被她看到都能吓得掉了簪子，敢杀人才怪了。
小姑娘泄了气，扔掉手里的铜簪，又像是不服气，狠狠锤了祁凝一拳，正中小腹。
“都怪你。”小姑娘哭得撕心裂肺，还想再打，却被祁凝拦住了，这一拳可是不轻。
祁凝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有气无力的道：“讲道理，本小姐都没怪你哥哥抛下我带着婢女跑了，你哥哥丢了性命，你怎么能怪我？那么多山贼，我也很害怕的，更何况，你哥哥是我杀的吗？是山贼杀的吗?若非要说是因为山贼要抓我，所以才害你哥哥丢了性命，那怎么不说你哥哥为何要到相府当差？为何要来京城？为何要从你娘的肚子里爬出来？”
“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喝，祈言清大步走来。
小姑娘又被吓了一跳，祁凝松开了小姑娘的手，头也不回，抬步就走，实在是不想跟这个没脑子的多纠缠。
祈言清用力扯住祁凝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怒目圆睁，质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一回来就兴风作浪，在外面还没疯够吗？还是说在外面被欺负了就想回相府耍威风？”
意有所指，祁凝懒得跟他计较，甩开祈言清的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调侃道：“弟弟见了姐姐就是这个态度？看来你娘没教好你，要不要爬回你娘肚子里重造？说不定出来还像个人样。”
祈言清倒也不气，冷哼道：“我还能爬回我娘的肚子，你想爬回你娘的肚子还得去刨坟，要不要我帮你？”
“狗才会爬，我可不会。”祁凝丝毫不见气恼的模样。
祈言清倒是真气着了，火气上头，抬脚就往祁凝的小腹踹去，带着十足的力道。
祁凝闪避不及，身体如同脱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闷哼一声。
小姑娘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生怕下一个被踹的就是自己。
祈言清仍是气不过，还想再补上一脚，却正对上了祁仕则冷漠的眼神，当即就跪了下来，求饶道：“父亲，孩儿知错。”
祁凝捂住小腹，艰难的站起身，看着跪下来的祈言清，转身朝身后看去，便见一脸严肃的祁仕则走了过来，她的丞相父亲。
“来人，去找大夫，将这个孽障拉回自己的院子关禁闭，罚抄五百遍家规，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出来。”祁仕则冷声开口吩咐。
一侍卫跑去找大夫，剩下一个侍卫不知道该拉哪个，是刚刚不分长幼踹了自己姐姐的大少爷，还是刚刚传出被山贼凌辱败坏家风的大小姐?
“相爷，是要关谁禁闭？”侍卫实在猜不出是要关谁，小心翼翼地问了出声。
祁凝神色漠然，死死盯着她的这位丞相父亲。
“把这个孽子拉回自己的院子关禁闭。”祁仕则冷声重复，看向祁凝捂着小腹的手，道：“还不快扶大小姐回院子？”
话是对祁凝身后的小姑娘说的，小姑娘受了惊吓，但还是上前一步扶住了祁凝的手臂。
祁凝却是不动，说出的话气力不足，却还是倔强的不肯往回走，“我不回那个院子。”
“那就先扶大小姐去惊鸿院。”祁仕则不知道祁凝在耍什么小性子，但还是难得的顺着她。
虽说他一直觉得养孩子不能太过骄纵，但对祁凝，他总是觉得亏欠，却又怕自己的纵容会助长了她的气焰。
惊鸿院，是祁凝生母的故居。
张大夫到了，***听说自己儿子因为祁凝被关了禁闭，也急匆匆赶到了惊鸿院。
张大夫神色凝重，眉头渐渐拧成一个“川”字，片刻后，缓缓开口道：“祁小姐，你这脉象实在紊乱，脾胃本就虚弱，还常伴有呕吐之症，已然伤了脾胃的根本，气血亏虚之象明显，加之小腹遭此重力，内脏受损严重，淤血阻滞经络，脾胃运化失常，如今又添外伤之祸，气血运行大乱，若不及时调养医治，恐有大患，老夫即刻开方，祁小姐务必好好调理。”
“多谢大夫。”祁凝的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腹痛难耐，她全靠意志撑着才没晕过去。
“来人，和大夫回去取药，再去给大小姐煮碗药膳。”***在一旁张罗着。
“滚出去。”
在场的下人都有些怔愣住了，不知道祁凝指的是谁。
小姑娘还以为祁凝指的是自己，忙跪下认错，又开始哭了起来。
“没说你。”祁凝的语气稍显温柔，撑起身子，伸出手指着***，声音冷然道：“滚出去。”
***脸上的表情凝注，不知该作何反应。
祁仕则看了她一眼，***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祁凝终是支撑不住，泄了力，直接晕了过去。
“去把大夫请回来。”祁仕则吩咐道。
这时，祁安洛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祁凝，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向祁仕则行了礼，又问道：“父亲，姐姐这是怎么了？”